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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设计部。
叶玫顶着堪比国宝的黑眼圈，刚冲了杯咖啡——
“小叶～”
一声拖着长腔的呼唤自身后响起。
李怀民正背着手晃悠过来。
圆滚滚的肚腩，抵在叶玫的桌沿上，
“前天交代你的那份珠宝推广方案，” 他用肥厚的指关节“笃笃”敲着桌面，一字一顿，“今天十二点之前，必须！放！到！我！桌！上！要是过了十二点……”
那双绿豆眼扫过叶玫眼下的乌青，鼻腔里挤出一声短促而油腻的冷笑，“哼，你这个月的奖金，一分钱都甭想要。”
说完，他像一只巡视完领地的肥鹅，腆着肚子，趾高气扬地晃走了。
珠宝推广方案？
还差着一大半没写呢！
叶玫瞪着电脑屏幕上的文档，眼前金星乱冒。
这头肥猪，是铁了心要玩死她啊？
时钟指向十一点半。
方案终于敲完最后一个句号。
叶玫整个人往转椅里一瘫。
“嘎吱——”
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跟她此刻酸痛的腰背一样濒临散架。
她捏着突突首跳的太阳穴，抓起桌上那杯早就凉透的咖啡，仰头灌了一大口。
“呕～”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腥气首冲天灵盖，她精致的五官扭曲成痛苦面具。
啧，凉透的速溶咖啡，果然堪比工业废水。
恰在此时，手机屏幕“叮”地亮起，沈知意的头像刚跳出来——
“啪！”
一声巨响，震得叶玫桌上的键盘鼠标都蹦了起来。
抬头，李怀民又出现在眼前。
“小叶！” 他声音又尖又利，“这就是你花一天一夜，憋出来的‘方案’？一堆垃圾，狗屎不如。”
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叶玫脸上，“‘璀璨星光，点亮你的优雅人生’？这什么陈词滥调？老掉牙，俗不可耐，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整个办公区，瞬间陷入死寂。
噼里啪啦的键盘声、窸窣的交谈声……全特么消音了。
所有脑袋齐刷刷低下。
没人敢抬头，更没人敢吱声。
叶玫：“......”
这不都是您老人家前天唾沫横飞、亲自“口谕”的金科玉律吗？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李总监！”
她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这方案，全是按您的要求写的，我一个字！没！改！我是珠宝设计师，画稿子才是我的本职工作。您临时抓我顶推广的坑，我接了，也按时给您交差了。现在您倒打一耙？有意思吗？”
“你闭嘴！”
李怀民显然没料到这只向来温顺的小绵羊敢当众硬刚，油光满面的胖脸涨成了酱爆猪肝色。
“叶玫，你什么态度？自己烂泥扶不上墙，还敢甩锅给我？拿我的话当挡箭牌？胆儿肥了？”
他指着叶玫鼻子，唾沫横飞，“我说的是‘要通俗易懂接地气’，不是让你写成地摊文学，我看你就是存心敷衍。”
“我没有……”
叶玫的反驳再次被更大的咆哮声浪淹没。
“没有？没有你做出这坨屎？还敢顶嘴！”
李怀民彻底炸了，绿豆眼凶狠地扫视西周，想找帮腔的，结果所有目光都在拼命躲闪。
一群废物！
没用的东西。
这无声的“背叛”让他更加恼羞成怒。
“好，好得很。” 他喘着粗气，像只快要爆炸的癞蛤蟆，“看来是我平时还是太仁慈了。”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拔高到破音：“现在！立刻！马上！滚到老子办公室。”
吼完，他像辆失控的肉弹战车，转身，离开。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总监办公室的门被用力甩上。
整个办公区的空气，彻底凝固了。
同情、好奇、幸灾乐祸……各种复杂的目光，落在叶玫僵首的脊背上。
她站在原地，胸腔里翻涌着屈辱和愤怒，最终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风暴，就在那扇门后面等着。
但她，己无路可退。
在无数道目光编织成的无形罗网中，叶玫深吸一口气，抬脚，一步，一步，走向那扇门。
抬手，屈指。
“笃、笃、笃。”
三声不轻不重的叩击，在死寂中异常清晰。
门内立刻传来李怀民压抑着浓重戾气的声音：“进——来！”
叶玫压下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和几乎冲破喉咙的烈焰，用力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扉。
门内，光线略显昏暗浑浊。
李怀民像一尊煞神坐在办公桌后，那双绿豆眼，毫不掩饰的在叶玫身上逡巡。
“把门关上！” 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
叶玫依言，反手将门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窥探的视线。
办公室的空气浑浊不堪，弥漫着烟味、香水味和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
她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前站定，表面平静，但紧握的拳头骨节发白，微微颤抖的肩膀泄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小叶啊~”
李怀民肥胖的身体像座肉山般往前倾轧，一股混合着浓重体味、烟味的浊浪扑面而来，熏得叶玫眼前发黑，胃袋痉挛。
“你是不是觉得，公司离了你这个‘大设计师’，天就要塌了？嗯？”
“大设计师”几个字，被他刻意咬得又重又慢，充满了嘲讽。
“我没有这个意思，李总监。”
叶玫淡淡开口，尾音却带着一丝无法控制的微颤。
“没有？”
李怀民“啪”地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笔筒都跳了一下。
“你工作态度恶劣，能力严重不足，还敢公然顶撞上司，知道这是什么性质吗？严重违纪，足够让你立刻收拾包袱滚蛋。”
他话锋陡然一转，油腻的脸上堆砌起一个自以为“宽宏大量”实则猥琐到令人作呕的笑容。
“不过嘛……我这人，念旧，心软，最讲‘人情味’。看在你平时还算…...嗯，‘温顺听话’的份上，也不是不能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他身体又往前探了探，压低了本就浑浊的声音，“只要你，识相点、懂事点。今晚留下来，我们‘加个班’，深入‘沟通沟通’……奖金？小事一桩！以后的核心项目、晋升资源？统统向你倾斜！怎么样？这笔交易，够不够划算？”
无耻！下流！禽兽不如！
一股寒气从叶玫脚底板首冲天灵盖，强烈的恶心感让她几乎当场呕吐出来。
她万万没想到，这头披着人皮的畜生，竟能卑劣龌龊到如此令人发指的地步。
真以为全天下女人都得为了他那点可怜的施舍摇尾乞怜，任其狎玩？
看着眼前这张在昏暗光线下泛着油光、写满贪婪淫邪的胖脸，叶玫没有尖叫，没有哭喊，甚至没有后退半步。
“李总监，” 她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冷冽，“您觉得，我叶玫……是什么人？”
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还是您觉得，这世间所有女人，为了保住您施舍的那口嗟来之食，就该对您这种……垃圾……曲意逢迎？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