陈建国的枪口稳稳指向天花板,手电光束在顾修的额角晃了晃。
“莫慌!我们是武昌分局的,有话慢慢讲!”
他朝身后队员使眼色,二十多个警察悄然绕到货架后,形成包抄之势。
刀疤男的土枪抵住顾修后颈,枪管上的铁锈蹭得他皮肤发疼。
“都退后!把枪丢地上!”
陈建国抬手示意。
“好好好,我们退!”
警枪“咔嗒”落在地上,金属碰撞声让空气凝固。
他盯着刀疤男发颤的手腕,往前蹭了半步。
“兄弟,你这事儿闹大了。偷东西是小事,持枪伤人可就把牢底坐穿咯。”
老扒手从地上爬起,抹着嘴角的血狞笑。
“陈队长,你盯我们三个月了吧?今天要么放我们走,要么这小子给我们垫背!”
顾修:“大哥,你这枪栓都锈成这样……”
“万一手抖走火,我死了警察能饶了你?”
刀疤男呼吸一滞,持枪的手腕果然轻了半分,铁锈混着冷汗滴在顾修衣领上。
陈建国突然扯开警服,露出穿旧的蓝色制服。
“我拿自己换他!”
“你们押着我出去,保证不追!”
老扒手啐掉嘴边的血沫子。
“陈队长当我们是苕?你身上带着定位器吧?”
“让开条巷子,等我们到了江边——”
王芳突然从货架后冲出:“不可能!”
“你们己经涉嫌抢劫罪、非法持枪罪,现在投降才是唯一出路!”
陈建国脸色骤变,冲她猛使眼色:“闭嘴!人质安全第一!”
王芳脖子一梗:“队长,局里明令禁止向歹徒妥协——”
“老子叫你闭嘴!”刀疤男突然调转枪口,黑洞洞的准星对上王芳额头。
顾修趁机狠撞对方腰眼,刀疤男被打的后退了一步。
刀疤男枪管刚对准顾修眉心。
顾修一招沉腰拧胯,右腿如钢鞭般扫出。
精准的踢在土枪上。
生锈的土枪在“咔嚓”声中碎成三截。
枪管碎片擦着刀疤男脸颊飞过,在他脸上划出三道血痕。
“你!”刀疤男捂着流血的脸踉跄后退。
顾修乘势旋身,膝盖重重顶在对方肋下。
“全部蹲下!”陈建国趁乱捡起警枪,枪口扫过试图摸刀的老扒手。
五十名警察如潮水般涌来,盾牌撞在扒手背上发出闷响。
络腮胡刚举起钢管。
就被女警王芳一记锁喉摔按在地上,警棍敲得他手腕发麻。
“动哈子试试!”
“哎哟哎哟!断了断了!”小扒手被反铐在摩托车把手上。
哭嚎着往顾修那边蹭。
“大哥饶命!包在货架底下!”
顾修弯腰捡起帆布包。
陈建国看着最后一个扒手被押上警车,转身看着顾修。
“小伙子,把身份证拿出来看看。”
顾修从背包翻出了身份证:“我可是良民啊!”
手电筒光束扫过顾修递来的证件。
“东北省城来的?武当山脚下登记的民宿——你跑这儿打架来了?”
顾修甩了甩发酸的手腕。
“陈队长,我这叫正当防卫。”
“再说了,您瞅这群人,没一个好人,我这不得颁个好市民奖?”
王芳甩着警棍走过来,马尾辫在脑后一甩一甩的。
“你还敢狡辩!”
“要不是你胡搅蛮缠,我们早就能蹲到他们的销赃窝点了!”
“现在人证物证全乱套,你负得起责?”
“知不知道这是跨省大案?”
顾修斜睨她一眼,突然笑出声。
“我还没说你们放着这些罪犯不抓,让我这个好市民被偷了东西。”
“他们不偷我东西,我能找过来吗?”
王芳怒道:“你!你这是妨碍公务——”
“小王!”陈建国突然出声打断,扔给顾修一瓶矿泉水。
“登记完笔录就放你走。不过……”
“下次遇到这种事,记得自己的生命第一,不要顾着这些身外物。”
顾修拧开瓶盖灌了两大口。
“得嘞,这位警官。下次再遇上偷包的,我保证躺地上喊蜀黍救命——”
王芳叉着腰挡住顾修去路,警棍在掌心敲出啪啪响。
“笑么子笑!队长,你看他这吊儿郎当的样儿,能是正经人?指不定跟这帮扒手是一伙的!”
她转头瞪向顾修。
“带回队里,我现场查前科!”
陈建国盯着顾修,他这身手的确不一般。
他沉吟片刻,冲王芳点点头。
“带回去做个笔录,顺便查查他包里的东西。”
警灯在顾修脸上划出红蓝光影,他看见王芳嘴角勾起得意的笑。
“得嘞,警花同志。”
顾修大大咧咧地甩着背包跨上警车。
“正好我今晚没地儿住,局里包饭不?西菜一汤就行,别太破费。”
王芳砰地甩上车门,警棍敲在车窗上。
“少嬉皮笑脸!我查出来你有案底,够你在留置室哭一宿!”
王芳“砰”地坐进副驾驶,安全带勒得硕大的胸口发紧,扭头瞪向后座。
顾修早西仰八叉地躺下,帆布包枕在脑后,喉结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这小子倒是心大!”她扯了扯领口。
陈建国发动警车,轮胎碾过碎石发出嘎吱声。
“心里没鬼才睡得踏实。我当差这些年,头回见被枪指过还能打呼的。”
后视镜里,顾修歪着嘴流口水的模样让他忍不住轻笑。
“队长!”王芳猛地拍了下仪表盘。
“你没瞧见他下的狠手?专往人气管、肋下招呼!哪有普通老百姓会这种杀招?”
她摸出执法记录仪,调出顾修踢碎土枪的画面。
“这力道,说是练家子都算轻的!”
陈建国:“那别人拿枪顶着他脑门时,你咋不琢磨对方出不出手狠?”
他猛地踩下油门,警笛在寂静的街道炸响。
“记住,生死关头,能保命的招就是好招!”
王芳攥着记录仪的手指节发白,后座突然传来顾修含糊的梦呓。
“再烤两串腰子……”
她气得浑身发抖:“你听听!这哪像好人?”
陈建国:“别用老眼光看人。”
“三年前洪山广场劫持案,那个空手夺刀的外卖小哥,当时你也觉得他形迹可疑。”
他瞥了眼王芳涨红的脸。
“结果人家是退伍特种兵。”
“可他……”王芳还想争辩。
陈建国:“别说了,马上到队里了,查一下就知道了。”
没一会警车就停在了大队的门口。
王芳对着顾修的身上就拍去:“到了!别睡了!当这是酒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