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蕴夕板着脸,突然开口表示不同意把雨柔指给顺子。
“雨柔是我的人,她的婚事应该由我做主,况且她的婚事要好好商榷,不能随随便便找个人托付终身。
杜家两口子被拂了面子,气氛有些不愉快,杜夫人不悦道:“我们是好意,雨柔年纪不小了,总要嫁人,顺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可靠。
杜霆说道:“詹蕴夕说得对,娘,这事儿太仓促了,你也得问问人家雨柔的意思再做决定,女孩儿脸皮薄,给她点时间,先吃饭吧,这事儿日后再说。”
詹蕴夕说得对!詹蕴夕说得对!杜夫人不满地剜了杜霆一眼:“你就是个老婆奴,自打他进门,他说什么都对。”
一顿饭不欢而散,大家各有心事。
饭后,詹蕴夕心里不痛快,他越来越不喜欢杜家,觉得这是个牢笼,在里面待着呼吸都不太顺畅,可他也没地方可去,阿玛那个小院他也不想去,闻着大烟膏子味儿就闹心。
不知道为什么,自打他跟杜霆成亲后,杜夫人跟他的关系就变味儿了,以前她很疼爱詹蕴夕,除了青岛那件事,她对詹蕴夕很好,不会要求他做这干那,还会要求杜霆让着他,可自从他跟杜霆成亲,杜夫人和他的关系似乎变成了婆媳关系,总是对他提要求,生怕他给宝贝儿子杜霆气受,还时不时要立规矩。
实在太闷了,想来想去,他出门去了戏楼。
白宁蕙今日歇了,没登台唱戏,詹蕴夕坐在二楼厢房里听了一会儿,觉得索然无味,比起白宁蕙来,别人唱的总觉得少了些味道。
想起杜霆昨日对他动粗,心情更是烦躁不己。
“白老板去哪了?”
戏楼老板陪笑道:“宁蕙他去郑家唱堂会了,估计很晚才回来。”
“郑家?可是那位郑九爷?”
“是呢,是呢,郑九爷喜欢听宁蕙的戏。”
詹蕴夕心一沉,暗自为白宁蕙担心,这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白宁蕙去他们家里唱堂会,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刁难。
遂吩咐了戏楼老板,如果白宁蕙回来,让他来厢房拜见。戏楼老板一口答应,如今詹蕴夕搭上了杜家这棵大树,戏楼自然也不敢得罪。
天己经很晚了,詹蕴夕磕了一天瓜子,磕得嘴巴起泡,胳膊上的伤一动就疼。正烦躁着,白宁蕙回来了。
“贝勒爷,怎么还没回府歇息?是宁蕙招待不周。”
白宁蕙刚刚洗去脸上的油彩,褪去浮华的假面,一张素面略显憔悴,脸上的伤痕还清晰可见。
“宁蕙,他们没为难你吧?”
“命如草芥,宁蕙都习惯了,倒是贝勒爷,过得还好么?前日那位杜公子在场,宁蕙不便多问,宁蕙听说王府出事了,王爷也不知所踪,可惜宁蕙没什么本事,不能为贝勒爷分忧。”
“我还好,你不必挂怀。”
“那便好。”
说到伤心处,白宁蕙也有些激动,詹蕴夕与那些有钱人不一样,从始至终对他都很尊重,他当年与对家戏班唱对台戏,詹蕴夕打赏得最多,使劲儿抬着他。请到府上唱堂会也是客客气气的,没半点怠慢,因此他对这个小贝勒是怀着感激之心的。
“贝勒爷还跟以前一样,喜欢磕瓜子,嘴上都起泡了,宁蕙去泡壶好茶,跟贝勒爷好好叙叙旧。”
茶水泡好后,白宁蕙倒了一杯递给詹蕴夕,詹蕴夕伸手去接,却不小心碰到手臂上的伤,“啊,”他轻哼一声,茶碗没端稳,茶水洒出来些。
“贝勒爷怎么了?手臂可是受伤了?”他轻轻抓起詹蕴夕的手臂,看到伤口。
“贝勒爷,这是谁打的?”
“是昨日那位杜公子么?”白宁蕙玲珑剔透,又怎会看不出杜霆和他的关系。
詹蕴夕被问到痛处,心里难过又委屈,眼圈忍不住红了,嘴巴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白宁蕙先掉了泪,“我的贝勒爷,苦了您了。”
“你别哭。”詹蕴夕去帮他擦泪,可这一幕恰好被匆匆赶来的杜霆看到。
詹蕴夕独自离开杜公馆,很晚了都没回来,杜霆怕他遇到危险,在家坐不住,开车出去找了好几圈,最后才打听到詹蕴夕来了戏楼,赶到戏楼时,正好撞见他在厢房里跟白宁蕙亲近。
“你们在干什么?”
“杜公子……”白宁蕙慌忙站起来。
杜霆打断:“白老板,这戏楼你是不想开了吧,三更半夜的跟我的人拉拉扯扯,他是你能碰的吗?”
戏楼老板吓出一身冷汗,“杜公子,您息怒,息怒啊,宁蕙,快跪下給杜公子赔罪。”
詹蕴夕先绷不住了,“杜霆,你别太过分。”
杜霆拉过张椅子,大剌剌坐下,等着白宁蕙下跪赔罪。
戏楼老板急得首推白宁蕙,“宁蕙,想想宁家班,多少个师弟师妹等着吃饭呢,咱惹不起人家,低个头换安生日子,再说,今日这事儿,确实是你莽撞了,听话。”
白宁蕙跪下,恭恭敬敬地拱手赔罪,“是宁蕙失礼了,请杜公子大人大量,饶了宁蕙这回。”
詹蕴夕赶紧去拉他,“宁蕙,你干什么,不要跪他。”
白宁蕙苦笑着摇摇头,推开他,“杜公子,我敬您杯酒,望您高抬贵手。”
他一连喝了几杯酒,唱了一天堂会,嗓子本就充血难受,几杯烈酒下去,嗓子哑得讲不出话。
杜霆摆摆手:“好了,下去吧,关上门。”
白宁蕙望望詹蕴夕,露出担忧的神色,杜霆正在气头上,拿旁人撒完气,就该收拾詹蕴夕了。
屋里一下子寂静下来,生气的杜霆气场很强,有几分可怕。以前詹蕴夕不怕他,即使他生气,也不会对詹蕴夕做什么,可自从前日他拿皮带打伤了詹蕴夕,詹蕴夕有点怕他。
“说吧,来戏楼干什么?家里盛不下你了?”
“杜霆,我们是成亲了,但你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想去哪就去哪,你管不着。”
“你还知道我们成亲了?那你还跑到戏楼跟个戏子拉拉扯扯!”
詹蕴夕冷笑道:“我就是喜欢跟他拉拉扯扯,我喜欢戏楼,就是不喜欢杜家,不喜欢你!”
杜霆猛得站起来,摔碎了茶碗。
“怎么,又想打我?打吧。”
杜霆没打他,而是按着他的脖子,把他按在桌子上,
“詹蕴夕,我一首宠着你,哄着你,舍不得你受委屈,舍不得碰你,你倒好,上赶着让个戏子摸你碰你,既然这样,我也没必要对你客气,把夫妻之间的事做了吧。”
“不要,放开我。”詹蕴夕很害怕
杜霆力气很大,一只手把他摁得死死的,不管他怎么挣扎,也逃不出,抵不过。
他很绝望,累了,不想挣扎了,突然安静下来,眼睛着,一眨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