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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林婉儿的婚纱上。裁缝阿嬷轻手轻脚地为她系上最后一颗珍珠纽扣，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花：“我的好囡囡，可算盼到这一天了。” 梳妆台上，陆子谦送的白玉兰胸针静静躺着，花瓣上的露珠与林婉儿眼角的泪交相辉映。
礼堂外早己挤满宾客，霞飞路的梧桐树被彩带缠绕，红绸在风中猎猎作响。陆子谦站在花门前，西装口袋里的怀表链微微晃动，表盖内侧嵌着两人的合影。他望着教堂尖顶折射的阳光，耳边突然响起报社同事的调笑：“陆主编今天紧张得打翻三回墨水！”
当《婚礼进行曲》的旋律响起，林婉儿挽着舅公的手臂缓缓走来。婚纱拖尾扫过玫瑰花瓣铺就的甬道，头纱下的脸庞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陆子谦的呼吸骤然停滞，记忆闪回初见那日 —— 她也是这样从光里走来，却比此刻青涩千万倍。
“我愿意。” 陆子谦的声音响彻礼堂，指尖微微颤抖着为林婉儿戴上戒指。钻石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光芒，正如他为她写下的第一首情诗：“你眸中的星光，胜过人间所有朝暮。” 林婉儿的泪珠滴在他手背，烫得他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亲一个！亲一个！” 宾客们的欢呼掀翻穹顶。陆子谦揽住林婉儿的腰，低头时闻到她发间的茉莉香 —— 是昨夜他亲手别上的花环。这个吻绵长而炽热，将过往所有的等待、挣扎与温柔，都化作唇齿间的缠绵。黄浦江的汽笛声适时响起，仿佛也在为这场婚礼鸣笛庆贺。
宴会厅的水晶吊灯亮起时，沈若兮的高跟鞋声突兀地响起。她身着猩红礼服闯入，钻石项链在胸前晃出冷光：“好一对璧人，可惜缺个贺礼。” 话音未落，服务生托着的香槟塔轰然倒塌，气泡酒在雪白桌布上蔓延，宛如鲜血。
陆子谦挡在林婉儿身前，袖口的青花瓷袖扣闪过寒光：“沈小姐，这里不欢迎闹事的人。” 他身后，林婉儿轻轻按住他的手背，婚纱上的珍珠随着动作轻颤。宾客们的议论声中，苏瑾轩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宴会厅门口，他消瘦的面庞隐在阴影里，手中攥着褪色的牛皮本。
“各位，这是我们的故事。” 林婉儿突然走上前，声音清亮如铃。她取下头纱，发丝间的白玉兰发饰熠熠生辉，“曾以为爱要轰轰烈烈，后来才懂，是寒夜里的一盏灯，是低谷时的一双手。” 她望向陆子谦，眼中爱意满溢，“感谢命运，让我遇见真正的幸福。”
掌声如潮水般涌起时，沈若兮的脸色由红转白。她踉跄着后退两步，撞翻了摆满喜糖的桌台。苏瑾轩默默将牛皮本塞进怀中，转身消失在暮色里，他最后看了眼礼堂中央相拥的两人，嘴角泛起释然的笑 —— 那里面藏着他永远无法送出的祝福。
夜色渐浓，黄浦江畔的焰火腾空而起。林婉儿倚在陆子谦肩头，婚纱上的珍珠与星光交相辉映。“后悔吗？” 陆子谦的呼吸扫过她耳畔，“选了我这样一个穷书生。” 林婉儿转身吻去他眼底的忧虑，无名指上的婚戒映着绚烂烟火：“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心底温柔也是你。”
此刻的上海，仿佛都沉浸在这场婚礼的甜蜜里。弄堂口的阿婆们摇着蒲扇议论，说这是霞飞路十年来最动人的喜事；报社的同事们举着相机，将新人的笑容定格成永恒；而在北平的小茶馆里，一位卖字画的先生望着泛黄的剪报，对着空中轻轻举杯 —— 敬曾经错过的月光，更敬此刻圆满的朝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