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总裁的冰山与晨光（1）

盛夏的晨风还裹着未散的夜凉，北京的街道却己像被拧开的水龙头——车流如金色的河，在鳞次栉比的楼宇间奔涌，载着匆忙的身影冲向各自的“战场”。

地铁闸机开合间，人潮如浪，把哈欠和未醒的眼神都揉进了早高峰的喧嚣里，每个人都像被上紧了发条的齿轮，在城市的躯体里咔嗒作响。

唯独街角那辆黑色迈巴赫，像一幅被按下暂停键的画。

轮胎碾过路边尚未被晒透的梧桐叶，发出轻微的脆响。司机几乎是弓着背，以一种近乎演练过千百次的精准，拉开车门。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鞋尖抵着地面的瞬间，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身穿浅蓝色衬衫的男人下车的动作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司机慌忙撑开黑伞，几乎是小跑着跟在他身侧，伞沿的阴影恰好笼罩住他笔挺的身影，隔绝了外界渐盛的暑气。

他走得很快，步履间带着商界猎手特有的凌厉。晨光透过玻璃幕墙洒在他脸上，却被那棱角分明的轮廓切割得冰冷——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眉骨下那双眼睛深邃如寒潭，扫过周遭时，连带着空气里的燥热都似乎降了几分。

明明是足以让行人侧目的英俊容貌，却被一身生人勿近的气场裹得严严实实，仿佛盛夏的光热，从未在这张脸上停留过一丝温度。

电梯厅里，“总裁专用”的标识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踏入电梯的刹那，镜面映出他熨帖的高定西装，以及胸前若隐若现的铂金领带夹——那是晨阳集团的标志。

数字“38”亮起，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也藏起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疲惫。

没人知道，这个在商界翻手为云的男人，凌氏集团实际的掌舵者，凌晨阳，今年不过32岁。

一年前，董事长父亲放手所有事务，将上亿的商业帝国丢给他时，有人等着看他跌跤，有人揣测着豪门秘辛。

而此刻，他指尖划过总裁办公室门上的电子锁，金属的凉意透过皮肤传来，像极了他此刻的心境——这座由钢筋水泥筑成的“港湾”，于他而言，是荣耀，是枷锁，更是一场不得不赢的战役。

只是他不知道，在这个被热浪和野心填满的清晨，某扇被风吹开的百叶窗后，一双好奇的眼睛，正悄悄望向他匆忙消失在电梯口的背影。

而那束不经意的目光，将在不久的将来，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为他无波的世界，漾开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的涟漪。

三十九楼的会议室浸在惨白的灯光里，空调冷气开得足，却压不住空气里浮动的紧张。

长桌两端，集团各部门部长脊背挺得像标尺，目光齐刷刷落在主位那个男人身上——凌晨阳指尖夹着钢笔，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笔帽在光滑的桌面转出一道冷光，与他眼底的寒意交相辉映。

业务部部长姚远的汇报声越来越低，花白的鬓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凌氏学校项目推进遇阻，主要是对方新增了场地绿化的硬性要求，预算……”

“预算？”

凌晨阳终于抬眼，目光像淬了冰的手术刀，精准地剜在姚远颤抖的声线上，“姚部长，从立项到现在两个月，我要的是‘推进不理想’的原因，还是你用来搪塞的借口？”

钢笔“啪”地拍在文件上，惊得前排秘书下意识攥紧了笔记本。

男人起身的动作太快，高定西装的肩线划出冷硬的弧度，他甚至没看姚远煞白的脸，只丢下一句冻人的指令：“周一晨会，我要看到凌氏的签约意向书。”

话音未落，皮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己到门口。

众人僵在原地，看着那道挺拔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门外，仿佛刚经历了一场无声的风暴。

长桌尽头的落地窗映着他决绝的侧影，晨光勾勒出他紧抿的下颌线，却暖不透那比空调风更冷的气场。

姚远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才发现掌心全是湿的。

有人偷偷翻开手机日历——今天周三。而那个“周一晨会”的期限，像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着总裁办公室门被“砰”地关上，在会议室里砸出一片死寂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