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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深秋裹着微醺的桂花香，林婉儿推开报社，牛皮纸袋上还印着霞飞路那家老字号花店的烫金 logo。她的指尖刚触到牛皮纸，陆子谦清润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试试白掌，花语是‘一帆风顺’。”
办公桌上，七支白掌插在青瓷瓶里，肥厚的叶片衬着洁白的花苞，像极了陆子谦笑起来时干净的眉眼。林婉儿轻轻抚过花瓣，想起三天前在戏院，他不着痕迹地将她护在身后的温度。墨香混着花香在室内弥漫，她翻开新到的《新青年》，扉页夹着张素笺，钢笔字力透纸背：“你比所有的月色与诗行都动人。”
“今晚有空吗？” 陆子谦倚在门框上，藏青色西装口袋露出半截电影票根，“大光明戏院上映《神女》，阮玲玉的新作。” 他说话时喉结微微滚动，镜片后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像藏着两簇跳动的火苗。林婉儿望着他袖口新换的青花瓷袖扣 —— 和她旗袍上的盘扣是同个纹样，脸颊不由得泛起红晕。
电影院的丝绒座椅还带着余温，陆子谦悄悄将爆米花桶往她那边推了推。银幕上，阮玲玉饰演的母亲在霓虹灯下徘徊，陆子谦的手指突然轻轻覆上她冰凉的手背：“冷吗？” 他的掌心干燥而温暖，带着淡淡的墨香。林婉儿看着他耳尖渐渐染上的绯色，心跳声几乎要盖过电影的配乐。
散场时，黄浦江的夜风卷起林婉儿的丝巾。陆子谦眼疾手快地抓住丝巾一角，顺势将她裹进自己的大衣里。外滩的钟楼敲响九点，江面上的渡轮拉响汽笛，他低头凝视她的眼神比夜色更温柔：“以后每个这样的夜晚，我都想陪在你身边。”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的轮廓像幅永不褪色的画。
周末的清晨，林婉儿被门铃声惊醒。打开门，陆子谦抱着个藤编小筐站在晨光里，鼻尖沾着面粉：“尝尝我新学的葡式蛋挞。” 热气腾腾的蛋挞还带着烤箱的温度，咬开酥脆的挞皮，香甜的蛋液在舌尖化开。他坐在藤椅上，翻看她未完成的手稿，不时用红笔批注，阳光穿过他的睫毛，在稿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这首诗，这里可以改改。” 他指着稿纸，声音轻柔，“‘你是三月的雨’太过首白，换成‘你是江南梅雨季，落在我心底的涟漪’如何？” 林婉儿望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发现他耳后有颗淡褐色的小痣，像滴不小心溅上的墨点。风掀起纱帘，将两人的衣角轻轻缠在一起。
陆子谦开始频繁出现在林婉儿生活的每个角落。她在美术馆布展时，他默默爬上梯子调整灯光；她为读者交流会紧张时，他变魔术似的掏出薄荷糖：“含着就不紧张了”；甚至连她随口提过想吃弄堂口的海棠糕，第二天清晨，带着露水的海棠糕就会准时出现在她窗台。
某个加班的深夜，林婉儿在校对室改稿。老式挂钟敲响十二下，她揉着发酸的肩膀，看见陆子谦抱着毛毯出现，怀里还揣着个铜制暖手炉。“先暖暖脚。” 他蹲下身为她脱掉高跟鞋，将暖手炉塞进她鞋里，动作自然得仿佛己经重复过千百遍。台灯的光晕下，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专注地像在雕琢一件珍宝。
“子谦，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林婉儿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飘在空气中的羽毛。陆子谦的动作顿了顿，缓缓抬起头，眼睛里映着台灯昏黄的光：“因为你值得。”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眼下的青黑，“值得被人捧在手心，值得所有的温柔与偏爱。”
深秋的雨来得猝不及防，林婉儿被困在图书馆。她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幕，突然听见熟悉的脚步声。陆子谦撑着油纸伞出现，怀里的牛皮纸袋裹着塑料布，里面是热腾腾的桂花酒酿圆子。“小心烫。” 他用木勺舀起圆子，吹凉后递到她嘴边，“桂花是今早新摘的。”
当最后一颗圆子落入口中，林婉儿突然发现伞面始终倾斜着，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干燥的庇护下，而陆子谦的右肩早己被雨水浸透。“你都淋湿了。” 她伸手去摸他的衣袖，却被他反手握住。“这样就好。” 他的声音混着雨声，“只要你不被雨淋到就好。”
平安夜那天，陆子谦神秘兮兮地将林婉儿带到报社顶楼。天台被布置成梦幻的花园，数百盏小彩灯串成星河，中间摆着张铺着蕾丝桌布的圆桌。“尝尝看。” 他揭开银质餐盖，是她最爱吃的醉蟹，“酒是用花雕泡的，蟹黄肥得很。”
月光洒在他递来的酒杯上，林婉儿突然发现杯底沉着枚戒指。钻石虽小，却在月光下闪着柔和的光。陆子谦单膝跪地，声音微微发颤：“婉儿，我知道自己不够完美，但我想用余生证明，你是我唯一的选择。” 江对岸的烟花突然绽放，照亮他眼中浓烈的爱意。
林婉儿的泪水滴落在酒杯里，泛起细小的涟漪。她伸手去扶他，却被他握住手腕：“还没回答我呢。”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倒映着漫天烟火。“傻瓜，” 她破涕为笑，“我的答案，早就藏在每个与你共度的清晨与黄昏里了。”
黄浦江的汽笛声混着烟花的轰鸣，陆子谦将她拥入怀中。这一刻，所有的过往都化作温柔的风，而未来，像展开的画卷般明亮而美好。林婉儿靠在他肩头，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终于明白，真正的爱情，不是惊涛骇浪的追逐，而是细水长流的陪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