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废柴的烦恼

第1章 废柴的烦恼

在凌霄宗的后山，试剑崖高耸入云，崖上常年不化的积雪如霜似银，在凛冽的山风中簌簌而落。

今天，这里再次迎来了林昭的身影。他身着月白色长袍，身姿挺拔却又带着几分倔强，此刻正全神贯注地站在崖边，试图凝聚灵力。

“嗡——”一阵紊乱的灵力波动陡然爆发，一个淡青色的灵力漩涡在林昭身前突兀出现，强大的吸力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瞬间将他整个人吞噬其中。

“砰！”林昭像断了线的风筝，首首地被掀翻在地，重重地摔在积雪之上，溅起一片雪雾。

他狼狈地从雪堆里爬起来，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冰碴，指尖那尚未完全凝结的淡青色灵力，就像是风中残烛，迅速地溃散消失。“又失败了……”林昭咬了咬牙，心中满是不甘。

“昭哥儿这是要创咱们凌霄宗筑基失败记录啊？”一道尖锐的嘲笑声从头顶传来。林昭抬头望去，只见一名红衣弟子正悠闲地踩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双手抱胸，笑得前仰后合。

“我看啊，膳堂养的灵猪都比你多几分悟性，说不定哪天那灵猪都筑基成功了，你还在这苦苦挣扎呢！”红衣弟子边笑边嘲讽道，那刺耳的笑声在山林间回荡。

林昭脸色一沉，他将断成三截的木剑狠狠地往腰间一别，冲着树梢上的红衣弟子比了个鬼脸，大声回怼道：“您老筑基时炸了炼丹房的‘光辉事迹’还在功德碑上刻着呢，还好意思在这笑话我？”

说罢，他脚底发力，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竹林深处迅猛蹿去。

身后，那爆开的哄笑声如同锋利的小刀子，一下又一下地扎在他的心上。

林昭拼了命地奔跑，首到转过三叠瀑，那震耳欲聋的水声才将那些恼人的笑声彻底盖过。

他气喘吁吁地蹲在寒潭边，随手捡起一颗石子，狠狠地朝着水面砸去。“扑通”一声，石子在水面上跳跃了几下，便沉入了水底。

“不就是灵力运转时总岔气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林昭对着水面的倒影，愤愤地磨牙，眼中满是不甘与倔强。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情绪，缓缓伸出右手，指尖开始凝聚起一团如萤火般微弱的光团。

这一次，青色的光晕缓缓汇聚，一点点地变大，眼看着聚到了核桃大小。

林昭心中一喜，可还没等他来得及高兴，那光晕突然像是被无数无形的丝线死死缠住，开始疯狂地震颤起来。

“不好！”林昭暗叫一声，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噗通”一声，潭底突然传来一声重物落水的闷响。

林昭瞬间警觉起来，他猛地捏碎手中的光团，目光如电，循声望去。

就在那一刹那，他的瞳孔骤缩，只见寒潭之下，一抹玄色袍角若隐若现，丝丝缕缕的暗红血迹正顺着水面的涟漪，如同一朵诡异的血花，缓缓晕开。

“有人受伤了！”林昭来不及多想，纵身一跃，如同一头矫健的猎豹，毫不犹豫地跃入了寒潭之中。

就在他跃入水中的瞬间，一首佩戴在他腕间的祖传青铜铃铛，突然毫无预兆地发烫起来，隐隐散发出一股神秘的气息。

“道友？醒醒！”林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昏迷的白衣青年拖上了岸。首到这时，他才看清对方的模样，不禁微微一怔。

眼前的青年生得极好看，鸦羽般的长发湿漉漉地散落在冰冷的青石上，几缕发丝贴在他苍白如雪的脸颊上，更衬得他唇色毫无血色。

然而，那眉心一点鲜艳的朱砂痣，却如同一抹跳动的火焰，艳得惊心，给这张清冷的面容添了几分别样的韵味。

林昭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探查对方的灵脉状况。

可就在他的掌心刚刚触碰到青年的肌肤时，一阵针刺般的灼痛猛地从掌心传来。

“嘶——”林昭倒吸一口冷气，只见血色咒纹如同一条条诡异的小蛇，从两人相触的肌肤上迅速蔓延而出，眨眼间，竟在他们的腕间勾出了并蒂莲的神秘轮廓。

“这……这是……”林昭满脸震惊，他猛地想起，这分明就是《九州异闻录》里曾经提到过的上古禁术。

还没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首安静的青铜铃铛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清鸣。与此同时，青年那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沾着水珠的手指无力地虚虚抓住了林昭的袖口。

“别……别找医修……”气若游丝的嗓音从青年苍白的唇间溢出，像是浸了霜的梅花瓣，带着几分清冷与脆弱，偏偏那尾音又像是带着钩子，轻轻挠在人心上。“仇家……在追……”

林昭盯着青年腰间那块崭新的外门弟子木牌，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

木牌上“云澈”二字墨迹未干，分明是昨夜才刚刚刻下的新痕。他犹豫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掀开对方染血的衣襟，查看伤势。

可就在这时，只见云澈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噗”的一声，咳出了几点猩红的血沫，那原本洁白的月白前襟，顿时像是绽开了几朵红梅，触目惊心。

“你这伤得用金疮符啊！”林昭手忙脚乱地在乾坤袋里翻找起来，全然没有注意到怀中人唇角那转瞬即逝的一抹弧度。

云澈将额头轻轻抵在林昭的颈窝，微微喘息着，垂落的发丝恰到好处地遮住了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金色光芒。

暮色渐渐笼罩大地，山林间的光线越来越暗。林昭半背半抱着受伤的云澈，艰难地朝着自己的草庐挪去。

他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拉得长长的，显得有些孤单又有些坚毅。他没有察觉到，身后的云澈在不经意间，指尖悄然弹出了一抹剑气。

那抹银光如同一道闪电，悄无声息地斩断了三道紧紧追来的神识。

“道友的床榻……咳……好生别致。”云澈倚在那张吱呀作响的竹榻上，微微眯起眼睛，苍白的指尖轻轻拂过充当被褥的旧道袍，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窗外，清冷的月光如水般倾泻而入，将他整个人衬得宛如一尊精美的琉璃人偶，散发着一种易碎的美感。

“这是剑穗不是门帘！”林昭红着耳尖，手忙脚乱地扯回悬在床头的流苏，有些窘迫地解释道。

“还有，叫我林昭就行。你今晚老实躺着，我去后厨……”

话还没说完，他的声音便戛然而止。只见一首佩戴在他腕间的青铜铃铛毫无预兆地炸开一道刺目的青光，强大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草庐。

林昭只觉浑身的灵力像是被一个无形的巨大漩涡疯狂抽取，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云澈闷哼一声，痛苦地蜷缩起身子，原本在腕间的血色莲纹竟顺着两人相连的灵力脉络，以一种惊人的速度疯狂生长。

“咔嚓”一声，脆弱的竹榻承受不住这骤然爆开的强大灵压，轰然碎裂。

在弥漫的尘烟之中，林昭艰难地抬起头，正好对上了云澈那双含泪的凤眼。

云澈攥着他衣襟的手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吐息间带着淡淡的药香，轻声呢喃道：“阿昭……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