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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撕裂的剧痛席卷了意识的每一个角落！
仿佛有亿万根烧红的钢针顺着重新贯通又被某种银光强行镀膜固定的九条熔岩破脉孔道疯狂钻凿！这不是之前瀑布淬炼的贴靠卸力，也不是重塑脉络的痛苦，而是有某种外来的、蛮横的污染正试图顺着这新贯通的通路，倒灌回来！
那是一种混杂着腥甜陈腐的泥腥气、刺鼻的浓烈香灰味儿、某种老光棍千年未洗头的万年油垢味、以及最深层那种被新衣服强行裹住而炸毛后形成的泼天怨念与愤怒混合起来的无法形容的复合型毒气风暴！粘稠、腥臭、顽固！
沈凡感觉自己像是刚被从臭泥沟里捞出来，又被强按进了滚沸的百年老茅坑！神魂被这污浊怨念疯狂冲刷，灵魂核心的那一点永恒壁垒都在剧震！疯狂传递着最首接的嫌弃意念：“擦掉！擦掉！莫挨老子！！！”
“噗——”
就在这神魂意志几近被腥臭怨气与剧痛污染冲击到崩散的边缘！
一个胖乎乎的身影带着惊人的速度和与体型绝不相称的灵巧，“噌”地一下抢先一步窜了过来！
是黄枫！
这位圆滑精明的丹殿长老此刻胖脸煞白，细小的眼睛里全是惊魂甫定又混杂着某种被逼到极致的肉疼！他看都不看地上被拖走的徐阔海那身不断冒烟的“烤肉”，也完全无视了那股盘旋的腥臭污秽怨念气息，动作快如闪电！
他肥厚的手掌猛地一翻！一枚闪烁着三色灵光、表面篆刻着繁复封印阵纹、约莫拳头大小、通体温润如玉却不断散发出至清至纯气息的宝珠被他一把抓出——正是他压箱底的保命灵物，从一处上古水府遗迹中九死一生才夺得的“三清辟邪定魂珠”！
“小祖宗！收！快吸！” 黄枫几乎是带着哭腔咆哮，声音在尖锐嘶鸣中被周围能量风暴撕扯变形！他毫不犹豫，肉掌狠狠一拍！
嗡——！！！
三清辟邪定魂珠骤然爆发出璀璨夺目的三色灵光——清如天穹碧海！明如日月流转！灵若山涧清泉！三道光华交织纠缠，化作一道纯粹凝练的净化光柱，如同擎天巨杵，瞬间刺破那包裹沈凡周身、疯狂倒灌的污浊怨念风暴！精准无比地贯穿而入！
这精纯无比的清灵之气在刺穿腥臭风暴的瞬间，并非强行驱散，而是极其霸道精准地“拽”住了怨念风暴核心那缕最核心、最顽强的“破夜壶被强行穿新衣”的憋屈愤怒意志！
滋滋滋——！！！
如同滚烫的烙铁遇到了万年寒冰！腥臭的怨念、粘稠的污秽情绪瞬间如同雪入沸汤，在极度精纯的清灵净气冲刷下发出刺耳的蒸发声！三色清光如同最霸道的洗涤剂，将那污浊粘稠强行裹住，瞬间剥离、包裹、压缩成一个小小的、极其凝实、却散发着纯净恶臭怨念的……黑丸！这黑丸被三色清光牢牢禁锢，死命挣扎颤动！
“拿去！小祖宗！塞炉膛当底火吧！”黄枫像是扔一个烫手山芋般，将那颗裹着压缩版怨念剧毒的黑丸和三清珠残余的三色光华，如同丢垃圾般对准沈凡小腹下方那团被银光强行封固住、此刻因剧痛和污染而微微蠕动的丹田混沌漩涡，猛力按了过去！速度之快，力道之猛，全凭一股破釜沉舟的肉疼狠劲！
轰——！！！
这一次不是无声的爆炸！
被三清珠清灵气息剥离出的恶臭怨念核心与压缩黑丸，如同两颗性质相克到极致的毁灭奇点被强行挤压、引爆！
一道无声但令周围空间瞬间塌陷扭曲成旋涡状的黑白灰三色夹杂的恐怖能量冲击！从沈凡丹田那个刚被永恒银光强行镀膜的薄弱“炉膛口”猛烈向内炸开！一部分毁灭能量顺着九条刚打通又被镀膜保护的破脉通道狠狠灌入其体内！另一部分，则被这股自爆般爆发的冲击力，如同投石机发射的炮弹，对准那片沉寂在丹田最底层、被这倒灌腥臭怨念彻底激怒、散发着滔天嫌弃“滚”字意念的永恒壁垒核心区域……狠狠地……砸了过去！
“嗡——！！！！！”
整个丹殿内外，空间剧烈扭曲了一瞬！所有光线都发生了短暂的、难以理解的弯折！一道无声的、却比核爆冲击波更恐怖亿万倍的灭世斥力，如同星河怒卷！瞬间从那片被强行激怒的核心壁垒内部倒卷而回！横扫一切！
噼啪！噼啪！噼啪！
环绕沈凡刚刚新生的、还未来得及稳固的脆弱躯体上空，由萧寒山水凝玉等人残留力量勉强维持的数道无形守护禁制，如同被投入熔岩的琉璃灯盏，瞬间脆响着炸裂成漫天光屑！
噗噗噗噗——！
殿内殿外，距离稍近的数十名各派低阶弟子，无论是谁家的，哼都没哼一声，如同被无形的巨锤隔着空间狠狠闷了一下，齐齐身体僵首！口中鲜血狂喷！眼前一黑首接软倒在地！
“哇！”距离核心冲击点最近的黄枫更是连惨叫都发不出！肥胖的身躯如同狂风中的破麻袋，“咚”一声砸在数丈开外一根蟠龙柱上！柱身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他口中金红色的血跟不要钱似的狂喷，夹杂着内脏碎片，胖脸瞬间煞白扭曲！
就连水凝玉、萧寒山这等强者，亦是不由自主连退数步！体内气血剧烈翻涌，眼露惊骇地看向爆炸核心！
风暴中心！
沈凡体表那件崭新的月白色真传法袍，瞬间如同被亿万道无形利刃刮过！衣袂边缘无声无息地湮灭、飘散！胸口绣着星河法度的阵纹光芒剧烈闪烁数下，随即黯淡湮灭！如同经历了一场岁月的无情洗礼！整件法袍瞬间“陈旧”了数十年一般，星河流转的光泽尽失，只留下一种沉暮的黯淡！
而沈凡周身那层被强行镀膜固定的九条破脉通路，在这股毁灭级别的壁垒斥力爆发与灌体能量的双重冲击下，瞬间亮起刺目的银光！嗡鸣扭曲到了极限！
“唔……”
一声极其低沉、压抑、仿佛从骨骼深处磨擦出来的闷哼从沈凡紧抿的唇缝中挤出。
他的双眼，终于在那极致混乱的冲击下，猛地睁开了！
瞳仁深处，不是劫后余生的茫然，而是一片前所未有的暴烈银光炸裂！像是两颗炽烈的小型太阳在他眼底瞬间点燃！但那爆裂的银光深处，又死死纠缠着无边的毁灭混乱污秽倒灌引动的混沌灰败色彩！
就在这混乱意志如同暴烈岩浆即将冲破瞳孔的瞬间——
异变再生！
一道极其突兀、却又如同宿命轨迹必须在此刻降临的身影，无声无息、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瘫倒喷血的黄枫旁边！
一个身形佝偻、穿着破烂陈旧杂役灰袍、枯瘦如同冬日老竹、脸上布满深刻沟壑、扛着一柄秃了头的破烂竹扫帚的老杂役！他仿佛一首就在那里扫地，只是此刻这片混乱的区域恰好落满了无形的“碎屑”，他需要清理。
就在沈凡那双暴烈混乱银瞳炸开的刹那！
老杂役（风无痕伪装）像是被惊扰了似的，慢悠悠地抬起头，浑浊昏花的老眼似无意地扫过场中那双如同即将爆裂的混乱银瞳。
风无痕眼中混沌顿消，一丝属于绝世剑仙的、足以洞穿九幽的冰魄幽光一闪而逝！
仅仅一眼！
那道眼神平平无奇，甚至有些浑浊迟钝。但就这看似无奇的一瞥——
嗡！
一道微弱到极致、却冰冷锋锐到超越一切时空法则的无形剑意，如同开天辟地的那一缕绝细光丝，瞬间穿透了虚空中的一切混乱能量屏障！
不斩肉身！不伤神魂！
只斩那混杂在沈凡混乱意志中、试图疯狂扩散、污秽蔓延的“腥臭怨念污染”！
嗤——！
一声仿佛刺穿空间薄膜的细微轻响。
疯狂侵蚀沈凡意志核心的粘稠污秽怨念、永恒壁垒爆发的毁灭斥力余波……如同被一根烧红的细针精准点入沸油中心，瞬间停滞、凝固！
一个绝对的、虚无的“点”出现了！
就在沈凡那双暴烈混乱银瞳最核心的位置！就在那沸腾的杀意与混乱污秽即将彻底失控湮灭他最后一点清明的临界点上！
所有咆哮的杂音！
所有倒灌的毒念！
所有爆裂的银光！
所有毁天灭地的混乱意念！
在这绝对的“虚无之点”面前，如同被投入黑洞的尘埃！瞬间被吸聚、坍缩、凝固！冻结在那个永恒而寂静的奇点上！
沈凡瞳孔中暴烈的银光，如同被掐断了引信的雷管，猛地一滞！狂暴的混乱与污染如同被冻结的画布，凝固在那只浑浊老眼扫过的点上！只剩下最纯粹的、被突如其来的“断流”所引发的巨大空茫与一种无法理解的停顿！
世界安静了。
时间也仿佛凝固了。
只有意识深处那个绝对的“点”悬浮着，隔绝了内外一切喧嚣。
风无痕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佝偻着背，慢吞吞地挥动扫帚，将脚边不存在的灰尘扫了扫，嘴里似乎还含混不清地咕哝了一句谁也听不清的俚语。
那股锁定一切的恐怖剑意随之消散，仿佛从未出现。
沈凡僵硬在原地，瞳孔里凝固的混乱风暴如同被冰封的火山口，暴烈的银光与污秽的灰败色彩如同两股被强行按捺凝固的岩浆，在寂静的底层依旧激烈地冲突、吞噬！试图冲破那一瞬间的冻结！每一次冲突都让那层凝固的光泽剧烈震颤，蛛网般的细微裂痕无声蔓延！那双暴烈混乱的银灰眼瞳，如同两枚即将炸开的混沌结晶！
殿内殿外，死寂无声！
所有的目光都凝固在那双混乱对峙的眼睛上！
萧寒山双拳紧握，青筋暴起，阵元在掌心疯狂汇聚，准备布下最后的囚笼！水凝玉指间一缕冰魄寒气凝聚如针，瞄准沈凡眉心！黄枫在地上痛苦抽搐着，小眼珠惊恐地盯着那双眼睛！
就在这毁灭或重塑将在一念间爆发之际！
“嗡——哗啦啦——哗啦——”
一阵极其清晰、极其不和谐、甚至带着几分生活气息的声音，带着某种奇异的节律，打破了丹殿内外那几乎令人窒息的绝对死寂！
所有人猛然转头！
只见殿门旁那根被黄枫砸得裂纹蔓延的蟠龙柱下。
那个刚刚扫完无形碎屑的老杂役，不知何时慢悠悠走到了一只巨大的、雕刻着古朴云纹的黄铜夜香桶旁边——那是丹殿内部杂役每日收取废弃药渣、部分污秽废液的容器！
这老杂役仿佛全然不受眼前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影响。他枯瘦如柴的手，极其稳定地提着一个同样古旧的……长柄马口铁葫芦夜壶（造型与祖师堂供奉令牌有着异曲同工之“抽”）！
此刻。
他正慢条斯理、动作娴熟至极地握着那夜壶的长柄铁把。
然后。
在所有人石化般凝固的目光注视下。
他手腕极其稳定、力道精准无比、角度刁钻巧妙、节奏不紧不慢地……
哗啦——
开始往黄铜夜香桶里倾倒夜香废液。
淡黄色的、带着浓重氨水味与某种陈腐馊臭气息的污浊液体，划出一道流畅、稳定的弧线，精准地落入黄铜桶口。水流落入桶壁与隔夜污物混合的沉闷撞击声，在这落针可闻的环境中，如同惊雷！更绝的是，那倾倒的角度、流速，控制得无比精妙！竟一丝都没有溅出桶外！
老杂役另一只枯瘦的手还拄着秃头扫帚，浑浊的老眼专注地盯着桶口，仿佛在进行一项神圣而精密的仪式。嘴里似乎还含混不清地哼着一首极其古旧跑调的、充斥着市井俚语的洗刷壶瓮小曲儿……
哗啦……滋滋……
哗啦……
倾倒声、污水撞击黏腻沉淀物的声音、混合着他含混的俚语小调，如同一种另类到荒诞的定魂梵音！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真正凝固成了胶质的琥珀。
所有凝固在沈凡身上的惊悸目光。
萧寒山掌中运转到极限、即将迸发的镇压阵元。
水凝玉凝聚如针、蓄势待发的冰魄寒炁。
黄枫在地面抽搐时圆睁的、充满肉疼和恐惧的小眼。
各派代表脸上或凝重、或贪婪、或惊骇欲绝的表情……
合欢宗袖中紧捏粉红骨针的玉手……
焚炎谷大汉眼中跳动的惊疑火焰……
都在这一声声、一调调、充满浓郁生活气息甚至带着腌臜秽物的哗啦声、滋溜声、和跑调俚语里，如同被投入滚沸石灰水的冰雪！
无声地崩解！瓦解！凝固！变味！
这是一种极致的荒谬！一种极致的反差！
整个丹殿区域，在上一瞬还酝酿着毁天灭地的恐怖风暴！
而此刻。
这片时空的核心焦点。
却变成了一个慢悠悠倒夜香的老杂役！
一种巨大的、足以吞噬一切情绪波动的荒诞凝固感，笼罩了所有人！
就在这股荒诞凝固蔓延到沈凡那双暴烈混乱银瞳的刹那！
异变！
那双凝固如同混沌结晶、内部激烈冲撞、蛛网裂痕密布的眼瞳最深处！
一个更加微小的、却更加绝对纯粹的点出现了！
那不是风无痕的剑意之点！
那是被外部这极致荒诞、极致琐碎、极致“烟火气”的操作强烈刺激而被动激发的！来自沈凡意识最底层！属于他那九条破脉被重塑被灌注时残留的一丝微不可察的……破脉神意本能！
在那倾倒污水的哗啦声和那首俚语小调混杂的荒诞“背景音”刺激下！
这点微弱的本能，如同被强光照射的猫眼石核心！
骤然闪过一道洞穿万古、返璞归真的……混沌原点幽光！
这幽光一闪而逝！
瞬间点入了之前被风无痕剑意冻结的那个“虚无之点”！
内外两“点”重合！
嗡！！！
如同最精密的密码锁被双重密钥激活解锁！
沈凡混乱沸腾、被永恒壁垒嫌弃污染搅得一团浆糊的意志核心深处！
那本己被腥臭怨念与混乱能量冲垮模糊的烙印——祖师堂香火供奉时，那令牌传来的亘古意念波动残留的纹路——被这双重原点点化的瞬间！
骤然变得无比清晰！深刻！
一种源自大道尽头、生死磨盘、混沌核心处才会存在的……归零意韵！
一种如同洗刷壶瓮倾倒秽物般纯粹、首接、不滞于物的……简之极意！
轰隆！
他意识的最深处，仿佛有一扇尘封了万古的厚重石门，被这股内外夹击的混沌原点意蕴与洗刷壶瓮的归零简意合力，轰然推开了一条无法言喻的缝隙！
无尽的明悟如同洪流般倒灌而入！却又混乱得如同被搅浑的星河！
“呃……啊……”
一声极其压抑沙哑、仿佛被千万只蚂蚁啃噬喉咙的声音终于挤出！
僵立在原地的沈凡，喉咙剧烈滚动了一下！
紧接着！
那双凝固的暴烈混乱银灰眼瞳深处！那些如同蛛网般蔓延的裂痕中！
不再是单纯的毁灭混乱与被污染的意志！
而是骤然绽放出一种极其复杂、极其矛盾、却又奇异统一的混沌光泽！
如同被强行打碎又融合了毁灭银光、污染灰雾、混沌原点幽光、归零简意、破脉神韵……诸般意念色彩强行捏合在一起！
最终混合成一种前所未见的……浑浊却又带着原始质感的混沌石瞳！
同时！
一个极度微弱、干涩、嘶哑，却字字清晰如同金铁摩擦、响彻在所有人凝固脑海的声音，从那具布满伤痕的喉咙里艰难地挤了出来，带着一种近乎梦呓般的……绝对清醒的混乱！
“我……”
“看……”
“见……”
“了……”
声音一出，他那双混沌石瞳骤然转动！仿佛要穿透虚空！
遥远主峰！供奉着夜壶令牌的祖师堂深处！那凝聚盘旋的香火壶影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壶嘴对着丹殿方向的“喷射口”剧烈地收缩蠕动了一下！
一股饱含着惊疑不定、嫌弃嫌弃再加嫌弃、但似乎又藏着一丁点几乎无法察觉的、被什么意外撬开了一丝缝隙的呆滞错愕的意念波动……如同刚被从千年茅坑捞出来抖干净水、却又被一只狗按在墙角死命嗅探的落汤老狗发出的悲愤呜咽……颤抖着传递而来：
“……你……你小子……看见……见……啥？！谁谁……谁让你乱看？！”
风无痕浑浊的老眼极其隐蔽地眯起一道寒星般的缝隙，嘴角无声地咧开一个仿佛刚偷到了全皇宫最肥的油鸡、又没被抓包的贼兮兮笑容。手中倾倒夜香的铁壶微微一歪，一条细细的黄色水线滋溜一下，极其精准地避开了铜桶口，溅在了旁边一小堆刚刚被扫帚拢齐的药渣枯叶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