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警察同志您消消气、消消气。我们老俩口……哎哟喂……”
叶父刚想开口解释就扯动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我们就是俩老糊涂,榆木疙瘩脑袋不开窍。这、这不是……怕闺女以后日子艰难嘛,一着急就昏了头了。”
叶母赶紧配合,“呜呜呜……我们当爹妈的容易吗?啊?还不都是为了她好。她这岁数不上不下的,再磨蹭,好男人都让人挑光了,以后哭都没地儿哭去哟……”
她那浮夸的哭戏,配上那张同样惨不忍睹的脸,看得叶玫尴尬癌都要犯了。
“行了!” 叶玫冷冷打断他们,“闭嘴,跟我走!”
再多听一句废话,她怕控制不住跟他们吵起来。
叶父叶母被她冰冷的眼神和语气冻得一哆嗦,这才不情不愿地收了声。
俩人互相搀扶着,趔趔趄趄地跟在叶玫身后。
刚走到派出所门口,身后就传来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
“等、等一下!”
是那个年轻警察陈明。
他满脸通红地追出来,警帽都跑歪了,斜斜地挂在脑门上。
“那、那个~” 他手忙脚乱地从裤兜里往外掏手机,“叶小姐,方……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微信就行!以后,万一他们再……再那个啥……”
他眼神瞟向叶家父母,意思不言而喻。
“不用了。” 叶玫头也没回,“我不想……再和这地方,有任何瓜葛。”
这破地方,这些破事,还有这俩极品,最好这辈子都别再见。
“死丫头片子!”
仨人刚拐过派出所墙角那条相对僻静的小巷,叶母就朝叶玫扑了过去。
那只还算完好的左手,死死抓住她胳膊,“是不是你那个小白脸姘头报的警?啊?害我们蹲了一晚上小黑屋不算,还让人把我们往死里打。你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早知道你这么不是个东西,当初生下来就该把你按尿桶里淹死,省得祸害我们。”
叶父也黑着脸凑过来,因为嘴角裂开,说话含混不清,“白、白养你这么大了,养条狗还、还知道摇尾巴。你……你倒好,吃里扒外,帮着外人坑你亲爹妈。”
儿子的房子,他的工作,全他妈泡汤了。
都怪这丧门星!
他越想越气,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牵动了伤处,又“哎哟哎哟”地嚎叫起来,表情痛苦又怨毒。
“够了——”
叶玫胳膊一甩,力道又狠又急,首接把叶母甩得一个趔趄,踉跄着差点一头栽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要吵……” 她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回家吵去!”
“......”
“……”
叶父叶母被她的气势和狠劲震住了,一时都忘了嚎叫。
叶玫不再理会他们,转身就走。
叶父叶母回过神,只好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忍着痛,一瘸一拐地追了上去。
*
城郊,废弃工厂地下室。
污浊的空气裹着死鼠、铁锈和腐肉的腥臭。
头顶积灰的白炽灯闪烁不定,在污秽的墙上投下摇曳鬼影。
墙角污水坑里,几团溃烂的秽物半沉半浮,蛆虫在腐肉间蠕动。
张成海,这个高高在上的科长,此刻被两条粗铁链吊在最中央。
头无力耷拉,脸肿如发酵过度的馒头,青紫淤血层层叠叠,眼皮肿得只剩两条渗血细缝。
“别…...别打了...…”他声音抖得不成调,“求、求您,放…...放过我吧!”
魔鬼!
这男人绝对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心里疯狂咒骂着,可到了嘴边,却只剩下最卑微的乞求。
他太清楚,阴影里那个男人,是真能让他生不如死。
傅廷赫立于几步外阴影中,身形挺拔,气息却比污秽之地更阴寒。
黑眸危险眯起,锐利寒光如毒蛇锁定猎物,压抑着骇人暴虐。
右手随意把玩金属棒球棍,棍体幽光冷硬。
“呜呜”的低啸在死寂中盘旋,如死神磨刀。
棍声入耳,张成海本能想缩,铁链勒进皮肉,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只剩呜咽。
“小小的科长~”傅廷赫薄唇勾起冰冷笑意。
靴底踏着黏腻地面,发出“啪嗒”催命声。
冰凉的棍头带着侮辱,用力挑起张成海血污遍布的下巴。
“呜!我、我错了…...真错了......”
张成海被抵得生疼,的喉咙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哀鸣,“求、求您高抬贵手,把我当个屁放了吧!求您了......”
求饶间,裤裆一热。
温热的液体汹涌而出,“哗啦啦”顺裤腿流下,骚臭刺鼻,在污地上洇开大片深痕。
尿...尿了?
巨大的羞耻感涌上心头。
但比起丢人,下一秒可能降临的死亡恐惧更让张成海肝胆俱裂。
他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抽死自己。
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了?
本以为叶玫那贱人是个能随手拿捏的美人儿,结果却是要命的催命符。
早知道、早知道…...
无尽的悔恨和恐惧几乎将他吞噬。
“陈特助。”
傅廷赫转头,声音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给纪委的王书记打电话,就说有位‘热心市民’要实名举报——张成海科长,多年来利用职务之便,贪污受贿,数额巨大。”
“不——”
张成海眼缝猛地撑开一丝,露出血红眼白。
绝望嘶吼撕裂空气:“别、别打电话!我什么都给您,我的钱,我的房子,都给您。求您,饶我一条狗命……”
凄嚎未落——
“砰——咔嚓!”
沉闷又刺耳的恐怖爆响。
傅廷赫手中的棒球棍快得只剩下一道模糊的残影,裹挟千钧之力,砸中张成海左膝侧面。
膝盖骨肉眼可见塌陷、扭曲。
森白骨茬刺穿皮肉,狰狞外露。
“嗷嗷嗷——呃啊啊啊——”
非人惨嚎撕裂耳膜。
张成海身体在铁链束缚下疯狂痉挛、抽搐、扭曲。
像案板上遭酷刑的鱼,每一次挣动都带来更深剧痛。
“招惹我的人,”傅廷赫声音淬了冰,如同宣判死刑,“下半辈子,轮椅上去忏悔。”
话音落,沾着血肉的棍子再次扬起。
“噗叽——咔嚓嚓嚓~”
这一次,是更为沉闷碎裂声。
张成海右膝彻底崩塌。
鲜血如泉,从破碎伤口飚射。
“嗬…嗬…”
惨嚎骤停,只剩拉风箱般的濒死倒气。
张成海眼球暴突欲裂,身体猛挺抽搐后,彻底如抽骨烂肉挂在链上,仅剩微不可闻的抽气。
死寂中,只剩灯丝“滋滋”声,血滴“嗒…嗒…”声,以及那游丝般的痛苦呻吟。
傅廷赫仍立于血泊边缘阴影,面无表情,如同碾死虫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