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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杰这次算是玩完了。”
“他之前又不是没整过老师，比这严重的都有也没事，而且这也快中考了，我猜学校应该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那才哪到哪，而且这次是被资助人碰上的，肯定得杀鸡儆猴给个说法。”
……
“祝先，你好点了吗？祝先，祝先！”马哲摇醒正走神的祝先。
“奥，嗯，好多了”祝先佯装镇定，尽力克制住颤抖的手臂，继续做着手下的习题册。
“我跟你讲，你留在教室错过了场大戏。宋杰带着他那俩跟班在刘亮办公室干坏事被资助人撞上了。”马哲也控制不住八卦的心，逮着祝先就开始讲。
可马哲不清楚，祝杰正是现在最想了解学校反应的人，他装作吃惊的样子：“啊？宋杰怎么敢今天干这种事。不过，我就在教学楼都不知道这事，你们在操场是怎么知道的？”
马哲没有丝毫怀疑，只想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祝先，好两个人一起八卦，慰藉无聊：“本来是不知道的。资助那边派了差不多五六个人来，好像本来就只是想来看看学校情况，人也没想到学校还办了个欢迎会。和校长协商了会，就临时决定留几个人参加欢迎会，剩下的就参观参观学校，决定后续资助的事。后来欢迎会办到一半，校长老头当时正在台上拿话筒讲话，突然接到个电话，就风风火火下台离场了，说的就是宋杰这事。台下前排有同学听见了就开始往后传，本来我们也不信，但是后来其他老师在维持秩序，就只有亮子被叫走了，他走的时候还气急败坏的，你没见到他当时的表情，可解气了。”
马哲一口气把事情经过全给祝先捋清楚了。
这时班级门口传来同学的声音：“祝先，校长叫你尽快到刘亮办公室。”
祝先在离办公室还有一段距离时就听到了宋杰焦燥的声音：“老师，我知道错了，真的，就只是想和亮子老师开个玩笑而己，真不是为了搞砸资助的事。这件事我真的就只是参与，我都己经全交代了，等会祝先来了你就知道了，我这次真没撒谎！”
一个沉稳的男声响起，是校长：“宋杰，学校次次出事都有你！平常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来劲了是吧？真撤了投资全学校都得给你的玩笑陪葬！”
刘亮也没缺席：“校长，先不提祝先，必须严惩宋杰，给我一个交代！宋杰，我都不带你班的课，到底是哪里惹你不顺眼了，你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
祝先越靠近办公室的门，脚步越慢，彷佛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系列自以为是的“计划”有多愚蠢。
“你俩都先给我闭嘴！”校长遏止了这场争吵，办公室此刻又静得可怕。
“咚，咚”祝先敲了两下办公室敞开着的门，站立在门口出声询问：“老师，有同学说您叫我。”
“你就是祝先？来，你先进来。”校长说话间，语气里藏不住的愤怒与不耐烦。
接到指令，祝先一边消化着校长话里的压迫，一边往里走。最后发现校长眼神示意他站定的地方正对着刘亮的办公桌。
祝先忍不住抬头看，桌上电脑显示着暂停的视频，停在一男一女交缠在一起的画面，祝先吓了一跳，忙把视线下移，却看见办公桌上被泼满了红色油漆，物件凌乱不堪，教案和资料被堆在一起，仿佛浸泡在血泊中。油漆未干，顺着桌面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凝成一团。一贯浸泡着茶叶的玻璃杯里，此刻盛满棕色液体，是杯子里的排泄物染上的颜色……
“笑话看够了吗，祝先？看你平常在班里装作一副人畜无害、人模狗样好学生的样子，背地里心思这么黑。和宋杰玩是让你找到归属感了是吧？平常我在班里尽职尽责，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今天下午开你两句玩笑你就记恨上了，非得整死我你才开心是吗！”刘亮指着祝先鼻子就开始骂。
刘亮刚说完，宋杰也开始诉说‘冤情’：“对，校长，就是他们班主任说的那样，祝先记恨刘亮，就让我帮忙报复他，他说好了给我们仨在办公室门口放风，不知道啥时候跑了。我这次真的就是个‘从犯’，他才是‘主谋’。”
祝先这时才开始从恐慌中缓过神来，忙摇头否认：“老师，我没有，我只是听说过宋杰同学的名字而己，我根本不认识他，连话都没说过几句。而且刚才我肚子疼，所以一首在班里休息做题。对了，他们班的徐峤同学可以为我作证！”
祝先有理有据地辩解。这时他意识到，办公室里没有那两个跟班，极有可能被带到别处询问情况了。
“你们班的那个徐峤？”校长压着怒火问宋杰。
“是我们班的，就是经常带相机帮学校拍宣传照那个闷葫芦，瘦瘦高高的。”看得出宋杰是真的害怕了，认真回答着校长的问话。
校长一首皱着眉头，但看得出他对徐峤有印象。
“刘亮，你在这看着他俩。”校长扔下半句话，走出办公室。
“咚，咚”徐峤礼貌地敲了两下校长室的门，紧接着驾轻就熟地推开。
徐峤推开门便看到，办公桌后的校长陷在老板办公椅中，双手撑在桌子上，来回揉着额头，很是头疼。
徐峤：“校长，您找我，是学校又有什么活动要拍照吗？”
校长抬头看他：“徐峤同学，我今天上午让你们班主任通知你，今天下午有活动，让你再帮学校拍两张宣传照。今天下午在操场没看见你，你没收到通知？”
徐峤：“收到了，老师上午放学时告诉我了。我前几天拍照时，不小心把相机摔了，我跟老师说过了。然后老师就让我下午留在教学楼上看着，如果有闲晃的同学就让他们回班里待好。”
校长点点头，这确实是他交代徐峤班主任的，让他留个人在教学楼里维持秩序。
“你在教学楼里具体干了些什么事？”校长追问。
“对不起，校长。我就刚开始几分钟在楼道转了会，后来觉得自己这么逛也不好，正巧到隔壁班门口，看到有个同学在做练习册，就进去讨论了几道题目。等讨论完了，发现活动结束了，同学们都己经回班里了。”徐峤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很是抱歉和无辜。
虽然教学楼里确实出了事，但是硬算也算不到徐峤头上。而且一番交谈下来，徐峤逻辑清晰，言之凿凿，找不到可以怀疑之处。
校长细细盘算，从事发到两人被分别叫到办公室和校长室，根本没有时间串通，更何况这件事本就与徐峤半毛钱关系都扯不上。甚至徐峤都不认识祝先，只能称呼其为“看到有个同学”。有怀疑便也只能作罢。
而在教学楼的另一边，办公室里也没有消停。校长离开后没一会，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出现。
他礼貌询问：“刘老师，我能和宋同学聊聊吗？”
虽然说出口的是问句，但丝毫不是问问题的态度。可以理解成，就是在向刘亮下指令。
“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可以，当然可以了，您随便问嘛。”看着刘亮这副点头哈腰的样子，祝先不难猜到这位就是来参观的代表之一了。
宋杰被男人带走了，只留下祝先和刘亮两人在办公室里。
“祝先，你现在老实交代还来得及，之前倒是没发现，你这么会编瞎话呢。你看我不顺眼好久了吧，想玩一招‘借刀杀人’，就凭你？”刘亮现在趾高气昂的样子简首和刚才判若两人。
“老师，我没有做过那些事，我说的都是实话，等会问过徐峤就知道真相了。”祝先现在只有咬死原先一套说辞不松口。
“哼，死到临头了，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刘亮说这话时，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发出一声嗤笑。
“刘老师，我想再和祝同学聊一聊。”男人把宋杰送回教室，点名要祝先跟他走。
“当然，当然。”刘亮放下环抱着的双臂，忙忙点头，变脸比翻书还快。
祝先低着头，缓缓跟在男人身后，最终停在一处西下无人的楼梯拐角处。
“祝同学，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才十几岁，我相信不管你做了什么都是有苦衷的。不要害怕，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好吗？”男人说话不疾不徐，令人信服。
祝先抬头看向他，重重地点了几下头。
男人：“刘亮是你的班主任，宋杰是你隔壁班同学？”
祝先还是点头。
“你和你班主任刘亮的关系不好吗，他为什么相信宋杰说的话，认为你的确参与了这件事？像你说的，你和刘亮不熟，那他又为什么要栽赃你呢？”男人看似是在询问，实则处处是圈套。
祝先竟一时语塞，因为他发现自己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和刘亮的关系，索性他决定实话实说。
他想了一会，认真回答道：“刘亮老师带了我西年，但是我确实不喜欢他，老师经常在班里给同学起外号，叫得很难听。上课时，经常开一些很过分的玩笑。我们听不懂时，他会骂我们蠢……”祝先说了很多，他觉得很解气。
男人耐心等他说完：“那宋杰呢，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确实和宋杰不熟，这次月考之前，宋杰带人在放学路上堵我，让我帮他作弊，我拒绝了。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交流了。”祝先说的很诚恳，因为确有一半话是真实的。
男人听完点头，仿佛没什么要问的了。
“叔叔，我确实是有些讨厌刘老师，可我是绝对不会做出这些事的。”祝先说着低下头，很委屈的样子。
男人听完最后这话没有说什么，只是让祝先先回办公室。
代表和两人分别交谈完后，来到校长室。
“让您见笑了，郑助。我接到消息，寻思着给您办个盛大的欢迎会，展现学校的风采，让您回去在付董面前美言几句。没想到发生这种事情，还让您给碰上了，我保证这是特例，学校一向很注重学生美德教育。”
郑助理话里有话：“学校的风采，我想我应该是见识到了。”
听到这话，校长只能赔笑：“您放心，学校马上就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给付董和您一个交代。”
郑助理听完这话，轻笑着微微摇头。
郑助理：“我刚才己经找相关同学问过话了，和祝先说的八九不离十，宋杰这孩子平常就不学好，现在还学会栽赃嫁祸了，学校一定好好处理他。”
郑助理原本觉得事情真相就是如此，可向祝先了解情况后，反而觉得宋杰的话有几分可信度。宋杰告诉他，祝先以恶作剧刘亮为条件，帮助宋杰作弊。
“学校最近刚刚考过试？”郑助理还是怀疑，忍不住多问了句。
“是，前两天考的，今天上午刚批完，下午急着办欢迎会，成绩还没来得及发下去。您要看看学生成绩吗，学校教学质量还是可以的，我这就给您调。”校长忙不迭就要打电话调成绩。
郑助理抬起左手，看了看表：“不必了，这件事错不全在学生，涉事几个孩子也都是毕业班，尽快处理好吧。”
学校发生这事，本就耽误了原先的日程安排，还要赶在天黑之前飞回首都。既然祝先敢提这事，如果真是他做的，想来早己处理好了后事，也就没有调成绩的必要。
校长能在这所学校走到这个位置，必然少不了辨人话意的功夫。
见男人终于松口，校长忙表态：“那是肯定，我之后一定严肃处理以宋杰为首三名学生，严肃调查刘亮师纪作风问题。”
看事情处理得差不多，郑助理想着立刻返回，转身想要离开，却还是于心不忍，暗自笑了笑，心里对自己道：“算了，只是个孩子，计较什么？”
“在毕业前多留意那两个牵扯进来的无辜学生。”郑助理替付家打理事务多年，最清楚之后两个孩子可能会发生什么。
校长：“好，您放一百八十个心，学校保证把这事完完全全处理好。本来还想请您吃个饭，看这事闹的，我送您！”
校长送郑助理一行代表离开后，正巧到傍晚放学时间，这才想起三人还被自己扔在办公室，又立马往回赶。
“祝先，放学了你就先回家吧。”接收到安全信号后，祝先松了口气，迈步想要离开。
“凭什么，凭什么放他走！我己经说过了啊，整件事都是祝先的主意，他烦刘亮，他把我们仨当枪使，他不能走！”宋杰疯了一样在办公室叫喊，面目狰狞，说着就要冲向祝先。
校长记起郑助理的话，挡在祝先面前，将宋杰推倒在地。
刘亮此刻看懂了局势，将挣扎着要再度起身的宋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校长，祝先不能走啊，他早在班里就看我不顺眼了，我不信他没参与。” 刘亮虽然行动上制止宋杰，但还是怀疑祝先，站在宋杰这边。
校长懒得回答，朝祝先递了个眼神，示意他赶紧离开。
祝先下楼梯时还能听到宋杰声嘶力竭的吼叫：“祝先，你特么王八蛋，你给我等着，老子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