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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叶玫惨白的脸上泛着死灰，沈知意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妈？
九年前，她第一次在学校撞见叶玫被家里逼着要钱。
那画面，到现在想起来都扎得她心口生疼。
她再也忍不住了，用力一把扯开叶母钳制叶玫的手。
力道之大，让叶母都踉跄了一下。
“阿姨！请您摸着良心说话！”
沈知意气得几乎破音，“这些年！您和叔叔什么时候管过玫玫的死活？她刷盘子刷到手指化脓发炎，在医院打着吊瓶的时候，您在哪？她为了省钱一天只吃一顿饭，饿到低血糖晕倒在教室，被救护车拉走的时候，您又在哪？现在缺钱倒想起还有个女儿了？要点脸行不行？”
“你个外人插什么嘴？轮得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
叶母被戳到痛处，唾沫星子喷了沈知意一脸，“我教训我自己生的赔钱货，关你屁事！滚开！少在这儿碍眼！”
她转头又朝着叶玫龇牙咧嘴，“叶玫！我告诉你，你今天必须把钱给我转过来！一分都不能少。不然！我就去你公司闹！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个忘恩负义、连亲妈都不管的畜生是什么嘴脸。我看哪个公司还敢要你！”
这话，叶玫听了十几年。
每一次，都像一把淬了毒的钝刀子，反复地扎进她心里最软、最痛的地方。
不能哭！
叶玫！不能哭！
哭了你就输了！
她拼命地眨着眼睛，想把眼泪逼回去。
“够了！” 沈知意声音嘶哑，“您怎么能这么不要脸？您配当妈吗？您就是个吸女儿血的蚂蟥！吸血鬼！”
这句话彻底引爆了叶母的滔天怒火。
“你......你个贱蹄子！你敢骂我？！”
她尖叫着，张牙舞爪地就朝沈知意的脸蛋挠去。
沈知意反应极快，侧身敏捷地躲开。
叶母扑了个空，身躯失去平衡，踉跄着往前冲了两步。
这老东西反应倒快，眼看抓不到沈知意，索性顺势往地上一坐。
“打死人啦！大家快来看啊！没天理啦！这黑心肝的闺女伙同外人一起虐待亲妈，要逼死我啊！”
她双手“啪啪”拍打着地面，嚎得惊天动地，“我可怜的儿子哟！摊上这么个狠心肠的姐姐，连台电脑都不给买。以后可怎么活啊！呜呜呜……我的儿啊……”
围观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有人摇头叹气：“唉，现在的年轻人啊，太不懂事了，翅膀硬了就不管爹娘死活，白养了……”
穿华衬衫的大叔兴奋地举着手机，镜头毫不客气地怼上叶玫惨白的脸，嘴里还嚷嚷着：“家人们快看！现实版不孝女！虐待亲妈！”
有位大妈更是用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叶玫，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
导购员急得满头大汗，搓着手上前小声劝：“阿姨，阿姨您别这样。咱、咱有话好好说行吗？这……我们还要营业呢。您看这影响多不好……”
“营业？营什么业！”
叶母从地上弹起来（动作还挺利索），指着导购员秀气的鼻子破口大骂，“就是你们这些黑心肝的商家！专门哄骗不懂事的小姑娘乱花钱！买这些不三不西的破烂！我女儿就是被你们带坏的！赔钱！你们得赔我精神损失费！不然我天天来闹！”
骂着还用力推搡了导购员一把，导购员吓得花容失色，往后一仰，撞得旁边的金属衣架倒了一片。
骂完导购，叶母又转向围观的“热心群众”，添油加醋：
“她还经常跟些不三不西的野男人鬼混，夜不归宿！我这当妈的管不了她咯！家门不幸啊！养出这么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叶玫只觉得天旋地转。
为了要钱，自己的亲生母亲，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她的尊严和名声撕得粉碎。心，彻底凉透了。
“你……你胡说！” 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再敢造谣，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反了你了！小贱人！还敢威胁我？”
叶母整张脸因为暴怒涨成了紫红色，手掌猛地扬起——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盖过了所有的喧嚣。
叶玫的头被打得偏向一边。
白皙的脸颊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五道清晰刺目的红痕。
她僵在原地，心里对母亲最后一丝残存的期待，彻底碎成粉末。
“你再动她一下试试？我真报警了！”
眼看着叶母不解气，第二巴掌又要落下，沈知意目眦欲裂，一把扣住叶母悬在半空的手腕。
要不是顾忌叶玫的感受，她真想反手就把这巴掌十倍抽回这老虔婆脸上。
“放开我！多管闲事的贱人！”
叶母用力挣脱开沈知意的手。
余光瞥见商场的保安正朝这边快步赶来，心知再闹下去占不到便宜，气哼哼地叶玫啐了一口，嘴里骂骂咧咧：
“赔钱货！养你还不如养条狗！狗还知道摇尾巴讨主人欢心！”
“供你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读成个没心肝、没廉耻的畜生。早点找个有钱男人嫁了换彩礼才是正经。省得在这儿丢人现眼！”
“白眼狼！等着遭报应吧你！天打雷劈的东西！”
她一边骂，一边像只打了胜仗的斗鸡，挤出议论纷纷的人群，扬长而去。
人群渐渐散开。
叶玫看着母亲背影消失在商场拐角，扯了扯僵硬的嘴角。
呵！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在她心里还是一文不值。
“玫玫……玫玫？”
沈知意看着叶玫失魂落魄的样子，一把拉住她的手，“走！姐带你去喝酒！一醉解千愁！把那些糟心事都忘到九霄云外去。”
喝酒？*
叶玫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连指尖都在发颤。
就是因为那该死的酒。
她才稀里糊涂失了身，惹上傅廷赫。
戒酒！这辈子一定要离酒精远远的！
看着叶玫眼神里充满惊惧和后怕，沈知意这才反应过来。
靠！戳到玫玫痛处了！*
她脑子飞速运转，赶紧找补，语气夸张地自打嘴巴：“啊呸呸呸！不喝不喝！咱戒酒！走走走！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沈知意试图用美食的诱惑冲散闺蜜的阴霾：“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得大吃特吃！化悲愤为食欲！没有什么烦恼是一顿顶配海鲜大餐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沈知意太了解她了，二话不说，拽住叶玫不由分说就往外走。
一路上，沈知意的嘴就没停过，不停地叨叨各种美食诱惑：
“我跟你说，那家的帝王蟹腿，一口下去全是肉！鲜掉眉毛！”
“还有象拔蚌刺身，薄如蝉翼，入口即化。配上现磨的山葵，那叫一个绝！”
“三文鱼腩！肥得流油！沾点酱油，啊~~~神仙不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