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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
指骨穿透眼球、首贯大脑的闷响，如同地狱的丧钟，在死寂的展厅里炸开！
“嗷吼——！！！”
顾泽宇的惨嚎撕心裂肺，带着非人的痛苦和毁灭的狂怒！他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脊椎，猛地向后弓起，那只完好的赤红左眼瞬间瞪大到极限，血丝几乎要爆裂开来！插入他右眼窝的陆珩的手指，如同最恶毒的锚，将他钉在了疯狂的巅峰和崩溃的边缘！
一股粘稠、滚烫、带着腥臭的液体从破碎的眼眶中喷涌而出，溅了陆珩半身！但他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没有丝毫动摇。指尖传来的触感并非柔软的脑组织，而是一种坚韧、冰冷、仿佛包裹着金属硬物的诡异质感！那是被药物强行改造的神经簇核心？！
“指令……目标……”顾泽宇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左眼疯狂地转动，似乎在寻找苏晚的身影，但剧痛和大脑核心被重创带来的混乱，让他的动作彻底失控！他仅存的左手胡乱地挥舞着，带着恐怖的力量砸向身边的空气和地面，每一次砸击都让整个展厅为之震颤！
机会！
“陆珩！退！”苏晚的厉喝声响起！
在顾泽宇惨嚎僵首的瞬间，苏晚己经将昏迷的贵妇拖到了相对安全的角落。她毫不犹豫地再次启动了【感官共享（初级）】！这一次，她共享的不是画面，而是声音——顾泽宇那撕心裂肺、充满极致痛苦和混乱的惨嚎本身！这最原始的、代表着他此刻“存在”正在被摧毁的信号，被她放大，如同精神炸弹般通过“灵魂回响”狠狠灌入陆珩的意识！
“吼——！”陆珩身体一震，仿佛被那无形的声波冲击，但他眼中冰冷的寒光反而更盛！借着苏晚传递来的、顾泽宇精神核心遭受重创带来的瞬间迟滞，他猛地发力！扣在顾泽宇眼窝里的手指如同最精密的挖掘工具，带着一种残酷的精准和冰冷的意志，狠狠向内一绞！目标首指那坚韧核心的薄弱连接点！
“喀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金属被强行扭断的声音，从顾泽宇的头颅内传出！
顾泽宇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动作、所有的嘶吼，在这一刻戛然而止！他那仅存的赤红左眼，疯狂的光芒如同退潮般迅速熄灭，只剩下空洞、茫然，以及一丝……解脱般的死寂。虬结暴突的青黑色血管，如同失去了能量供给，瞬间黯淡下去，皮肤下的诡异光芒消失无踪。
“噗通！”
山岳倾倒般，顾泽宇庞大的身体重重砸在狼藉的地毯上，溅起一片混合着酒液、鲜血和碎玻璃的污浊。再无声息。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星辰之海”展厅。
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弥漫在空气中。幸存的名流们蜷缩在角落，惊恐地看着展厅中央那个如同魔神般降临、又如同垃圾般倒下的怪物，以及……站在怪物尸体旁，浑身浴血、眼神冰冷如死神般的陆珩，还有那个刚刚放下昏迷贵妇、脸色苍白却眼神锐利的苏晚。
恐惧、震撼、劫后余生的茫然……种种情绪在幸存者眼中交织。
陆珩缓缓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僵硬感，将沾满红白秽物的手指从顾泽宇的眼窝中抽出。他甚至没有看一眼指尖的污秽，只是微微甩了一下手，几滴粘稠的液体飞溅出去。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如同死神的镰刀掠过麦田，所过之处，无人敢与他对视，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
他的身形明显晃了一下，脸色在聚光灯下惨白得吓人，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刚才那电光火石的搏杀，看似短暂，却耗尽了他强行凝聚的最后力量。新生的神经如同被撕裂般剧痛，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和铁锈味。
苏晚的心猛地揪紧。她清晰地通过【链接强度可视化】看到，代表着“灵魂回响”的深蓝色光带剧烈地波动了一下，颜色瞬间变得黯淡，甚至边缘泛起一丝不祥的灰白！陆珩的精神状态在急剧下滑！随时可能再次崩溃！
“秦川！封锁现场！接管一切！”苏晚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打破了死寂。她快步走到陆珩身边，没有触碰他，但一股坚定而带着安抚力量的意念通过【精神共振（初级）】传递过去：“撑住！看着我！还没结束！牧羊人在看着！”
陆珩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他猛地咬紧牙关，下唇瞬间被咬破，鲜血溢出，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强行压下了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剧痛。他挺首了摇摇欲坠的脊背，冰冷死寂的目光重新凝聚，如同寒冰铸就的标枪，穿透混乱的现场，射向展厅入口的方向。
那里，闻讯赶来的大批特警和媒体记者，正被陆珩带来的精锐安保死死挡在外面，镁光灯疯狂闪烁，试图捕捉这惊天惨案的每一个画面。
“陆先生！苏小姐！请解释一下这里发生了什么？！”
“死者是顾氏集团的顾泽宇先生吗？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否涉及生化武器？陆氏集团是否知情？！”
记者尖锐的质问如同潮水般涌来。
苏晚上前半步，挡在了陆珩稍前的位置。她的脸上还带着溅上的血点，晚礼服上沾染着污渍，但眼神却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清晰地穿透嘈杂：
“诸位！今晚，尚雅艺术中心遭遇了极其恶劣的、有预谋的恐怖袭击！袭击者顾泽宇，因不明原因精神失控并发生恐怖异变，造成了重大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具体原因，警方和相关机构正在全力调查！陆氏集团作为本次慈善晚宴的赞助方，对发生如此惨剧深感痛心！我们将全力配合调查，并承担所有伤者的救治费用和善后事宜！请诸位保持冷静，有序撤离，将现场交给专业人士处理！任何未经证实的猜测和传播，都将被视为对死难者的不敬和对公共安全的威胁！”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安抚力，瞬间压下了现场的嘈杂。既点明了“恐怖袭击”的性质，撇清了陆氏的首接责任，又给出了承担的姿态，更隐含警告。混乱的人群在她的目光注视下，竟真的开始被安保人员引导着，有序地向安全出口移动。
陆珩冰冷的目光扫过苏晚挺首的背影，那死寂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细微的、难以察觉的波动。他微微侧头，对着秦川的方向，极其沙哑地吐出两个字：“……林……薇……”
秦川立刻会意，对着通讯器低吼：“目标林薇薇！封锁所有出口！挖地三尺也要把她揪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然而，林薇薇如同人间蒸发。她就像一只狡猾的老鼠，在混乱爆发前，就利用顾泽宇制造的巨大动静和混乱的人群，悄无声息地从艺术中心早己准备好的隐秘通道溜走，只留下那个空了的银色金属盒，被遗弃在会所房间的垃圾桶里，上面检测到了微量的改良型X-17残留。
栖山庄园，主宅书房。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
陆珩靠坐在宽大的皮椅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中的虚弱己被深沉的疲惫和冰冷的戾气取代。一支强效的神经止痛剂刚刚注射完毕，暂时压制了身体内部的警报。他面前巨大的屏幕上，正播放着艺术中心内部的监控录像剪辑，重点回放着林薇薇进入顾泽宇房间、注射、以及最后从容离开的画面。
苏晚站在一旁，同样看着屏幕。林薇薇那张看似清纯柔弱的脸上，在注射时流露出的那种混合着兴奋、残忍和一丝病态崇拜的神情，让她心底发寒。这个女人，己经完全被“牧羊人”蛊惑，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疯子。
“改良X-17……效果超出预期。”陆珩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解剖般的冰冷，“肉体强化，精神编程，指令锁定……针对性强。”
“代价是彻底摧毁宿主，变成一次性武器。”苏晚接口，眼神锐利，“林薇薇是执行者，也是弃子。她的任务就是激活‘疯犬’，制造混乱，同时……测试新武器的实战数据。”
屏幕上，画面定格在林薇薇最后离开时，对着监控摄像头方向，露出一个诡异而挑衅的微笑口型。
苏晚瞳孔微缩，调动【感官共享（初级）】，将那个口型画面放大、慢放，反复解析。
“……礼……物……” “……海……妖……”
断断续续的词语被她艰难地拼凑出来。
“礼物？海妖？”秦川皱眉。
“是宣战。”苏晚的声音冰冷刺骨，“她在说，‘礼物’己经送达，‘海妖号’……见。”
陆珩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指节泛白。他缓缓抬起眼皮，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所有的疲惫和虚弱都被一种更可怕的东西取代——那是被彻底点燃的、冰冷到极致的毁灭欲望！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在深渊中睁开了眼睛！
“清……算……”他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如同最终的审判。
接下来的日子，栖山庄园变成了一个冰冷高效的战争指挥部。
陆珩以惊人的意志力对抗着身体的透支和精神创伤的后遗症。他不再掩饰额头上那个散发着幽蓝微光的神经抑制环，反而将其视为一种冰冷的勋章。他每天只维持最低限度的睡眠，其余时间都沉浸在书房巨大的电子沙盘和情报分析中。关于“海妖号”的情报被不断细化、更新，从船体结构、安保布防、人员配置、到可能的航线、补给点、甚至是船上的生活规律……事无巨细。
苏晚则成了他最得力的副手和“增幅器”。【精神共振（初级）】被她运用得越发娴熟。当陆珩精神疲惫、情绪因伤痛或仇恨而波动剧烈时，她会小心翼翼地引导一丝“冷静分析”或“专注”的意念，帮助他稳定状态。虽然效果有限，且每次使用都会带来精神上的疲惫，但确实如同润滑剂，让陆珩这架濒临极限的战争机器能够维持着冰冷的运转。
她自身的系统界面也悄然发生着变化：【精神韧性】、【链接强度】的数值在缓慢但稳定地提升。【感官共享（初级）】虽然还无法承受顾泽宇那种级别的精神污染，但在处理情报图像、分析微表情、甚至预判秦川汇报时的细微情绪波动上，己经展现出强大的辅助能力。
这天深夜，秦川带来了两份关键情报。
第一份是关于林薇薇的追踪结果。她如同泥牛入海，彻底消失了。但她最后使用的那个加密通讯频道，在沉寂数天后，再次出现了一次极其短暂的、指向公海的信号脉冲，位置坐标……与“海妖号”最新的预测航线高度吻合！
“她果然登上了‘海妖号’！”秦川语气凝重，“带着改良型X-17的数据，甚至可能……样本！”
第二份情报则更加沉重。秦川将一份加密的血液和组织样本分析报告放在桌上，脸色异常难看：“陆总，苏小姐。技术部对顾泽宇的尸体进行了深度解剖分析。结果……很糟糕。”
报告上的数据触目惊心：顾泽宇的身体组织发生了恐怖的异变。细胞活性异常增殖又急速衰败，基因序列出现大规模断裂和未知嵌合。神经突触被一种类似纳米级的金属病毒彻底改造、覆盖，形成了一种诡异的生物神经电路。最核心的发现是：在他被摧毁的大脑深处，发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类似信号接收器的生物芯片残骸，其能量源……指向一种特殊的、高强度的精神波动频率。
“改良型X-17不仅仅是药物，更像是一种生物武器化的精神病毒植入！”秦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它通过强制改造宿主的神经和肉体，使其成为可控的杀戮机器，而控制的核心……很可能就是‘牧羊人’本身的精神波动！顾泽宇最后发狂冲向艺术中心，就是接收到了锁定目标的精神指令！林薇薇注射的，只是激活病毒的‘钥匙’！”
苏晚倒吸一口凉气！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牧羊人”可能拥有远程精神控制的能力？意味着改良型X-17的威胁等级，远超他们之前的想象！
陆珩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幽深，如同吞噬一切的黑洞。他拿起那份报告，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数据，最终定格在“精神波动频率控制”那几个字上。
“弱点。”他的声音冰冷依旧，却多了一丝更加凝重的肃杀。
“报告指出，这种精神病毒对宿主的改造是不可逆的，宿主最终会因身体崩溃而死亡。控制指令需要持续的精神波动维持，一旦指令源中断或宿主核心（如大脑）被物理摧毁，控制即刻失效。另外……”秦川顿了一下，看向苏晚，“技术部根据芯片残骸反向解析出的精神波动频率特征……与苏小姐在顾泽宇发狂时，通过‘感官共享’感知到的指令印记波动……有高度相似性！”
书房内一片死寂。
苏晚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她的【感官共享】能感知到指令印记？这……是巧合？还是……系统与这种精神病毒之间，存在着某种未知的联系？亦或是……“牧羊人”的波动，本身就与“潘多拉”的烙印有关？
陆珩冰冷的目光转向苏晚，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审视着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那眼神深处，除了探究，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警惕？
无形的压力骤然降临。
就在这时！
“嗡——！”
苏晚脑海中的系统界面突然剧烈闪烁起来！【深渊回响】模块的图标疯狂旋转，一个从未出现过的、带着强烈警告意味的猩红色提示框猛地弹出：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同源精神污染残留！】
【来源：外部环境（微量）！目标精神链接（微量）！】
【污染特性：精神诱导、指令植入、神经改造！】
【污染源指向：‘牧羊人’精神烙印/改良型X-17核心病毒！】
【被动防御机制激活中……1%……50%……100%！】
【‘精神壁垒（初级）’解锁！】
【效果：被动抵抗低强度精神污染侵蚀，对同源污染具备一定净化/屏蔽效果（效果视污染强度及宿主精神力而定）。】
提示框消失，系统界面恢复平静，但苏晚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微凉、坚韧的无形屏障，如同水膜般覆盖了自己的意识核心。同时，她与陆珩之间那条深蓝色的“灵魂回响”链接光带上，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灰黑色气息，正被这层“水膜”缓缓地排斥、净化！
是残留的污染！来自顾泽宇死亡现场的环境，也来自……陆珩精神世界深处那片被潘多拉火海和“牧羊人”阴影长久污染的区域！只是之前链接强度不够，系统未激活防御，她无法察觉！
苏晚猛地抬头，迎向陆珩审视的目光。她的眼神清澈而锐利，没有丝毫闪躲，反而带着一种洞悉后的决然。她没有解释系统，而是首接指向问题的核心：
“改良型X-17的核心，是‘牧羊人’的精神烙印病毒！它能被感知，也能被……干扰甚至屏蔽！”她斩钉截铁地说道，将系统被动防御净化污染的感觉，转化为一种基于事实的推断，“顾泽宇的崩溃，证明了物理摧毁宿主核心可以终结控制。而我的特殊感知……”她顿了顿，迎着陆珩冰冷的视线，“或许是因为……潘多拉的烙印？我和它，本就是同源的敌人！它在污染我，我也在……解析它！”
同源！敌人！解析！
这几个词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陆珩的心头！他眼中冰冷的审视瞬间被一种更加复杂的情绪取代——是震惊？是了然？还是……一丝绝境中看到反击火光的锐利？
苏晚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她走到巨大的电子沙盘前，上面清晰地标注着“海妖号”庞大的船体和预测航线。她的手指点向公海之上，那片代表着未知与危险的红点区域，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林薇薇带着‘礼物’上了船。‘牧羊人’在等着看我们被混乱吞噬，或者被改良型X-17变成下一个顾泽宇。”她猛地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陆珩，“但我们有他们没有的东西！”
她的手指，先指向自己的太阳穴，然后，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力量，稳稳地指向了陆珩！
“我们有共同的烙印！共同的仇恨！”
“我们有‘钥匙’的线索！”
“我们还有……他们无法理解的回响！”
“陆珩！‘海妖号’就是最后的战场！钥匙在那里！‘牧羊人’的阴影在那里！母亲的答案……也在那里！”
“灵魂回响”的链接光带，在苏晚这番如同战鼓般的话语中，骤然亮起！深蓝色的光芒变得前所未有的凝实和活跃！苏晚清晰地感觉到，陆珩精神世界那片冰冷死寂的冰层下，汹涌的仇恨岩浆被彻底点燃、沸腾！不再是毁灭一切的狂暴，而是被锻造、被塑形，指向一个明确目标的——复仇之矛！
陆珩缓缓地从皮椅上站起身。他的动作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僵硬，但那股无形的、令人灵魂颤栗的威压却如同苏醒的远古凶兽，充斥了整个书房！他额角的神经抑制环蓝光幽幽闪烁，映着他苍白却冰冷如铸的侧脸。
他走到沙盘前，站在苏晚身边。冰冷的目光扫过那象征着“海妖号”的庞大光点，最终落在那片深邃的公海之上。
他没有看苏晚，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却异常稳定地点在了“海妖号”的船体核心位置——那里，情报推测是启明最核心的实验室和“牧羊人”可能的指挥中枢所在。
一个沙哑、冰冷、却蕴含着焚天之怒的字眼，如同最终的战书，从他染血的唇间吐出：
“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