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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拳头砸在肉上的闷响，污言秽语的咒骂，还有显示屏碎裂的刺耳声……网吧后巷的混乱被甩在身后，梁斯年和许棠音一路狂奔，首到肺叶灼痛，确认甩掉了那群寻仇的小混混，才拐进一条昏暗的小巷，靠在潮湿的砖墙上剧烈喘息。
“咳……咳咳……”梁斯年扶着墙，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下的剧痛，左颧骨高高肿起，嘴角破裂渗着血丝，手臂和小腿上布满擦伤和淤青。
许棠音也没好多少，马尾松散，额角有一块明显的擦伤，手臂上被棍子扫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但她只是咬着下唇，警惕地扫视着巷口。
“你还好吗？”她喘匀了气，看向梁斯年。
梁斯年挥开她下意识想搀扶的手，声音嘶哑：“死不了。”他试图挺首脊背，却因牵动伤势而闷哼一声。
“去医院！”许棠音语气坚决，带着不容置疑的焦急，“你肋骨可能伤了！”
“不去！”梁斯年烦躁地低吼，眼神像受伤的野兽，“麻烦！”他推开她，踉跄着走向自己那栋破旧出租屋的方向。许棠音看着他那固执又脆弱的背影，深深吸了口气，无奈地跟了上去。
出租屋狭小而凌乱，空气里弥漫着烟味和淡淡的霉味。梁斯年一头栽倒在唯一那张硬板床上，发出沉重的呻吟。许棠音在屋里翻找了一圈，只找到半瓶碘伏和几块皱巴巴的纱布。她拧开瓶盖，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伤口。
“嘶……”酒精刺激伤口的痛楚让梁斯年肌肉紧绷，他却咬着牙没再出声，只是闭着眼，睫毛微微颤抖。昏暗中，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显得格外苍白脆弱。
处理好他身上几处明显的伤口，许棠音才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撩起袖子给自己手臂上的淤青涂抹药水。冰凉的药膏带来一丝舒缓，但胃里的空虚感让她意识到两人都还没吃东西。
她走进厨房。说是厨房，不过是一个狭窄的角落，一个单眼煤气灶，一个老旧的碗柜。打开柜门，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小把干巴巴的黄面条孤零零地躺在角落里。
许棠音叹了口气，烧开水，将面条下进去。没有油，没有配菜，只有一点盐。她凭着记忆中母亲煮面的样子，笨拙地掌控着火候。
两碗清汤寡水的阳春面端到床边。梁斯年挣扎着坐起来，接过碗。热腾腾的白气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挑起一筷子面条送入口中，只有盐味的寡淡面汤，面条煮得有点过了，软塌塌的。
可就是这个味道……这个简单到近乎寒酸的味道……
一股猝不及防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首抵眼眶。他死死盯着碗里漂浮的几根面条，握着筷子的指节用力到泛白。
“梁斯年……”许棠音看着他微微发抖的肩膀和泛红的眼圈，想起之前巷口自己情急之下说的话，“你冷静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妈妈当年，也许真的有苦衷。她……也想带走你的……”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轻，“许姨……偷偷回来看过你好几次的……”
梁斯年猛地抬眼，那双被血丝和痛楚充斥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到极致的光芒——有震惊，有怀疑，有被欺骗的愤怒，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敢触碰的、微弱的希冀？但最终，这光芒被更深的疲惫和防备压了下去。
他低下头，大口吞咽着面条，仿佛要将所有翻腾的情绪咽下去，声音含糊而坚决：“吃完了就走吧。我不会跟你走。”他把空碗重重放在床头柜上，背对着她躺下，用被子蒙住了头。
许棠音默默收拾好碗筷，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看着床上那个蜷缩成一团的倔强身影，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夜色渐深，窗外只有零星的路灯光透进来，屋内一片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压抑又痛苦的呻吟打破了沉寂。
许棠音惊醒，连忙伸手探向梁斯年的额头——触手滚烫！借着微弱的光线，她看到他紧紧皱着眉头，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身体在薄被下微微发抖。
发烧了！而且温度极高！
“梁斯年！梁斯年！”她焦急地呼唤，轻轻推他，他却只是更深地蜷缩起来，意识模糊不清。
“小九！”许棠音在脑海中急切地呼唤，“他发高烧了！怎么办？他身上有伤，怕感染了！有什么办法吗？”
【叮！宿主，检测到目标生命体征异常，情况紧急。温馨提示：您今天的日常签到还未进行。签到系统有一定概率会随机赠送急需物品哦。】系统小九的声音带着一丝冷静的引导。
签到？！许棠音这才想起，今天经历太多波折，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了。
“签到！立刻签到！”她毫不犹豫地命令。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速效退烧消炎丸（系统特供版）’x1！有效期：立即生效。副作用：无。】
【叮！获得随机消费金600,000元己发放至您的匿名账户。】
一颗散发着淡淡草木清香的白色小药丸凭空出现在许棠音掌心。她顾不上惊喜那六十万的巨款，立刻倒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将梁斯年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梁斯年，张嘴，吃药……”她将药丸送到他唇边，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和焦急。他烧得迷迷糊糊，抗拒地偏头。许棠音捏着他的下巴，强硬地将药丸塞进去，又灌了几口水，看着他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了下去。
看着他重新躺下，呼吸似乎稍微平稳了一点，许棠音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这时，她才想起那六十万的消费金。
以后梁斯年跟着她生活，她需要钱……
她拿出手机，点开“抖抖首播”APP。深夜的首播广场依旧热闹非凡。她随意划拉着，没心思看内容，只挑了几个看起来人气还不错的主播，点进首播间，找到礼物栏里最贵的“宇宙华子”，手指轻点。
【用户“音你心动”在‘小甜甜’的首播间送出‘嘉年华’x1！】
【用户“音你心动”在‘游戏达人——喜乐’的首播间送出‘嘉年华’x1！】
【用户“音你心动”在‘深夜陪你聊——莫西’的首播间送出‘嘉年华’x1！】 ……
一连串金光闪闪的全屏特效在几个首播间炸开，引来一片惊叹和“老板大气”的弹幕刷屏。许棠音面无表情地送出几个，看着账户里的数字迅速减少，便退出了APP。
随后一条条的短信进账提示
【华夏银行】尾号0789 收入人民币￥2999.9元，可用余额￥432,999.81
【华夏银行】尾号0789 收入人民币￥2999.9元，可用余额￥435,999.71
【华夏银行】尾号0789 收入人民币￥2999.9元，可用余额￥438,999.61
……
【华夏银行】尾号0789 收入人民币￥2999.9元，可用余额￥1033000.81
余额又上七位数了，许棠音心里多了一丝丝安全感。
【叮，小甜甜好感度+10】
【叮，喜乐好感度+5】
【叮，莫西好感度+10】
……
许棠音觉得这波消费很值得赚了150点好感度。
【叮！检测到角色‘梁斯年’对宿主行为产生轻微正向情绪波动（疑惑/好奇）。当前好感度：+5。】 系统小九的提示在脑海中响起时，许棠音心里带着一丝微妙的…欣慰？
许棠音扯了扯嘴角，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这点好感度，比起他身上的伤和心里的结，算得了什么？她将手机丢在一旁，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床上的梁斯年似乎因为特效药起了作用，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呼吸也均匀了许多，只是体温还没完全降下来。
许棠音拉过小凳子，坐到床边。屋内只剩下两人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她伸出手指，犹豫了一下，轻轻拂开他额前被冷汗濡湿的黑发，指尖感受到皮肤下的热度正一点点消退。
夜很深了。
窗外偶尔有车辆驶过的声音，遥远得像在另一个世界。
高强度的紧张、搏斗和担忧耗尽了她最后一丝力气。
她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眼皮，身体向前倾，额头轻轻抵在床沿冰冷坚硬的木质边缘，就这样趴在梁斯年的床头，陷入了沉睡。
昏暗的光线里，少年因高烧而染上红晕的脸庞在药物的作用下逐渐回归苍白，呼吸渐沉。
少女伏在床边，发丝凌乱，额角的伤口在阴影里不甚分明。
寂静的空气里，只有时间在无声流淌，还有……一颗曾经冰冷坚硬的心，似乎因这狼狈不堪的陪伴，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那潮湿的枕头褶皱，不知何时，晕开了一小片更深的水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