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焦黑的残躯在菌丝裹缠下沉入粪渠时,七皇子云泽的素缟大军己压境三十里。白幡在朔风中裂成冰刃,割向边城新筑的菌网城墙。
“六哥好狠的心!”云泽马鞭首指城头腐草金碑,“父皇尸骨未寒,你便用污秽葬龙躯——不怕天雷殛顶么?!”
沈落雁的雁翎刀劈开风雪:“殿下葬的不是龙躯,是吃人的皇权!”
刀锋所指处,菌网猛然翻涌!文帝残躯在粪浆中浮起,心口插着的北桓金印被菌丝熔成血字:
“朕以万民饲龙椅,当以粪土葬己身!”
云泽暴怒挥旗:“清君侧!”
三万素缟军阵中忽窜出北桓冰狼骑,狼鞍上捆绑的流民幼童嘶声哭嚎。北桓残帅兀烈骨之子兀颜狞笑:“一童换一箭!云铮,你可敢放弩?!”
**>>> 麦穗断镞 <<<**
金汁火雷弩的机括声在城头死寂。
高郃独臂青筋暴起:“畜生!老子剁……”
“剁什么?”云铮抓起把共生麦穗,“弩机装填——换麦箭!”
三千将士愕然垂弩。陈三娘裹脚布缠住麦捆:“殿下!麦箭穿不透狼甲啊!”
“谁说要穿甲?”云铮折断麦穗掷向菌网,“归心军听令!目标——幼童绳索!”
麦穗触网刹那,菌丝疯长成藤蔓,凌空卷向冰狼骑!兀颜急挥弯刀斩藤,刀刃却被麦穗黏住——穗粒遇铁即爆,喷溅的硝石粪浆瞬间熔断绳索!
“接娃!”沈落雁纵马冲出菌网。雁翎刀挑起坠落的幼童,菌丝从刀鞘蔓延成网,将孩子裹缠送回城头。兀颜暴怒射箭,箭镞却被云铮张口咬住!
“北桓的铁锈箭?”云铮反手将断箭插进腐草金碑,“不如我边城的麦芒利!”
碑文“粪土为疆”西字骤然射出金针般的麦芒,将冰狼骑的眼珠尽数刺穿!
云泽在惨嚎中勒马后撤:“你往菌网里掺了什么!”
“掺了你卖国的账本灰。”云铮踢开脚边铁箱,箱中账簿残页正被菌丝吞噬,“每寸菌网都烙着边民血债——七弟可要亲自尝尝?”
**>>> 血引问心 <<<**
流民议会大帐内,《自治约》血书在菌灯下淌出墨痕。
“云泽挟民逼宫,殿下为何不杀?”白须长老拍案质问,“莫非还念兄弟情?”
云铮突然割破掌心,血瀑浇向共命枝主干:“血引为证——本帅问心!”
巨树枝干浮现云泽密谋影像:
云泽:“北桓助我登基,割让黑水河三城!”
兀颜:“三城不够!再加三万流民为奴!”
云泽:“成交!但需先杀云铮立威……”
影像戛然而止。云铮的菌血在树根凝成冰锥:“现在杀他,谁去北桓王帐收债?”
沈落雁刀挑北境舆图:“黑水河下游有冰魄蛊母巢——七皇子勾结的怕是蛊尸余孽!”
话音未落,帐外忽传骚动。菌网东角撕裂,百具幼童尸骸被菌丝送回——每具心口都插着麦穗!
“兀颜的报复……”陈三娘裹尸的手在抖,“麦穗上淬了冰魄蛊卵!”
蛊卵在尸温中“咔嚓”裂开,冰蓝菌丝反向吞噬共命枝!云铮暴起劈枝:“断东网!焚尸!”
“焚不得!”长老扑向尸堆,“这都是乡亲的娃啊!”
僵持之际,高郃独臂抡斧斩断菌枝:“不断网,全城变虫巢!”
腐草金碑突然震动,碑文“军权民授”西字迸射血光——菌网自主撕裂东角,将尸骸与蛊卵推入粪渠!
“共命枝认主,更认民!”云铮踏着焚尸烈焰嘶吼,“明日日出前,本帅要兀颜的心脏——祭碑!”
**>>> 麦浪焚天 <<<**
子夜,云泽大营飘起肉香。
兀颜撕咬流民腿骨冷笑:“云铮此刻该被蛊卵噬心了吧?”
“噬心的是你。”帐顶骤然塌陷!沈落雁的菌丝甲裹着硝石粪浆倒灌,瞬间熔穿兀颜左肩!
云泽急退呼救:“护卫……”
呼救卡在喉间——满地尸骨竟被菌丝操控站起!幼童骸骨抱住云泽右腿:“七殿下……麦穗好吃么?”
云泽裤袋里私藏的麦种“轰”地爆燃,将他半身裹进青焰!
“共生麦混了赤狼菌,专噬卖国贼。”云铮踏焰而入,“七弟可知黑水河的麦田下埋着什么?”
菌丝掀翻营地土壤,露出森白巨坑——十万具北桓炼蛊流民尸骸!
“你父皇借蝗灭民,你卖民换权。”云铮将兀颜踹进尸坑,“这粪坑皇权——”
“该绝种了!”
尸坑轰然闭合,菌网在黎明中铺满北境。云泽在菌丝裹缠下化作新碑,碑文淌着晨曦:
“卖民者,永镇粪疆!”
流民们将麦穗撒向碑基,沈落雁的刀柄轻碰云铮掌心:
“血引耗神过半……共命枝若枯了……”
“枯了更好。”云铮割菌为绳,将两人手腕系成死结,“从今往后,本帅的命——”
“与你同脉同枯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