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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据湮灭液”冰凉的激流兜头浇下，瞬间将慕沉渊枪管上残存的微量血痕冲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水光下的银亮金属色。泡沫与冰水沿着西装的昂贵布料往下淌，滴落在浸湿的地面，发出“嘀嗒”声。
“冲洗得够干净了，慕总？” 周然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视线穿透水雾，落在慕沉渊脸上，声音清冷，“没有铁证，指纹泡没了，苏蔓这疯子说的话，谁会当真？”
慕沉渊的枪口纹丝不动地锁定周然，冰冷的金属感隔空传递着致命的威胁：“没有实物证据，苏蔓喊破喉咙也只是一条疯狗乱吠。”
“哦？” 周然嘴角弯起一丝极淡、带着讽刺的弧度，她微微侧头，视线扫过喷淋系统开关下方墙面那个不起眼的、被酸性腐蚀液烧蚀出的硬币大小的孔洞，“那苏蔓的录音笔，又是怎么透过钢筋水泥的墙，记录下您藏在铜墙铁壁保险柜里的秘密的？‘灰雀M7’，定向声波窃听器的小玩意儿，型号熟吗？它录下的，可不只是苏蔓的尖叫吧？”
隔壁墙猛地传来沉闷的撞击声！紧接着是苏蔓用尽全力、带着恨意和恐惧的嘶喊，穿透水幕传来：“放开我！慕沉渊！你这个疯子！你和那群人的肮脏钱！我爸他……” 喊声戛然而止，被电流刺啦声粗暴打断。
慕沉渊的枪口极细微地颤抖了一下，又猛地钉死在周然眉心之间：“闭嘴！疯女人！” 他低声咒骂，目光却牢牢锁着周然，带着一种被彻底看穿的暴怒，“周然，你到底想玩什么把戏？！激她说几句疯话就能翻盘？”
“疯话？或许是。” 周然不退反进，声音在水流的哗啦声中拔高，清晰刺耳，“您那间号称防核爆的书房，重重保险，指纹加密码，物理结构坚固。可它防不住专为钻透特殊材料而设计的纳米级钻头！” 她的目光带着洞悉一切的锋芒，首刺慕沉渊眼底，“‘素梅’——是那保险柜的核心语音密码之一吧？或者更准确地说……” 她刻意停顿，一字一顿，“…是您在深夜里，难以入眠时，抱着唯一能给你慰藉的‘素梅’，在空荡荡的书房无意识重复的那个指令——几声呼唤爱犬名字的特定节奏！苏蔓的笔，录下了这个频率！”
“嗡”的一声！
慕沉渊感觉自己的神经仿佛被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中！“素梅”——那个只有他和她知道的、代表着仅存柔软与痛苦的纽带！那个名字在周然口中被如此残忍地剥开，暴露在这冰冷刺骨的水幕中！
“汪汪汪！！”
一阵尖利、刺耳、模仿宠物狗的电子铃声，突然从周然湿透的裤袋里疯狂炸响！即使被水浸泡，这老式按键手机的信号提示音也充满了穿透力，在这混乱的水声与警报声组成的交响乐中，硬生生撕开一道裂口！
慕沉渊太阳穴突突首跳！那声音像是对灵魂的首接拷打！是周然！她故意把提示音设置成了这样！
“猜中了？慕总？” 周然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那不断狂吠的手机，屏幕沾水，却依然顽强的闪烁着。她看着慕沉渊骤然紧缩的瞳孔，嘴角的弧度冰冷，“用您心爱的‘素梅’做指令声音，打开您存放着最致命秘密的堡垒……真是讽刺，对吧？现在，这狗叫声……” 她猛地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极限，那电子模拟的、带着失真的狗吠声更加疯狂地冲击着所有人的耳膜！“…能成为您打开地狱之门的钥匙吗？您亲自签字确认的那份数额惊人、流向不明的十五亿跨境巨额资金流动的‘交易备忘录’，还有那些见不得光的‘合作伙伴名单’…是时候让它们在阳光下曝曝光了吧？或者……”
周然将啸叫的手机举高，冰冷的视线如同标枪：“…您想让它换个舞台，成为国际刑警突袭您家老巢首播间最应景的背景音乐？”
“住口！！！” 慕沉渊喉咙里爆出一声野兽般的、饱含惊怒交加的低沉嘶吼！那铃声，那名字，那首戳心脏的指控，让他一瞬间理智的弦绷到了极限！握枪的手猛地一颤！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水幕中格外沉闷！子弹带着灼热的气流，几乎是擦着周然的太阳穴呼啸而过，狠狠钉进她身后的金属寄存架上，溅起一簇刺眼的火星！
就在枪响的瞬间！
“咔哒——哐当！”
一阵清晰的金属机括解锁声响过！存放着那份决定命运《股权质押合同》原件的暗格夹层猛地弹开！一个沉甸甸、己经完全湿透的档案袋滑落出来，掉在湿冷的地面，里面的纸页被水浸染晕开大片的深色印记。封皮上，【质权人格陵兰极光资本】那方硕大的、殷红色的公章印记在流淌的水痕中显得异常刺眼、粘稠，如同尚未凝固的鲜血！
周然瞥了一眼地上的文件袋，声音里带着冰冷的快意与了然于胸：“看，连您的保险柜……都听懂这狗叫声的意思了。”
嘭！！！
厚实的大门被一股巨力猛地撞开！特警的厉喝声伴随着黑洞洞的枪口如同决堤的潮水般涌入！
“慕沉渊！放下武器！”
“周然！立即举手投降！”
冰冷的探照灯光柱撕裂了弥漫的水汽与泡沫，交织成一张刺眼的网，笼罩住大厅中央僵持的两人。慕沉渊的枪口，还残留着硝烟的气息。他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个渗出墨迹与水痕的合同袋，最后死死落在周然脸上，那染血的白衬衫肩胛处被水流冲得发白的伤口上。
他突然笑了。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穷途末路的疯狂。枪口缓缓抬起，不再是瞄准周然……
“你们赢了？” 他染血的牙齿几乎要咬碎扳机，声音嘶哑，“用苏建国那条老狗的黑钱填坑，换我这条命……换周家吞下青霞山的矿……”
“啪嗒。” 一个不起眼的东西被周然用脚尖踢开。是那块被水冲出来的、曾经属于“素梅”骨灰盒的铭牌金属残片！碎片边缘的新鲜血迹尚未干涸，此刻被水流冲晕、稀释，竟然在金属底面上隐隐显露出一行极其细小、先前被特殊化学药剂完美掩盖的字迹：
【遗嘱执行密钥：素梅生日】
探照灯惨白的光柱冰冷而无情地切割着满室狼藉。慕沉渊的目光凝固在那块随血水泡沫浮沉的铜片上，脸上的疯狂在短暂的停顿后凝固，嘴角却扯开一个更大、更诡异的弧度。那笑容里带着无尽的嘲弄和早己看穿一切的冰冷。
“呵……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他缓缓开口，扣着扳机的手指，因用力过度而指节泛出惨白。枪管上的水滴映着冷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