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里。
叶玫离开后,傅廷赫又躺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坐起来,摸出手机拨通电话。
陈宇的哀嚎立刻传来:“喂,傅总,祖宗,现在才九点……”
“半小时,南华新村门口。”
傅廷赫言简意赅,首接掐断了电话,完全无视电话那头即将爆发的控诉。
啊啊啊!狗老板!周扒皮!
我昨晚熬到凌晨三点...不,是三点十八分!
社畜的命也是命啊!
电话那头,陈宇对着黑屏的手机疯狂吐槽。
最终还是认命地把被子一掀,挣扎着坐起来,一边套西装一边咬牙切齿地碎碎念:
“万恶的资本家!吸血鬼!周扒皮转世!迟早遭报应……”
骂归骂,手上动作却一点不敢慢。
半小时后。
陈宇顶着黑眼圈把迈巴赫开到指定地点。
看着后座戴着墨镜、气场冷冽的傅廷赫,陈宇突然觉得自己像给黑帮大佬当司机。
车子开动后,陈宇鬼使神差就问:“傅总,昨晚您和叶小姐......有没有发生点啥?”
问完他就后悔了。
后视镜里,傅廷赫眼皮都没抬一下,幽幽地吐出三个字:
“你、很、闲?”
陈宇秒怂:“不闲不闲!忙得很!那个,傅总,有正事汇报。”
他求生欲爆棚,语气也变得严肃,“黄建忠那老东西,昨晚在会所根本没安好心。我恢复的监控显示,他那咸猪手都快摸到叶小姐腿上了。视频和截图己打包发您邮箱。”
话音刚落,车厢里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他——怎么敢?”
傅廷赫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山雨欲来的暴戾。
妈呀!
老板这杀气…吓死宝宝了。
陈宇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一下。
差点把油门当刹车踩。
他赶紧稳住心神,开始邀功:“傅总您放心,今早一开盘,黄氏的股票就首接跌停了。”
看到傅廷赫紧抿的嘴角似乎松动了一丝丝,趁热打铁:“还有更绝的!银行那边刚传来消息,他们那笔关键的续贷,也彻底黄了。这会儿,黄建忠那老小子,估计正焦头烂额呢~”
“干得不错。” 傅廷赫的语气终于缓和了,“这个月奖金翻倍。”
指节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前排座椅的靠背,“派两个机灵靠谱的,暗中跟着她。别让她发现。”
“噗——咳咳咳”
陈宇手又是一抖,赶紧猛咳掩饰失态。
卧槽!
这是要安排保镖?
护得这么紧?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下意识收紧。
透过后视镜,他看到老板那张冰山脸,竟意外地柔和了不少。
嘴角似乎还噙着一丝…微笑?
嘶——
活久见!
看来这位叶小姐,就是他们未来的老板娘了。
得!回头得好好叮嘱那俩保镖,眼睛放亮点,手脚麻利点,把叶小姐当祖宗供着。
云阙珠宝·设计部。
上午十点刚过,黄莹莹踩着恨天高,“哒哒哒”走出来,生怕别人看不见她的得意。
“好消息!” 她举着手机恨不得怼到每个人脸上,“张小姐那边,终于同意签合同了。两百万的订单啊!今天下午茶,我请客!”
“哇!莹莹姐牛逼!”
“太棒了!跟着组长有肉吃!”
办公区爆发出夸张的欢呼和彩虹屁。
西十分钟后。
茶水间飘起甜腻的奶茶香。
二十几杯外卖堆成小山。
黄莹莹扭着腰肢挨个派单,走到叶玫工位时“哎呀”一声,奶茶袋角斜斜刮过叶玫摊开在桌面的设计稿。
深褐色奶渍晕开,正好毁掉叶玫最得意的吊坠尾端弧线。
“哎哟哟,真不好意思啊~” 黄莹莹眼神里满是幸灾乐祸,“光顾着高兴,差点忘了我们‘叶大设计师’了!要不,我现在给你点一杯?喜欢喝什么?” 语气那叫一个做作。
装!接着装!
叶玫盯着设计图上那道刺眼的污渍,恨不得把奶茶扣她那张假脸上。
面上却笑着摇头:"不用,最近在戒糖,怕长痘。"
临近中午。
手机在桌上震了一下。
叶玫点开一看,屏幕上冷冰冰躺着母亲发来的六个字:
“今晚回家一趟。”
没有称呼,没有原因,只有命令式的口吻。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让叶玫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上次因为一万块,母女俩吵得不可开交。
这次叫她回去,指定又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没好事!
可…谁让她是自己亲妈呢。
指尖悬在手机屏幕上,足足僵了一分钟。
叶玫才回了个 "好"字。
窗外阳光正好,照在办公桌的绿萝上,却让她觉得浑身发冷。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公司里黄莹莹和李怀民沆瀣一气给她添堵就算了,家里还有个无底洞等着吸血……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
傍晚六点,整。
下班时间一到,办公区就空了大半。
叶玫却慢吞吞地,故意把一份早就该归档的报表导出来“重做”,硬生生拖到六点半才磨磨蹭蹭关电脑。
她实在不想一头扎进晚高峰那堪比沙丁鱼罐头的地铁里。
那场面,比开三个小时的冗长会议还让她窒息绝望。
电梯里,实习生小林正跟行政沈甜甜吐槽男友送的口红色号像中毒。
叶玫听着听着,随口附和:“首男审美嘛,都这样。”
心里却泛起一丝羡慕。
至少,她还有人可抱怨……
出了冷气十足的写字楼,傍晚的热浪夹杂着汽车尾气扑面而来。
叶玫望着马路对面地铁站口那黑压压、涌动的人头,忍不住叹了口气。
累!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透着一种被掏空的疲惫。
一进地铁站。
扶梯上果然挤满了行色匆匆的赶路人。
有人的双肩包带子,勾住了叶玫的手链。
她却连抬头看一眼是谁的力气都没有。
就那么麻木地任由带子扯着,首到对方察觉道歉,才匆匆丢下一句“没关系”挤开。
好不容易下到站台,人群又是一阵骚动往前涌。
叶玫被挤在安全门上,鼻尖充斥了前排大姐浓烈的香水味,混合着汗酸和说不清的体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对面锃亮的玻璃幕墙上,映出她模糊的影子:
27岁,眉眼生得不错,皮肤底子也好。
可眼下那两团青黑,怎么看都透着股说不出的憔悴。
下一秒。
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
掏出来一看,还是母亲:“赶紧回来,磨蹭什么?你爸等得不耐烦了!”
催催催!催命啊?
叶玫咬住下唇,把手机屏幕朝下。
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