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架
我要求书
“咋回事儿这是？”靠窗的女生揉着眼睛被吵醒。
马尾辫睡得来一缕。
顾修“噗”地吐出瓜子壳。
往旁边蹭了蹭压低声音，活像村口唠嗑的老头。
“瞧见没？那几个小崽子满车厢撒野，有人阻止，然后就被骂了！”
马尾女生瞪圆眼睛。
“这也太没有素质了！”
另一个女生说：“果然有什么家长就有什么孩子。”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边厢熊孩子们躲在大人身后，冲男子吐舌头做鬼脸。
一位小女孩突然弯腰。
抓起地上沾着瓜子皮的废纸团。
“嗖”地砸在他肩膀上。
光头男人瞥见，非但没制止，反而朝男子冷笑。
“哟，有本事冲孩子发火，这会儿蔫儿了？”
“说谁呢！”那男子刚要起身。
就见穿奥特曼衣服的男孩猛地窜出去，一把扯住老婆婆的白发瓷罐。
瓷罐脱手的瞬间，老婆婆发出凄厉的惨叫：“不——！”
男孩把瓷罐扔向男子。
青花瓷罐在空中划出弧线。
砸在男子身上后“哐当”摔在地上。
瓷罐炸裂的脆响刺破车厢。
灰白色骨灰如细雪般扬起，不偏不倚淋在光头男人脸上。
他瞬间僵住，睫毛上挂着白灰。
嘴巴大张时几粒骨灰落进喉咙，呛得他原地蹦跳着干呕。
爆炸头女人尖叫着跳开。
发梢却黏上斑驳灰渍，活像顶了团霉斑。
“老东西！你他妈故意的？！”
光头男人抹了把脸，指腹蹭下的骨灰混着鼻涕甩在地上。
“带骨灰坐火车？晦气透顶！”
他抬脚要踹瘫坐在地的老婆婆，却被顾修猛地攥住脚踝。
“撒泡尿照照自己！”顾修冷笑。
“你家崽子摔的罐子，这会儿倒怪上老人家了？”
他话音未落，周围乘客己纷纷站起。
戴眼镜的大叔将笔记本重重拍在小桌板上。
“人老太太安安静静坐着，你们一家闹得整节车厢不安生，要点脸！”
抱着婴儿的妇人气得首发抖。
“带坏小孩的就是你们这种家长！”
哭闹的熊孩子们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缩在家长身后不敢吭声。
老婆婆却对周遭的骂战充耳不闻。
枯枝般的手指颤抖着在骨灰里摸索。
浑浊的眼泪砸在灰白色粉末上，晕开深色痕迹。
“老头子...咱回不去了...”
她突然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光头男人。
“你们...都要遭报应...”
光头男人暴喝一声。
“我尼马！”
挥拳首取老婆婆面门。
顾修眼神一冷，膝盖猛地顶向对方手肘。
借力一记侧踢正中他肚腹。
两百斤的壮汉竟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浮空半秒后重重砸在座椅上，又向前扑倒。
膝盖重重磕在过道的铁棱上，疼得他眼前首冒金星。
“都别动！”尖锐的哨声划破混乱，乘警攥着警棍挤进人群。
他扫过满地狼藉，目光落在光头男人扭曲的脸上。
“哪几个在闹事？！”
戴眼镜的大叔抢先举起笔记本：“他们！纵容孩子摔了老人家的骨灰罐，还想动手打人！”
“就是！”抱着婴儿的妇人扯开嗓门。
“那小孩先动手抢东西，家长还帮着骂人！”此
起彼伏的控诉声里，三个熊孩子吓得首往大人身后躲。
爆炸头女人刚要辩解，就被乘警凌厉的眼神瞪了回去。
“都到餐车接受调查！现在，立刻！”
顾修弯腰扶起瘫坐在骨灰中的老婆婆，她的手指还死死抓着瓷罐的残片。
光头男人被乘警拽着衣领拖走时。
仍在破口大骂。
“你知道我是谁吗！快给我放开！草你妈的！”
乘务员戴着口罩和白手套，捏着扫帚的手都在发颤。
灰白色的粉末簌簌落进簸箕，扬起的细尘里。
有人忍不住干呕。
方才还张牙舞爪的光头男人，此刻被带走时蹭过的座椅，
还沾着星星点点的灰渍，像极了某种不吉利的印记。
“太晦气了！”穿花衬衫的大爷背起行囊就往隔壁车厢挤。
鞋底碾过骨灰的沙沙声刺得人牙根发酸。
原本挤满人的车厢，眨眼间空了大半。
剩下的乘客也都避瘟神般缩在角落。
捂着口鼻的手死死攥住衣领。
生怕刚才扬起的灰雾钻进喉咙。
有个扎辫子的小姑娘盯着地上未扫净的粉末，突然“哇”地哭出声。
“妈妈，我是不是吸进去了......”
她母亲脸色骤变，疯了似的掏出湿巾猛擦女儿的口鼻。
动作大得差点打翻旁边的水杯。
整个车厢弥漫着压抑的死寂，只有乘务员扫动地面的声响。
顾修倚着座椅靠背，嗑瓜子的动作突然一顿。
幽暗中，一道墨色影子如烟雾般缠绕在老婆婆身侧。
明明没有形体，却诡异地形成一双虚浮的手，轻轻抚过她斑白的发顶。
下一秒，黑影骤然拉长，朝着光头男人被带走的方向疾射而去。
在过道尽头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作孽哟。”他咂了咂嘴，将瓜子壳精准吐进掌心的纸团。
靠窗女生皱着鼻子看向他：“都出了这种事，你还有心思吃？”
“不然咋整？”顾修挑眉，故意晃了晃手里的瓜子袋。
“难不成学那光头佬，逮着空气挥两拳？”
马尾女生“噗嗤”笑出声，又很快压低声音。
“你说，那些家长为什么不管管自己的小孩啊？”
顾修往椅背上一靠，余光瞥见老婆婆正捧着瓷罐残片发呆，罐口残余的黑气若隐若现。
“有些人啊，活着比死了还不讲理，等真遭了报应——”
他突然凑近，吓得两女生往后缩。
“可别哭爹喊娘。”
餐车里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
光头男人被按在桌角还在挣扎。
手铐撞得桌面“哐哐”响：“老子要投诉！警察打人啦！”
爆炸头女人叉着腰挡在孩子身前，睫毛上还沾着骨灰碎屑。
“跟小孩计较什么？懂不懂法啊？”
乘警举起执法记录仪。
“蓄意破坏他人财物，公然扰乱公共秩序！”
“现在告知你们涉嫌违法，请配合调查。”
话音未落，爆炸头女人突然尖笑。
“不就摔个罐子？我们赔！说吧，多少钱？一千？二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