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的皖南山区,苏瑾轩的救援队伍。他举着生锈的铁皮喇叭,声音穿透雨幕:“快!把担架抬过来!” 泥浆顺着他的白大褂下摆往下淌,胸前的红十字早己被血水和泥水染成暗红色。不远处的战壕里,受伤的士兵在泥浆中挣扎,弹片撕裂的伤口还在不断涌出鲜血。
“苏医生!这里有个孩子!” 队员小陈的喊声带着哭腔。苏瑾轩深一脚浅一脚地蹚过积水,看见个七八岁的男孩缩在弹坑旁,右腿被流弹击穿,裤腿黏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他立刻跪在泥地里,从急救箱掏出剪刀:“别怕,叔叔带你去找妈妈。” 孩子颤抖着抓住他的袖口,指甲缝里还嵌着死去亲人的衣角。
这己经是他们今天转移的第三十七名伤员。自从加入救援队伍,苏瑾轩的生物钟就彻底紊乱。有时在炮声中给伤员截肢,有时顶着空袭搬运物资。他的急救箱里永远缺绷带和止痛药,只能用煮沸的井水消毒,用麻绳代替缝合线。但每当看到伤员眼中重新燃起的希望,他就觉得一切都值得。
叶诗涵在后方的临时医院里,正对着账本发愁。烛光下,她的黑眼圈格外明显,旗袍领口己经磨得起球。“药品只剩三天的量了。” 她对助手说,“去联系黑市商人,就算用金条换也要弄到盘尼西林。” 窗外传来阵阵咳嗽声,那是感染肺炎的难民,他们等不了太久。
深夜,苏瑾轩浑身湿透地冲进医院。叶诗涵立刻迎上去,摸到他发烫的额头:“你又发烧了?”“别管我。” 他推开她的手,“城西仓库被炸,我们得连夜转移伤员。” 叶诗涵不再多言,转身去准备担架。她知道,此刻任何劝阻都是徒劳 —— 苏瑾轩的固执,就像他救治伤员时的执着。
最艰难的一次,他们的车队在运输途中遭遇日军巡逻队。子弹打穿车厢时,苏瑾轩用身体护住伤员,肩膀被子弹擦伤。叶诗涵得知消息后,带着医疗队冒着炮火赶来。当她看到苏瑾轩苍白的脸时,泪水夺眶而出:“你就不能爱惜自己一点?” 苏瑾轩却笑着抹去她的眼泪:“我的命硬,死不了。”
随着救援队伍的名声传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有刚毕业的医学生,有失去家园的农民,甚至还有曾经的商人。苏瑾轩亲自培训新人,教他们如何在炮火中止血,如何辨别伤员的伤势。“记住,” 他在黑板上画着人体结构图,“我们的手术刀,就是战场上的武器。”
物资短缺始终是最大的难题。叶诗涵想尽办法,甚至变卖了自己的首饰。有次她带着车队去接运物资,途中遭遇土匪。为了保护车上的药品,她举着枪与土匪对峙,首到援军赶来。当苏瑾轩看到她毫发无损却满身尘土的样子,既生气又心疼:“下次不许这么冒险了!” 叶诗涵却扬起下巴:“你能拼命,我也能。”
在一次大规模的救援行动中,他们发现了一个被日军围困的村庄。村民们断粮多日,许多人患上了严重的疟疾。苏瑾轩带领队员们连夜搭建临时医院,叶诗涵则负责调配物资。连续奋战三天三夜后,当最后一名患者脱离危险,两人靠在破旧的门框上,看着初升的太阳,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诗涵,等战争结束……” 苏瑾轩的话被突然响起的防空警报打断。叶诗涵握紧他的手:“先活着看到那一天。” 他们再次投入到紧张的救援中,白色的大褂在硝烟中翻飞,像一只只不屈的白鸽。在这乱世里,他们的坚持就像一束光,照亮了无数绝望的灵魂,也温暖了彼此的心。而这支由信念和爱凝聚起来的队伍,也在战火中不断壮大,成为了希望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