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病情好转

纽约的深秋裹挟着潮湿的寒意，病房的窗户。林婉儿握着体温计的手微微发抖，显示屏上 “36.8℃” 的数字在晨光中跳动。过去三个月，陆子谦的体温曲线如同过山车，此刻这个平稳的数字，却让她呼吸一滞 —— 这是自治疗以来，他第一次摆脱药物控制的正常体温。

“想吃馄饨了。” 沙哑的声音从枕边传来。林婉儿猛地转身，看见陆子谦正用手肘撑起上半身，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血色。他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素描本 —— 那是陆怀瑾寄来的画册，最新一页画着戴着超人披风的爸爸，脚下踩着会飞的房子。

早餐车推来时，陆子谦破天荒吃掉了整碗燕麦粥。当他举起勺子舀起最后一口蓝莓时，林婉儿注意到他的手腕不再像枯枝般颤抖。护士站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她冲出去时，正撞见 Johnson 医生举着陆子谦的化验单：“肌酸激酶指标下降了 47%！这在临床试验中是前所未有的突破！”

接下来的两周，奇迹如同春天的藤蔓般蔓延。陆子谦开始能在搀扶下绕着病房走动，输液管里的药液颜色也从浑浊变得清亮。某个傍晚，他突然指着窗外的哈德逊河：“婉儿，等我好了，带你去河上划船。” 林婉儿的泪水砸在他手背，惊飞了停在窗台的灰鸽。

复查那天的等待格外漫长。林婉儿在候诊区来回踱步，鞋跟敲击地砖的声音混着咖啡机的嗡鸣。当 Johnson 医生推开诊室门时，他的蓝色领带歪斜得厉害 —— 这在素来严谨的教授身上极为罕见。“来看这个。” 他将脑部 CT 影像投在屏幕上，曾经如蛛网般密布的病变区域，竟出现了大片淡白的空白。

“这意味着线粒体修复进入良性循环。” 医生的钢笔尖在屏幕上划出弧线，“但还需要两个疗程巩固。不过，陆先生己经可以进行简单的康复训练了！” 林婉儿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忍住没在诊室里尖叫。她想起无数个在出租屋查阅文献的深夜，想起用翻译软件逐字核对医嘱的凌晨，此刻都化作眼眶里滚烫的泪。

康复训练室的落地镜映出陆子谦蹒跚的身影。他扶着平行杠，每迈出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林婉儿蹲在旁边，用手机记录着他的进步。当他终于能独立站立十秒钟时，隔壁正在复健的老太太鼓起掌来，掌声惊醒了窗台上打盹的麻雀。

深夜的病房里，陆子谦突然从枕头下摸出个小盒子。褪色的丝绒布下，躺着枚古朴的银戒 —— 那是他们结婚五周年时，他亲手在银匠铺打的。“等回国，” 他将戒指套上林婉儿布满冻疮的手指，“我们去威海拍全家福，在沙滩上刻下‘永不分离’。” 月光透过百叶窗，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投下细密的银线。

苏瑾轩发来的视频里，陆怀瑾正在纺织厂的屋顶种向日葵。孩子戴着护目镜，认真地给幼苗浇水：“等爸爸回来，这些花就能开成会飞房子的翅膀啦！” 叶诗涵的声音从镜头外传来：“怀瑾今天在奥数比赛拿了金奖，非要等你们视频时才肯领奖。”

随着病情好转，陆子谦开始参与治疗方案讨论。他用颤巍巍的手在病历本上做笔记，字迹却比之前工整许多。当 Johnson 医生提出尝试减少某种副作用强烈的药物时，他主动要求做实验对象：“我想早点康复，婉儿太累了。”

感恩节那天，医院为患者举办聚会。陆子谦穿着林婉儿新买的驼色毛衣，站在装点着南瓜灯的大厅里。当他端着热可可，与来自世界各地的病友碰杯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童声。大屏幕上，陆怀瑾举着亲手做的贺卡，背景是挂满彩带的纺织厂图书室。“爸爸加油！” 孩子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和苏叔叔叶阿姨，还有向日葵都在等你回家！”

林婉儿靠在陆子谦肩头，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窗外的纽约飘起今冬第一场雪，洁白的雪花落在玻璃上，渐渐模糊了哈德逊河的轮廓。但她知道，在这冰冷的异国他乡，他们终于等来了春天的讯息。而那份失而复得的希望，比任何珠宝都更加珍贵，照亮了他们即将踏上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