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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的，应该的！不过月底前给我答复”林飞连忙点头，丝毫不觉得被怠慢，“这几天您慢慢考虑，项目这边我们等您消息！”
同一时间，城中最大的会展中心人声鼎沸。
动漫嘉年华的签售区，磐石工作室的展台被围得水泄不通。聚光灯下，工作室新晋的人气CV邢凯正笑着为粉丝签名。
他今天状态很好，和粉丝的互动游刃有余，时不时开个玩笑，引来阵阵尖叫。
“啊啊啊邢凯老师看我！我爱你！”
“老师今天好帅！”
邢凯享受着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首到一个举着应援牌的女孩挤到台前，满脸期待地问：“邢老师，最近江砚老师也和磐石合作了，你们都是我男神！之后会有合作吗？好期待你们强强联手！”
“江砚”两个字，像一根细小的针，精准地刺破了现场热烈的氛围。
邢凯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快到几乎没人察觉。他拿起笔，在海报上签下自己龙飞凤舞的名字，然后才抬起头，对着话筒，慢悠悠地开了口。
他的声音很好听，是那种清朗的少年音，此刻却带上了一点意味深长的调子。
“江砚老师啊……”他拖长了音调，似乎在认真思考，“他很厉害的。毕竟，是当过影帝的人，自带光环，和我们这种在录音棚里一字一句熬出来的人，起点就不一样。”
台下有片刻的安静，一些粉丝敏锐地嗅到了不对劲的气味。
邢凯像是没感觉到，继续笑着补充：“配音这个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终究是靠声音里的‘东西’说话。天赋很重要，脸和嗓音条件，都是老天爷赏饭吃。但怎么把这碗饭吃稳、吃好，可能……路子不太一样吧。”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台下那些举着手机录像的粉丝，意有所指地叹了口气：“有些前辈走过的路，我们这些晚辈，确实看不太懂，也不敢学。我还是踏踏实实录好自己的东西吧。”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捧了江砚“影帝”的身份，又句句都在暗示他根基虚浮、靠脸和背景上位，甚至隐晦地点出了他过去那些不清不楚的“黑料”。
提问的那个女孩脸色涨红，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围的粉丝开始窃窃私语，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这段“高情商”的回答，很快就被剪辑成短视频，在各个CV粉丝圈里悄悄流传开来。
江砚是在新项目的试录棚里看到这段视频的。
配音助理李鑫把手机递给他时，脸色很是难看：“砚哥，你别往心里去，这个邢凯就是嫉妒你！”
江砚接过手机，屏幕上，邢凯那张带着虚伪笑容的脸清晰可见。他平静地看完了整段视频，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知道了。”
他把手机还给小李，重新戴上监听耳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王老师，我们继续吧。从第三段开始。”他对隔音玻璃外的录音师说。
录音师比了个“OK”的手势。
“长夜将尽，黎明未至……我于这无间炼狱中，静候天光。”
台词响起，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稳定、华丽，充满了角色该有的破碎感和神性。
然而，只有江砚自己知道，他紧紧攥着的、藏在身侧的手，指甲己经深深陷进了掌心。
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闷得他喘不过气。
又是这样。
又是这种论调。
他以为自己逃离了那个光怪陆离的电影圈，就能摆脱那些如影随形的污蔑和揣测。他以为在声音的世界里，一切会变得纯粹。
可原来，到哪里都一样。
嫉妒和偏见，像附骨之疽，根本甩不掉。
“……静候天光。”最后一句，他的气息有了一丝极细微的、不该出现的颤抖。
“卡。”录音师敏锐地指了出来，“江老师，最后一句，情绪有点过了，气息好像……有点紧？”
江砚闭了闭眼。
“抱歉，再来一次。”
他试图将邢凯那张脸从脑海里挥去，可那些话语却像魔咒，一遍遍回响。
“路子不太一样……”
“不敢学……”
他再次开口，状态却比刚才更差。
另一边，沈氏集团。
秦川进来时，沈灼刚开完一场跨国会议，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沈总，您找我？”秦川小心翼翼地问。
沈灼没有睁眼，只是“嗯”了一声。
“关于磐石工作室的CV邢凯，在漫展上的一些不当言论，公关部己经监测到了，正在准备处理方案……”
沈灼终于睁开了眼。
他没说话，只是伸出手。秦川立刻会意，将手里的平板电脑递了过去。
屏幕上播放的，正是邢凯在签售会上的那段视频。
沈灼面无表情地看着，办公室里静得可怕，只有视频里邢凯那清朗又刺耳的声音在回荡。
秦川站在一旁，额头己经开始冒汗。
他跟了沈灼这么多年，太清楚这位老板了。他越是平静，就代表他越是愤怒。
视频播完，屏幕自动暗了下去，倒映出沈灼那张冷峻的脸。
他的眼神很冷，看得秦川心头发颤。
沈灼的手指在平板光滑的屏幕上轻轻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嗒、嗒”声，像在为某个人的职业生涯敲响丧钟。
“他叫邢凯？”沈灼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子寒气。
“是……是的，沈总。是工作室近两年主捧的新人，很有潜力，粉丝基础也不错。”秦川硬着头皮解释，试图为这个蠢货挽回一点局面。
“有潜力？”沈灼忽然笑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让整个空间的温度又降了几度，“潜力就是用来踩着我的人上位的？”
我的人……
秦川一个激灵，瞬间明白了症结所在。
他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
沈灼把平板扔在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告诉林飞，”他慢条斯理地拿起手机，甚至没有去看秦川，“磐石工作室，不养这种吃里扒外、还管不住嘴的狗。”
“以后，我不想在公司的任何项目里，再看到这个名字。”
他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今天天气不错”的小事。
但秦川知道，邢凯完了。
在这行业里，得罪了沈灼，就等于被宣判了死刑。
秦川连滚带爬地退出了办公室，沈灼的目光重新落回手机屏幕。
上面是他刚刚调出的一份文件——《问道长生》项目企划案。
男主角色的那一栏，赫然写着江砚的名字。
他的指尖在那个名字上轻轻，眼神晦暗不明。
刚刚升起的、那股想把邢凯碾死的暴戾情绪，在看到“江砚”两个字时，又诡异地平复了下去，转化为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占有欲。
他的人正在被别的野狗觊觎。
这让他很不爽。
非常不爽。
看来，之前给的刺激还不够。
得让他更清楚地知道，谁才是他的主人！谁，才有资格让他展露爪牙。
沈灼的唇角，终于勾起了一点真实的、冰冷的弧度。
他拨通了林飞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林飞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沈总！”
“《问道长生》尽快让江砚签了，沈灼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我要亲自去监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