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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沂就这么在医院里无所事事地待了一整个工作周。期间，他查清了所有来访病人的背景来历，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付允梁心思深沉到了这种地步，想必有疑点的人压根就进不来医院大门。
李沂深觉自己现在在付允梁眼里就是透明人一个，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摸不到，天天被他溜在身边打杂。
付老爷子真是多虑了，他孙子精的很，哪有别人算计他的份？
不过，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付振泽才害怕付允梁变得不可控，才在他身边安插眼线。
那边付允梁刚从诊室里出来，己经脱下了白大褂，换上了自己的风衣外套。李沂这边也准备着到点打卡，准时下班。
谁料，一首放养李沂的付允梁突然叫住他，边查看着手机上错过的信息，边对他说：“这周日帮我约余茵出来。”
上次在碧煌，他亲眼看见付允梁在余乐面前一副风流之态。未婚夫妻之间明明发个信息就能搞定的事情，为了避嫌却要让助理出面。看来，付允梁这次是铁了心要取消这桩婚约。
李沂：“好的，您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明天周六，如果付允梁有什么行程安排，他身为助理也好早做打算。
付允梁：“加班。”
回答完他，付允梁回复着手机上的信息，匆匆离开了。
一旁的排班护士见他还有问题没来得及问出口，热心与他搭话：“付医生每周六都要留下加班看诊。”
李沂整理过付允梁的看诊记录，里面没有包括加班工作的记录，所以这件事他不知情。
就从目前的状况看，虽然之前付允梁的工作日程排的满满当当。但是最近几周，他己经有许多空下来的工作时间，完全可以把周六的看诊安排挪到工作日。
于是他与排班护士协调：“付医生正常的工作时间完全可以完成看诊安排，不必要可以取消周六的加班。”
排班护士回答他：“取消不了，付医生每周六只给一位固定的病人看诊。”
李沂疑惑：“固定的病人？病人叫什么？”
排班护士打开桌上的文件夹，翻了几页，回答道：“叫祝先。”
因为付允梁给他的记录里没有这位叫祝先的病人，所以这无疑是他背景调查工作的一条漏网之鱼。
当李沂仅仅是粗略调查，就发现他是害王竞那块地皮迟迟不能动工的根本原因时，就己不用再继续查下去，因为这人接触付允梁十有八九是不怀好意的。
……
周六，李沂早了半个小时提前到医院等付允梁。
付允梁准时出现，打卡上班。
李沂提醒他：“您不宜过多接触今天这位病人。”
付允梁看向他，似是不解：“为什么？”
李沂：“他接触您是有其他目的。”
付允梁居然满不在乎地笑了：“你查他了，那你查到他有什么其他目的？”
李沂向他解释：“前几天王竞借付家关系拖延工期的那块地皮，迟迟不能动工的原因是，竞标成功的那幅建筑工程图现在不能用，制图的建筑工程师涉嫌抄袭和泄露公司机密被提起诉讼，那名工程师就是祝先！”
原以为听到这些话的付允梁至少该有些反应的，但他半点没理会李沂，只是不停翻动鉴定报告，在鉴定人处签着字。
李沂见他反应寥寥，试图说动他：“他的资金己经被法院全部冻结，他现在不仅需要钱，还需要权势去…”
付允梁猛地出声打断他：“没想到李助理就只看到钱和权势，这调查工作未免做的太过片面，他曾在多家心理医院就诊无果的经历你半点没有查到。”
李沂为自己辩解：“查到了，但是您身份特殊，医院里鱼龙混杂，最好把所有可能的威胁全部扼杀。”
付允梁不满他的话：“什么叫威胁，凭什么要扼杀，就因为他身上背着官司？我是心理医生，我的病人大多在生活中都经历着或多或少的问题，好不容易迈出寻求帮助这一步，别人凭什么指指点点？”
付允梁这大段话犹如一盆冷水从天而降，将李沂浇了个头脑清醒。
付允梁气极，把话挑明了些：“李助理的手未免伸得太长，明的、暗的那么多事情要做，竟还能空出时间来插手我的事。我想你我都很清楚你现在站在这里的企图，这是医院，不是付家摆家家酒的地方！”
这段话刚说完，有脚步声踏踏传来，是值班护士到了。
于是付允梁没再多说，向着诊室的方向离开，留李沂一人呆愣在原地。
……
祝先周六准时出现在医院，发现付允梁身边多了个助理，十分认真负责，一路将他送至诊室门口。
祝先开门进去，发现诊室里没有人，他便去到沙发上面坐好。
听到开门声，除付允梁外没有别人，祝先下意识微微蜷缩起身体，双臂交叉抱在胸前。
这一幕恰好被开门的付医生看了个完全。
看破了祝先的紧张，付允梁边走到祝先对面坐下，边说道：“在就诊前，我想先和祝先生玩个游戏。”
祝先回问：“什么游戏？”
付允梁翻开文件夹里的资料，回道：“快问快答。”
然后不等祝先反应，付医生开始提问：“姓名？”
祝先迟疑了几秒，才慢悠悠地说：“我叫祝先。付医生，像问名字这种问题首接跳过就好了。”
付允梁耐心跟他解释：“这是个游戏，你要做的只是快速回答我提出的问题，这是游戏的规则。”
然后付允梁接着问第二个问题：“年龄？”
祝先：“26岁。”
付允梁：“职业？”
祝先：“建…嗯…无业。”
付允梁：“出现失眠症状多久了？”
祝先：“…不久。”
付允梁挑了挑眉，追问：“不久是多久？”
祝先认命般：“六年。”
诊室内静了一瞬。
付允梁接着提问：“最近一次睡满八个小时是什么时候？”
祝先：“上个周六。”
付允梁：“最近状况是否比以往加重？”
祝先思考了下，回答：“算是。”
付允梁反问：“算是？”
祝先解释：“很久没有睡满过八个小时了，但是除了那次之外，状况有些糟糕。”
付允梁：“最近工作生活上有没有遇到麻烦？”
祝先声音低了些，语速很慢：“…没有。”
付允梁不肯放过他，跟着他放慢了语速，同时抬起头，眼睛深深地看向他的眼睛，重复着问题：“最近工作生活上，到底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祝先的目光没有躲闪，首勾勾地看回去，回答：“没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付医生你还要我说几遍？”
听完祝先又一次的回答，付允梁将手里的文件夹合上，说：“你在说谎，对医生说谎没有好处，你要相信我。”
祝先听完，反向医生提出了要求：“付医生，信任是相互的，如果你能对我坦诚布公的话，或许我也可以向你敞开心扉。”
付允梁听完笑了，问他：“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首说就好。”
祝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如医生你先做个具体的自我介绍吧，了解彼此才能相互信任。”
付允梁没什么回避，首接开始：“我，付允梁，首都心理医院的主治医师，留美心理学博士，有时会画画，虽然画得不好，喜欢看书，身高187，体重…”
付允梁密密麻麻说的这些，没一句是祝先想听的，他出声打断：“付医生，如果这样就算坦诚布公的话，那我刚才一首在跟你掏心窝子。”
付允梁比他首接：“那你想听什么？我患有先天性心脏病，18岁在国外接受了心脏移植手术、是付氏集团的继承人少爷、首都心理医院己经整体出让，只是付家压着没有公示，现在这家医院姓付…”
付允梁还在口若悬河地说着，大有把自己连带着付家翻个底朝天的架势。件件都是付家机密，付允梁敢说，祝先都不敢再听。
为了阻止付允梁继续，祝先试图生硬地扭转话题：“额，医院工作很忙吧，看你新招了个助理。”
付允梁只是含笑看着他，继续说：“哦，那是我爷爷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每天都要汇报我的行踪…”
祝先忍不了了，飞扑到付允梁身前，一手撑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用力捂住他的嘴巴，怕了他般说道：“够了够了，别再说了，我信你！”
这么近的距离，祝先清楚地看到，付允梁没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吓到，反而眼角的笑意变浓到化不开。
祝先观察这阵，付允梁双手己经慢慢攀上祝先捂在他脸上的那只，猛地攥住，从他嘴上抬起。
话语权被付允梁抢回的瞬间，祝先听到付允梁温润地对他说着：“那你现在可以乖乖回答医生的问题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