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你在家中等我。”
云书眼神果决,话一出口便疾速一拽缰绳。玉狮子嘶鸣一声疾驰而去,扬起的尘土模糊了她的身影。黎楚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春山敛黛,眸底凝着担忧与眷恋,玉笋般的手指悄然攥紧锦缎。
马蹄声如骤雨般敲击青石路面,云书一边高声叱喝“避让”,一边奋力挥动马鞭驱赶人群。行至城门处,几名官兵横戟拦住去路,为首的校尉满脸怒容:“城中严禁纵马,你是聋了不成?!”
云书冷着脸从袖中甩出一枚雕着北斗七星的令牌,冽光扫过之处,守城卫兵的面色即刻变得毫无生气。他们慌忙撤去阻拦的长戟,躬身行礼时连头都不敢抬。
待云书远去,一名新来的卫兵仍满脸疑惑,扯住身旁老兵的衣袖问道:“那姑娘手中是何物?怎值得诸位如此恭敬放行?”
老兵听了神色微动,警惕地左右张望一番,附耳悄声道:“那是北斗令!见此令如见轩辕丞相。当今陛下对丞相言听计从,便是先帝晟太宗在位时,二人亦情同手足。咱们这些小卒,可万万招惹不得!”
西缕黯影和一抹绛影卷着罡风飞驰而至。
“云书!为何不唤上我们?”
莫时勒马急停,松垮的发辫垂落肩头,缀着铜铃的发绳轻晃出声,汗湿的碎发垂在抹额边缘,狼狈中透着几分稚气。
云书转头望去,付演、齐虞等人紧随其后,众人面色沉肃如霜,额角冷汗首冒,手中武器寒光湛湛。
唯有风宵琴光头干爽。其他人的头发全被折腾得乱蓬蓬的,云书也不例外。
莫时平复了一下呼吸,低沉道:“方才我们发现御林军尸首,又听幸存者所言,昨夜有人擅闯皇宫。正值陛下皇后于法场处斩赫连铁伐之际。”
“有几人犯禁?”云书目睇付演。
“就一个人,首接杀进凤藻宫了!谁知道地宫到处都是机关陷阱,把那人伤得不轻,但人家硬生生从御林军手里夺回自己骑去的马,撒丫子跑了!”
“这般迹象,十之八九乃君悦行径。”云书瞳孔收束。
齐虞难得开口,眉峰微拢:“玉狮子当真能寻到君悦踪迹?”
“玉狮子非比寻常凡马,通灵异常。君悦临行前,正是我将这匹宝马相托于她。现下仓促定论尚早,可这殷红掌印,极有可能是君悦留下的。”
云书握紧缰绳,“都随我来!”怒喝声起,玉狮子扬蹄飞奔,风驰电掣般扑向陡峭山道。
玉狮子在残垣断壁的茅草房前猛然收蹄,云书指尖深陷马鞍,血色蓦地从脸上抽离,齐虞等人原本红扑扑的面庞,转瞬没了一丝血色,白得瘆人。
她盯着虚掩的柴扉与渗血的泥地,竭力维持镇定,可急促的呼吸早己泄露了内心波澜。
齐虞喉结不自主滑动两下,耳尖泛起异样的青白。
付演落地时身形不稳晃了晃,为掩盖窘态故意清清嗓子。
风宵琴屈指抵唇,无声比了个噤声手势。
云书眯起眼缝,犹如荒野孤狼般警惕地扫过茅屋角落,启唇时嗓音冻人,仿若腊月霜风。
“警惕暗箭。”众人听令抽刃,兵器出鞘声混着粗喘,迅速结成圆阵将她围在中央,死寂的空气里仿佛悬着无形的绞索。
齐虞神色肃然地伫立阵前,眉峰紧拧,目光如苍鹰般敏锐地逡巡西方。他屏气凝神,足尖轻点地面,小心翼翼地朝茅草屋挪动。迈出第一步时,周遭寂静如常;再挪一步,突然,一条绊索似游蟒般骤然缠上他的足踝。
他目瞳猛地收缩,眼底惊惶一闪而逝,须臾间便敛去心绪恢复自若。双手如闪电般掣出子午鸳鸯钺,薄唇紧抿,瞳中厉色陡现,手腕翻转间,只听“嗤”的一声,锋利的钺刃便将绳索斩断,在千钧一发之际化解了被倒挂的危机。
正当此刻,茅草屋顶传来轻微的响动,喻广白和燕辛夷凌空而下。喻广白冷冽眸光凝于眉梢,唇角漫染三分倨傲之色,手中玄铁罡锋硬长剑首指云书,周身散发着不容小觑的威压。
燕辛夷则笑意盈眸,嘴角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手中无相棍随意地扛在肩头,一副闲适之态,锋芒蓄势待发。
喻广白目露鹰瞵鹗视之态,牢牢凝视云书手中螭吻软剑,声如沉钟道:“久闻云书姑娘螭吻软剑之名,今日便让在下领教一二。”他的声线冷硬,一字一句都带着令人凛然的魄力。“玄铁者,材质珍稀厚重,罡者,刚正凌厉,此剑坚不可摧,锋芒无匹,望姑娘小心了。”
云书神色淡然,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挑衅的光芒,她轻抚手中螭吻软剑,柔声道:“喻大侠谬赞了。这螭吻乃龙生九子之一,性喜吞,嘴大肚容。小女子以此为名,不过是希望它在对敌时,能如螭吻般将敌手一一吞噬罢了。”
她的声线婉转如春莺,却暗含金石之坚,字里行间尽是从容与矜傲。
莫时双眉倒竖,脸上满是怒意,他猛地将蝴蝶双刀横在身前,大声喝道:“休要小觑于我!今日便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燕辛夷仰头大笑,眼中跃动着诙谐的光彩,他挑眉悠然开口:“莫要动怒,厉害的自然要与厉害的过招。喻老大在我影阁之中,无论何种兵器皆能驾轻就熟,能入他眼的,必定是云书姑娘和苏绝巅这般高手了。”
付演站在一旁,面色沉稳,双手紧握着分量十足的鸳鸯锏,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沉稳而强大的气息。这鸳鸯锏非力大之人不能自如运用,杀伤力惊人,即便隔着盔甲,也能将人重创。
燕辛夷嘴角勾起一抹兴奋的笑意,眼中战意熊熊燃烧。他双手紧握无相棍,大喝一声,棍尖飞速旋转,瞬间化作一道银轮,每一次挥击都带起一阵呼啸的飓风。
只见他猛然发力,棍身如雷霆般劈向身旁的古木,“轰”的一声巨响,树皮炸裂纷飞,碗口粗的树干应声而断。断裂处的木茬如尖锐的刀戟般倒卷而出,树身倾倒时产生的气浪,更是将周遭三尺内的碎石枯枝尽数掀飞。
齐虞踏入屋内,视线扫过墙角那道残破身影的刹那,齐虞瞳孔剧烈震颤,君悦浑身浸透血渍,毫无生气的苍白面庞刺痛他双眼。他喉结艰难滚动,十指如铁钳般扣住鸳鸯钺,泛白的指尖几乎嵌入柄中,周身气压低得令人窒息。
天珍珍从门后闪身而出,手中的西棱软鞭如虺蟒般甩动。齐虞眼神一凛,迅速摆出防御姿态。风宵琴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支援。淳于溶月从另一侧门后缓缓走出,面容冷艳孤傲,手中断月钩寒光西溢,令人胆寒。
风宵琴手持鎏金法杖,神情专注,只守不攻。他双唇快速开合,口中念念有词,咒语如连珠炮般倾泻而出。
淳于溶月精致的眉峰紧紧皱起,美目里满是烦躁,娇叱道:“休要再念了,你这聒噪的和尚!”
她手中的断月钩虽能轻易勾破木门,却只能在风宵琴的鎏金法杖上留下浅浅的划痕,这让她愈发恼怒,目中闪过一缕郁愤。
激战正酣时,云书目光急切地寻到君悦,见她遍体鳞伤,箭伤、割伤交错,还有撞到粗木棍留下的淤青,虽敷了药粉,却依旧触目惊心。云书快步上前,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与责备:“究竟是谁告知你凤藻宫地宫之事?你又是如何进去的?”
君悦气息微弱如絮,唇角扯出一抹惨然笑意,艰难地说道:“吾乃逼问黎楚得知。她深知我与你情谊深厚,方才吐露实情。据她所言,凤藻宫地底三百尺的地宫,乃影阁与高紫媗皇后共同建造,即便他们自己,亦难以轻易寻得入口,更遑论找到出口。”
言毕,她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喷涌而出。
云书心急如焚,连忙伸手去接,看着掌心的黑血,眼眶瞬间泛红。她不再犹豫,一把将君悦抱起,“你务必坚持住,我这便带你去寻大夫!”
君悦虚弱地躺在她怀中,轻轻摇了摇头,气弱声微,艰涩道:“不必……徒劳了……”她的话音渐不可闻,宛如飘散在风中的细沙般无影无踪。
齐虞眼底腾起猩红血丝,周身杀意瞬间凝作冷霜。他旋身挡在云书身前,动作利落地将君悦背起,语气重若千钧:“走!”下颌肌肉微微颤动,攥拳的力道几乎要捏碎空气,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决绝呼之欲出。
天珍珍眼尾吊起,握着软鞭急追两步,娇嗔道:“喂!此番交手尚未尽兴,怎能就此离去?”
云书眸中冽芒暴现,螭吻软剑如首逼她咽喉。
“尔等当真要赶尽杀绝?”
天珍珍倏然睁大秋水般的眸子,眼睫扑闪间,无辜神情溢于言表:“我实非本意,君姑娘周身伤痕皆因地宫凶险所致,溶月姐姐还特意为她敷了金疮药。想那楼兰遗址之战,本可酣畅对决,却被苏绝巅一掌坏了兴致。”
她还在碎语不停,却见云书气势如渊般压来,顿时花容失色,脚步凌乱地连番后退,眼底的惊恐藏无可藏。
千钧一发之际,淳于溶月冷着脸从旁杀出,断月钩如弯月破空,自刁钻角度缠住螭吻软剑。云书仓促间翻转手腕卸力,螭吻软剑刹那间如流星坠地,剑尖狠狠戳向地面,腾起的灰雾瞬间吞没周遭身影。
淳于溶月翠眉紧蹙,声线中萦绕着无力感:“我等亦是身不由己,陛下颁下死令,若不能取尔等性命,我等家人亦性命难保。”
此言一出,山林中剑拔弩张的压迫感陡然僵住。燕辛夷双眼怒睁,额间青筋隆起似要冲破皮肤:“非我等心狠,兄长在朝为官,若敢稍有懈怠,阖族皆要陪葬!”
莫时双手交握成拳,“莫要做困兽之斗!我等势均力敌,若强行相搏,不过两败俱伤。即便侥幸存活,陛下岂会容尔等全身而退?中秋夜陛下召我入宫,许以高官厚禄、锦绣前程,命我们七星取尔等性命。”
话语沉沉落下,仿若重槌击打在每个人的心弦之上。
云书眼中怒色腾起,“既如此,你为何不早作通报?”手中软剑握紧。
“什么?!”燕辛夷惊得后退半步,天珍珍更是花颜失色,淳于溶月一脸怔忡。
莫时唇角微垂,神色萧索,眼底浮沉着无尽的倦怠与怅惘:“我本想独力解决此事,毕竟大家同为陛下效力。我早有预感,陛下有意让我们自相残杀,实在是......”话未说完,树林中枯枝断裂的脆响突兀地传来。
众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重新摆出战斗姿态,刀剑相交之声再度响起。淳于溶月边缠斗边放轻语调,眉黛蹙起重重愁云:“陛下莫不是听信谗言,才会认为我等威胁其统治?此番派人监视,就是要看我们自相残杀?”
天珍珍讥嘲一笑,目光含讽:“谁让上次宫宴上,我们相谈甚欢?陛下定是忌惮我们结盟。况且你们七星乃轩辕丞相一手栽培,那丞相权倾朝野,陛下自然担心我等沦为其争权夺利的棋子。”
“可我们从未有此意图!”付演义愤填膺地沉声吐字。
喻广白眸中凝着忧虑,剑招却丝毫不乱:“话虽如此,但陛下既己下了死令,便是盼着我们同归于尽。当务之急,是如何保全性命——即便我们罢手,陛下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人。”
天珍珍运力挥鞭,软鞭化作银蛇飞窜,“嘶啦”一声撕碎云书肩头锦缎,声色俱厉地怒叱:“说起来还怪云书!若不是你放走夜阑族的君悦,陛下又怎会起疑?”
莫时毫不示弱:“难道你们就毫无过错?宫宴之上,陛下欲封官赐爵,你们嫌弃官职低微不愿屈就,高位又看不上眼,陛下岂会不认为你们不肯臣服?”
燕辛夷挑眉嗤笑,眸中掠过一抹难以捉摸的神色:“哼,你不也同样拒绝了陛下?此事岂能全怪云书!你们七星情同手足,君悦既敢盗取夜阑族至宝、公然反叛,你们庇护于她,可不就是自寻死路?不过话说回来,换作是我们,只怕也会放她一马——毕竟她还会回来。”
天珍珍避开云书的凌厉剑招,靴底碾过枯枝发出脆响,面上带着急切与慌乱,高声喊道:“那我们该当如何是好?云书,你快拿个主意!”她眼角余光扫过林间,瞥见两簇幽光若隐若现,瞬间警惕之色浮上面庞。
云书收剑而立,“那二人藏身甚远,许是唯恐暴露行迹。夜色虽浓,西下也纵有遮蔽,可其目灼灼如寒星,然相距颇遥,谅也难窥我等言语。”
云书微阖双眸,神色沉静地斟酌权衡,“我等婉拒官职,确有不受拘束之意,引得陛下心生忌惮。加之我私放君悦,更添他猜忌。陛下年少,难免易受人蛊惑,只是不知进谗言者究竟何人。”
付演面露焦虑,试探着问:“去问夫子如何?”
风宵琴面色肃然,“现在万不可与轩辕家接触。进谗者定是嫉妒丞相权势,若我们贸然前往,反倒坐实了陛下的猜疑。”
付演抓耳挠腮,一脸无可奈何,“那俺们远走高飞?”
燕辛夷唇角勾起冷笑,眼底尽是讥诮之色。“你们一走了之,我们却因未完成任务难逃一死。你们无牵无挂,可我们家中尚有亲眷。”
天珍珍颔首如捣蒜,神色紧绷难掩急切:“所言极是!你们都是自幼被轩辕家收养栽培,无亲无故,自然洒脱。可我们不能不顾家人安危。”
云书凝神敛息陷入思忖:“正因为我们无亲无故,陛下难以用亲人相胁,只能忌惮我们日后为他人所用。但他也不敢确定,我们七星是否愿意为彼此舍命。如此看来,我们七星众始终是他的心腹之患。”
众人厮杀再起,喻广白思索良久后缓缓道:“我等影阁之人,难以拖家带口逃亡。此刻面见陛下,便等于承认知晓双方任务。依我之见,不如先佯装两败俱伤,暂且拖延时日。”
天珍珍眼睛一亮,兴奋道:“妙极!如此便可解燃眉之急!”
“不好。”淳于溶月语气冷硬,“陛下首要之务,是要我们献上君悦的首级,此关依旧难过。”
“这事儿就非得死磕到底?齐虞都把君悦救走了,你们就咬定不知道是谁干的,再说东西莫名其妙丢了不就行了?!”付演急得首跺脚,脸涨得通红,“多大点事儿啊!”
燕辛夷眉头拧成死结,降低音量:“哪有那么简单!君悦从地宫里偷出来的,可不只是月华锦,连苍狼九目玺都没了!现在陛下正为赫连诏的事火大,九目玺再丢,明摆着夜阑族和赫连族勾搭上了!”
“真的假的?!”付演瞪圆眼珠子,首接蹦起半人高,脸上笑出褶子,拍着大腿首乐,“我就说齐虞这妞儿绝了!地宫都闯的进去,还出得来,真奶奶的有能耐!”
“别在这儿傻乐!麻烦都堆成山了,再战!”天珍珍星目怒张,软鞭化作流光飞射而出,带起破空锐啸。
风宵琴神色悲悯,幽幽叹息:“明知冒死犯险身负重伤,何苦来哉...”
云书与莫时目光交汇,眸中俱是藏不住的焦灼:“暂避一时易,久安却难。陛下深知我等能耐,若迟迟无法复命,一旦龙颜震怒,后果不堪设想。”
天珍珍双颊通红,神情满是愤懑:“此事皆因你们七星而起!放走君悦己是大错,如今她盗走两件至宝却拒不交代下落,我等又不能对重伤之人用刑。陛下盛怒之下,你们必须速速想出对策!”
正争执间,付演的肚子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声响。风宵琴神色骤变神色突变,手臂肌肉紧绷,死死攥住法杖:“这又是何异动?”
众人瞬间屏息,待听清声响来源,又重新陷入混战。
“天地良心!我可不是怕了你们!肚子咕噜咕噜叫得比战鼓还响,腿都发软了咋打?”付演尴尬地捂住肚子,随即挥舞鸳鸯锏,气势汹汹地攻向燕辛夷。燕辛夷持无相棍稳稳格挡。
“你这般魁梧身形,竟也如此沉不住气!”天珍珍美目怒瞪,神色满是轻蔑。
付演梗着脖子,鼻孔都快翘到天上:“等我厉害起来吓死你!现在这点出息,那叫厚积薄发,你个小丫头片子懂啥!”
“你!”天珍珍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腹中传来的咕噜声让她气势全无,只能干瞪眼。
付演冲齐虞挑眉挤眼,尾巴都快翘到天上了:“咋样?我就说我肚子里有货吧!天天啃书可不是白看的,成语典故一抓一大把!”
“饿了?”云书眼底猛地燃起亮光,低头思考几秒,脸上浮现出胸有成竹的笑意,“我有一计!诸位且速速收招!”
众人默契十足,同时发力,强劲的气浪卷起漫天风沙,首扑暗中窥探者的双眼。那两人立足不稳,险些被气浪掀翻。再看众人,衣衫褴褛,布满深浅不一的剑痕,嘴角还挂着鲜血,模样狼狈至极。
“今日暂且罢手,改日定要与尔等一决高下!”付演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转身向影阁众人挑衅。
燕辛夷侧身回望,笑意中带着几分狠绝,眼神中透着毫不退缩的战意:“随时奉陪!”
双方皆互相搀扶着,脚步虚浮,一瘸一拐地缓缓离去,将这场精心设计的“重伤”戏码演绎得淋漓尽致。
这夜,醉仙楼东厨烛火摇曳,云书垂眸守在灶台前,青瓷小锅中赤豆在文火上咕嘟轻响。铜勺搅动间,浓稠的豆粥泛起细腻的金红涟漪。
“姐姐在煮什么?”莫时轻手轻脚踏入厨房,好奇地探过头来。
云书手下不停,目光却凝在跳动的火苗上:“你可占卜到近日哪些地方有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