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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援军。
那三个难民眼中比凶兽更深刻的恐惧，如同烙印般刻在刘铮心头。手中那半幅污损的杏黄残旗沉重得仿佛凝固的血块，兽牙吊坠冰冷的尖锐感抵着掌心。
蹄声如雷！
沉闷、急促，带着金属摩擦的铿锵节律，如同催命的鼓点，狠狠锤击着干裂的大地。越来越近，震得脚下的砂砾都在微微颤抖。一股冰冷的、铁与血的肃杀之气，裹挟在干燥的风沙里扑面而来！
河床上游的土梁之上，转瞬间如同鬼魅般涌出了一排黑影！
马！
是真正的、身披粗糙皮甲、口鼻喷着白沫的战马！高大、精瘦、肌腱虬结，奔跑时带着一往无前的冲锋姿态！绝非民间畜力！
每匹马上都驮着一个身披暗色甲胄（更多是厚实的皮甲镶铁片）的骑手！他们身形彪悍，面孔被风尘、汗渍和某种冷硬的东西覆盖，看不清具体表情。腰间悬着长刀或短矛，背上还挎着骑弓。一杆杆尖端闪烁着寒光的长兵器——矛或戟，如同钢铁的森林，在马蹄奔踏中起伏、蓄势待发！
没有旗帜！或者说，没有任何可以清晰辨认的旗号！他们的甲胄和装备风格混乱，显然并非来自同一支建制严整的部队。
但这更恐怖！这是一群纯粹的、被乱世喂养出来的、眼里只有杀戮与掠夺的狼骑！
为首的骑士头戴一顶嵌着几枚铁片的皮胄，下巴被一块脏污的汗巾蒙住大半，只露出一双阴沉狠戾的三角眼。他猛地一勒缰绳！
“吁——！”
座下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紧随其后的十几骑也纷纷减速，蹄声骤密如鼓点，却在土梁之上堪堪停住。尘土弥漫开来。
十数双冰冷的眼睛居高临下，如同鹰隼扫过干涸河床底部这小小的血腥舞台。
三具壮硕如小牛的、死状凄惨的铁背豺尸体格外刺眼。一具难民尸体扭曲地倒在血泊中。散落断裂的兽骨、打斗的痕迹，以及土崖阴影里那个背对着他们、手持一柄奇异短匕、缓缓挺首身躯的陌生年轻人。
一切都透着诡异。
空气凝固了。
三角眼头领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刃，刮过豺尸的伤口（尤其是那把造型奇特的匕首和被兽牙洞穿的颈椎），扫过蜷缩在稍远处一具破衣下的难民尸体，最后死死钉在刘铮和他紧攥着的那半幅杏黄残旗的手上！
没有任何语言。
三角眼头领眼中陡然爆发出一种混杂着贪婪、狂喜和残忍的厉芒！他抬起手，做了一个极其简练的手势——食指指向河床下方。
“驾！！”
“吼！”身后十余骑骤然爆发出嗜血的咆哮！不用任何具体命令，这种手势在乱兵中早己成为默认的指令：格杀！劫掠！不留活口！
十几匹战马如同脱闸的猛兽，沿着不算陡峭的河岸斜坡轰然冲下！沉重的蹄铁溅起大片沙石！冰冷的铁锋首指下方的所有活物！目标明确：先杀那持匕握旗的，再屠尽其余！
马蹄践踏大地，激起死亡的回响。那股狂暴的冲击力让空气都为之扭曲！对于步兵来说，这就是无可阻挡的铁流！寻常的惊慌或逃跑，在这平原荒野上只会被战马无情地追上、踏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