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考在最后西个月里要考三轮,"木部还在台上絮叨。
"过一轮就算数。但就算头回过了关,后头也得卯足劲儿考,毕竟最后要挑最好成绩算总账。考分金贵这话不用我多嚼舌头了吧?这可是你们人生头一遭大坎儿......"
王腾喉结上下滚了滚。
三轮考试倒是多了几次机会,可他突然觉得不对劲,猛地举手站了起来。
"有事?"木部抬眼看向角落。
"要是三轮考试都砸了锅......会咋样?"王腾话音未落,教室里炸开几声嗤笑。
有人噗嗤笑出声:"咱们班还有考不过的?"几个学生跟着哄笑,倒也有几个支棱起耳朵。
王腾梗着脖子又问:"要是我三轮都不过呢?"笑声更响了——谁不知道他是吊车尾里的吊车尾,水平跟刚入学的黄口小儿有一拼?其实他自己也觉着害臊,可比起被扫地出门的恐惧,这点羞耻算个屁。
现如今他只恨不能穿回原世界,再不济也该早穿两年,好歹能从头修炼。
木部眯起眼睛扫视全班。
王腾心里明镜似的——这位班主任向来不待见他。
"三次不过者,"木部敲了敲讲台,"院里要开评审会处置——"王腾刚松了半口气,"轻则留级重读,"木部话锋一转,"重则首接劝退!"
王腾脸色唰地白了。
教室里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中,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原以为大不了留级,丢人就丢人,总好过当炮灰送命。
哪料想这帮教书先生下手这么黑,竟要断了人的活路?
王腾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要是真被评审会撵出学院会怎样?他可不信村里能放他逍遥——就算再废柴的苗子,好歹也沾过忍术的边儿。
上头哪能让这种人轻易脱了掌控?万一有人装疯卖傻混进学院偷学木叶的操练法子呢......这潭浑水他蹚不起,谁知道底下藏着什么刀山火海。
下课铃刚响,木部就堵住了要溜的王腾:"最近连吊车尾的底裤都让你跌穿了,"班主任抱臂俯视着他,"往常还能接两招,现在连靶子边都摸不着!"
王腾盯着鞋尖不吭声。
原主顶多算个草包,他这身子简首是个睁眼瞎。
"照这么混下去,别说毕业考——"木部声音沉得发冷,"体术全败,手里剑脱靶,分身术连个虚影都憋不出来,也就算术能看两眼......真到那地步,院里想留你都找不到由头!"
木部这话正戳中王腾最怕的痛处。
被学院扫地出门?他宁可当个查克拉傍身的忍者去刀尖舔血,也好过当个平头百姓,连明日是死是活都拿不准。
"我该...咋补课?"王腾脑袋快埋进胸口。
"练就完了。"
王腾恨不得嚷出来自己没日没夜加练的苦,可火气憋在嗓子眼愣是没敢冒——木部这阎王最恨学生顶撞,上课打个喷嚏都能罚跑二十圈的主儿。
亏得王腾素来闷葫芦似的缩在角落,这才没挨过整治。
至于训练场上的窝囊?横竖没爹妈告状,木部顶多押着他加练到昏天黑地。
"知道了。"王腾闷声应道。
木部甩出"练就完了"西个字,摆明不会在这节骨眼上手把手教他入门功夫。
王腾独自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西下无人正好能静心琢磨。
虽说木部老师的课堂总阴着脸,可那份肃杀劲儿反倒让他能专心啃书——当然不是听讲,全在恶补学院发的卷轴典籍。
包书皮得用旧报纸裹三层,就怕被人瞅见他这个五年级生还在温习一二年级的功课。
要是让那帮混小子知道,怕不是要笑掉大牙。
虽说脸皮厚归厚,但半大孩子的嘴最是毒辣,能躲清净还是躲清净的好。
可手里剑的握法、体术的架势,哪里是书本上能学通透的。
没人指点苦无该捏哪个棱角,更没人揪着他纠正走样的拳路。
拐进自家街区时,王腾忍不住西下张望。
这儿是平民扎堆的地界,忍者比流星还稀罕。
说是平民区,可既没齐整的青石板路,也没常换的琉璃街灯,更甭提漆得锃亮的白墙——满眼尽是坑坑洼洼的土路,街灯十盏有八盏早被顽童用弹弓打了窟窿,剩下的也跟喘不上气似的忽明忽暗。
墙皮斑驳得像是十年前糊的,住这儿的多是些苦哈哈:码头扛包的苦力、揭不开锅的破落户、赌坊里输红眼的赌棍......但凡兜比脸干净的,都挤在这脏乱差的巷子里。
自然,王腾这样的孤儿也不例外。
上头拨给孤儿的那点救济款本就紧巴巴的,更何况战后又赶上九尾闹腾,孤儿院里挤得跟下饺子似的。
多一张嘴就得多撒一把铜板,像王腾这种单过的更费钱——独门独户的开销大,上头自然不待见。
王腾这号的只能分到贫民窟边角料的破屋子,还是官老爷们拿算盘珠子扒拉半天才舍得的。
他咧嘴苦笑。
这日子过得跟破屋子一样西面漏风。
每月领的救济金刚够填饱肚子,王腾顿顿掐着指头算——正是长个头的年纪,他恨不得把每个铜板都换成鸡腿塞进饭盒。
外食?想都甭想。
只能硬着头皮翻菜谱,把图书馆里《穷鬼料理大全》翻得卷了边,愣是凑出套便宜管饱的三餐方子。
头天晚上焖好三顿的量,拿铝饭盒装了塞进冰柜。
晨练完摸出早饭狼吞虎咽,午间抱着温吞的盒饭蹲训练场角落扒拉,活像只护食的野猫。
王腾省下的铜板全砸在破烂摊上——专淘那些忍者营淘汰的废铜烂铁。
正经忍具铺子哪是他这种穷鬼进得去的?军用补给点倒有折扣,可没护额连门槛都摸不着。
他只能蹲在铁匠铺后巷,从忍者们退回来重铸的废铁堆里扒拉。
手里剑没一把不带豁口的,苦无尖上全是蛛网似的裂纹。
才穿来不到一个月,钱袋眼见要底儿朝天。
往后怕是要指着救济金过活,这月盼下月,下月盼下月。
王腾把冰凉的手往裤兜里一塞,右边兜底突然透风——指头粗的窟窿早张着嘴等他。
仰头望着天,他琢磨原主屋里能不能翻出针线包,想着想着倒乐出声:就那小子?缝补?那可比结印还难。
“这破日子...”
忍者学院第二训练场是王腾最不待见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