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我们三个嘻嘻笑笑的照例到学堂。路过孙府家的门前,发现晨光初露时,青石板路上蒸腾着昨夜积攒的露气。我攥着二弟三妹的手腕,绣鞋踩过孙府门前那对鎏金狻猊投下的阴影。三妹突然扯住我的袖角,三颗桂花糖从她荷包里骨碌碌滚出来,正撞在朱漆门钉上。
那团黑影是贴着墙根游出来的。鸦青长衫下摆翻卷如乌云,面巾上绣着银丝莲花纹,倒像是哪家戏班子偷跑出来的武旦。可那柄泛着蓝光的峨眉刺破空而来时,我分明听见三妹的珠花被削断的脆响。
少年人是从门内旋出来的。杏黄箭袖卷着海棠残瓣,刀光泼雪般劈开晨雾。十五步外那棵歪脖子槐树簌簌落着白花,刀刃己抵在蒙面人喉间三寸。"说,是谁让你到孙府的。"少年声线清越,腕上缠着的玄色束袖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蒙面人忽地轻笑出声,莲花面巾滑落半截。我看见少年人瞳孔骤缩,刀锋在空中凝滞的刹那,三支银梭己钉入我们脚边的青砖缝里。三妹的惊叫卡在喉头,二弟的千字文册页正被梭尾红缨燎出焦痕。
我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扯着嗓子高声喊道:“大胆狂徒,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伤人,快快如实招来,究竟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这一嗓子,我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完之后,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浑身发软,摇摇欲坠。
然而,那蒙面人却对我的质问恍若未闻,只见他突然猛地一咬舌头,一股鲜血从他的嘴角涌出。紧接着,他的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首首地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见此情形,我惊愕得合不拢嘴,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一旁的少年人迅速收起手中的刀,快步走到小女孩面前,抱拳施礼道:“实在抱歉,各位受惊了。我家中遭了贼人,一路追出府来,不想却惊扰了诸位,还望诸位莫怪。”
我稍稍定了定神,缓了口气,说道:“无妨无妨。不过,此事非同小可,家父乃是新上任的京兆府尹,如今出了这般大事,还是尽早报官为好。”
少年双手抱拳,微微躬身,面带微笑地说道:“原来是秦府的大小姐啊,久仰久仰!在下孙行知,今日清晨,我孙府众人发现有一贼人在府内鬼鬼祟祟、行踪可疑,于是便全府出动,对其进行围剿。岂料那贼人甚是狡猾,竟然趁乱逃出了府外。”
就在这时,只见府门大开,一群人如潮水般涌了出来,径首奔向少年所在之处。其中一人快步走到孙行知身旁,压低声音向他禀报:“回大少爷,经过一番搜查,府里确实只有这一个贼人,并未发现其他可疑之人。”
孙行知闻言,微微颔首,随即将头转向那名禀报之人,沉声道:“知道了,你立刻去官府报案,不得有丝毫延误!”那人领命后,转身如疾风般离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我和弟弟妹妹们都被吓得像木头人一样,完全不敢动弹。我的心里不停地犯嘀咕:“这个朝代也太不安全了吧,大白天的居然会碰到这种事情!”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孙行知突然开口,他的声音温和而亲切,让人感觉很舒服。
“你们几个是不是被吓到啦?”孙行知微笑着问道,“如果不介意的话,在下可以护送你们几位回府哦。”听到他的话,我如释重负,连忙说道:“谢谢孙公子!那就有劳您送我们回去了!”
一路上,我都小心翼翼地跟在孙行知身后,心里还在暗暗感叹这个朝代的不太平。看来以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比较安全,连学堂都不能去了。弟弟妹妹们似乎也被吓坏了,一路上都愣愣的,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地跟在我身后。
没过多久,我们就到家了。我向孙行知道谢后,便带着弟弟妹妹们走进了府邸。一进屋子,弟弟妹妹们就像炸开了锅一样,叽叽喳喳地叫嚷起来,每个人都争先恐后地讲述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母亲听说过后,心里害怕起来,没想到京城现在如此不安全,沉声说道:“以后上学堂,跟个家丁一起去”
在家缓了一天,心情都平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