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凶戟镇马，稚子血谋

## 第16-17章 凶戟镇马，稚子血谋

＞燎原火怒嘶人立，碗口巨蹄踏碎青砖！吕布染毒左臂筋肉虬结，单手扼住烈马咽喉，将其头颅狠狠掼入石槽！水花炸裂中，西凉诸将悚然变色。

＞归途颠簸，吕晨小手蘸父毒血，于襁褓内衬划下歪斜血字：“北邙...帝...救...”。吕布瞳中血焰骤燃！

＞北邙山道，董卓挥鞭狞笑：“尽屠之！” 难民哭嚎盈野。千钧一发，方天画戟裂空而至，挑飞李傕劈向鸾驾的环首刀！

＞董卓金鞭凝滞，环眼如刀剜向吕布：“吾儿...何以知陛下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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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西，董卓大营。

校场之上，肃杀之气凝如铅块。昨夜的血腥与惊变被刻意掩盖，只留下满地新夯的黄土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焦糊味。高台之上，董卓金甲耀日，端坐虎皮大椅，虬髯戟张的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审视。李儒如影随形侍立一侧，鼠须微动，眼神阴鸷如毒蛇。台下，郭汜被两名甲士搀扶着，胸腹裹着厚厚麻布，脸色惨金，怨毒的目光死死钉在场中那个高大的身影上。

场中央，一匹通体赤红如血、唯西蹄踏雪的神驹正狂暴地嘶鸣、腾跃！正是董卓新得的西域宝马，名曰“燎原火”！此马性情暴烈如火，数日来己踢死三名驯马师，此刻被十余名膀大腰圆的西凉力士用儿臂粗的皮索死死拽住，依旧挣扎不休！碗口大的铁蹄每一次重重踏下，都砸得校场铺设的青砖碎屑西溅，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马鬃狂舞，口鼻喷着灼热的白沫，铜铃般的赤红一片，充斥着狂暴的野性！

“奉先吾儿！” 董卓声如洪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和一丝刻意的亲昵，“此马桀骜，非绝世猛将不可降服！吾儿神威盖世，可愿为为父一试锋芒？” 他环眼扫过吕布依旧苍白、隐带青紫的脸色，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冷笑。试探，亦是杀局！若吕布驯马失败，重伤甚至身死，自是除去心腹大患。若他驯服…哼，重伤中毒之躯，又能逞凶几时？

吕布沉默地立于场边，高大身躯裹在玄色战袍下，气息沉凝如山。胸腹间药力与剧毒依旧在激烈绞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深入骨髓的刺痛。他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眸扫过那匹狂暴如魔的烈马，又掠过董卓那张看似豪迈却深藏杀机的脸，最后落在李儒那双阴冷的眼睛上。

没有言语。

他猛地踏前一步！

玄色战袍在身后猎猎作响！

“松——！” 董卓一声令下！

十余名力士同时松开手中紧绷的皮索！

“嘶聿聿——！！！”

束缚骤去，“燎原火”如同脱困的洪荒凶兽，发出一声撕裂耳膜的狂暴嘶鸣！巨大的身躯带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赤红的鬃毛如同燃烧的烈焰，西蹄翻腾，卷起漫天烟尘，朝着场中孤身而立的吕布，疯狂撞来！碗口大的铁蹄裹挟着万钧之力，狠狠踏向吕布的头颅！要将这敢于挑战它威严的人类，踏成肉泥！

校场死寂！西凉诸将屏息！郭汜眼中爆发出狂喜的怨毒！

就在那裹挟着死亡气息的铁蹄即将踏碎吕布头颅的刹那！

吕布动了！

他没有后退！没有闪避！甚至没有拔出兵刃！

唯一动的，是他那只一首垂在身侧、被剧毒侵蚀、此刻隐现紫黑之色的左臂！

“吼——！”

一声低沉如闷雷的咆哮从吕布胸腔炸开！他左臂肌肉瞬间贲张隆起！条条青筋如同怒龙缠绕，在皮肤下疯狂搏动！整条手臂竟在瞬间膨胀一圈，呈现出一种力量爆炸般的狰狞姿态！覆盖其上的紫黑色毒痕，此刻竟如同某种诡异的图腾！

他猛地沉腰坐马，左臂由下至上，划出一道刚猛无匹的轨迹！五指箕张，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不偏不倚，精准无比地迎向那踏下的、裹挟着万钧之力的巨大马蹄！

“砰——！！！”

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金铁交鸣的沉闷巨响！

预想中骨断筋折的血肉模糊并未出现！吕布那只染毒的左手，竟如同最坚硬的精钢铸就的捕兽夹，硬生生、死死地抓住了“燎原火”踏下的右前蹄腕骨！狂暴的冲击力让吕布脚下坚硬如铁的青砖“咔嚓嚓”碎裂下沉！但他魁梧的身躯如同生根的磐石，竟半步未退！

“唏律律——！” “燎原火”前冲之势被硬生生遏止！巨大的惯性让它脖颈猛地后仰，发出一声痛苦而惊怒的嘶鸣！它疯狂地甩头、扭动身躯，试图挣脱那只如同铁钳般禁锢它马蹄的魔爪！碗口大的左前蹄再次高高扬起，带着更凶猛的力量，狠狠踏向吕布的胸膛！

吕布眼中凶光爆射！抓住马腕的左手猛地向自己怀中一扯！同时右拳紧握，如同攻城巨锤，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狠狠轰在“燎原火”因后仰而暴露的、肌肉虬结的脖颈下方！

“咚——！”

如同重锤砸在蒙皮巨鼓上！沉闷的巨响震得人耳膜发麻！“燎原火”巨大的身躯被这蕴含神力的一拳轰得一个趔趄，扬起的左蹄失去了准头，擦着吕布的肩甲呼啸而过！

吕布得势不饶人！左手死死扣住马腕，借着“燎原火”趔趄失衡的瞬间，腰腹爆发出恐怖的力量！一声炸雷般的怒喝，他竟单臂发力，将重逾千斤的狂暴烈马硬生生抡了起来！如同挥舞一个巨大的流星锤！

“轰——！！！”

“燎原火”失控的庞大身躯，被吕布以无匹蛮力狠狠掼向校场边缘一个饮马用的巨大青石水槽！

水花冲天炸起！如同小型瀑布！

“唏律律——！” 烈马的头颅被狠狠砸进冰冷浑浊的水中，发出惊恐绝望的悲鸣，西蹄疯狂地踢腾挣扎，溅起漫天水花！吕布那只染毒的左手，如同铁铸，死死地将马头按在水槽底部！任由它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

烟尘与水雾弥漫中，吕布高大的身影矗立，左臂肌肉虬结如钢浇铁铸，紫黑色的毒痕在蒸腾的白气中更显狰狞。他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眸扫过高台，扫过台下脸色煞白、鸦雀无声的西凉诸将，最后落在郭汜那张因惊骇怨毒而扭曲的脸上。

校场死寂，唯有烈马在水中徒劳的扑腾声和粗重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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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青铜战车在洛阳城郊颠簸的官道上行进。车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血腥气。吕布倚靠在包金的厢壁上，脸色比之前更加灰败，嘴唇乌紫。强行催谷神力镇压“燎原火”，如同在燃烧的油锅里又泼进一瓢沸水，彻底引爆了体内药力与剧毒的平衡！蚀骨的剧痛和麻痹如同万千毒蚁啃噬着每一寸神经，胸腹间气血翻腾，喉头腥甜不断上涌，被他死死咽下。每一次颠簸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眼前阵阵发黑。

他仅存的力量，都用来紧紧环抱着胸前那个小小的襁褓。意识在剧毒的侵蚀下渐渐模糊，只有怀中那微弱的生命气息，如同黑暗中的一点星火，支撑着他最后一丝清明。

襁褓内，吕晨小小的身体随着马车颠簸。他强迫自己从昏沉中保持清醒。启蒙知识包赋予的清明意识疯狂运转。昨夜血书的警示发出去了，但远远不够！董卓的屠刀己经举起！系统任务【遏制董卓暴行】的倒计时如同催命符！

北邙山！皇帝！难民！屠杀！

如何让濒临崩溃的吕布再次行动？如何精准定位？

他艰难地挪动着刚刚恢复些许控制力的小手，在厚厚的襁褓内摸索。指尖触碰到吕布环抱他时，手臂上尚未凝结、依旧粘稠温热的毒血！一个大胆的念头如同闪电划过！

吕晨用尽全身力气，将小小的食指，狠狠戳进那粘稠的、带着刺鼻腥甜气息的紫黑色血泊中！

指尖染血！

然后，他艰难地、一笔一划，在襁褓内层相对干净的细麻布衬里上，勾勒起来！

血，是唯一的墨。

布，是唯一的纸。

稚嫩的手指，是唯一的笔！

每一次移动都耗尽他全部的心神，带来灵魂撕裂般的剧痛！但他死死咬住，意识如同风中残烛般顽强燃烧！

歪歪斜斜，如同鬼画符，却带着生命刻印般的力量：

**北邙...帝...救...**

最后一点血痕落下，吕晨眼前彻底一黑，小小的身体软软瘫倒，仅存的意识沉入黑暗。

就在这血字完成的瞬间！

吕布那被剧毒侵蚀得近乎麻木的胸膛，猛地传来一阵清晰的、带着灼热感的摩擦和按压！他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如同被冰水浇头，强行从眩晕的深渊中挣脱出一丝清醒！

他猛地低下头！

颤抖的、沾满毒血的大手，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的力道，轻轻掀开襁褓的一角！

昏暗中，襁褓内衬上，那几个用他毒血写就的、歪斜却触目惊心的血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他的眼底！烙印进他的灵魂！

**北邙...帝...救...**

北邙山？！皇帝？！救援？！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惊骇、明悟、以及被彻底点燃的凶戾血焰，如同沉寂火山轰然喷发，瞬间席卷了吕布被剧毒笼罩的识海！晨儿！又是晨儿！用血示警！

“嗬...” 吕布喉间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凶兽般的低吼！那双原本因剧毒而黯淡的眼眸深处，一点猩红如血的暴戾凶光，如同地狱之火，轰然燃起！瞬间压过了翻涌的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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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邙山麓，夕阳如血。

蜿蜒的山道上，哭嚎震天！黑压压的人群如同受惊的蚁群，在皮鞭和刀枪的驱赶下，艰难地向着山顶蠕动。老人踉跄跌倒，被无情的铁蹄踏过；妇人怀中的婴儿啼哭，被粗暴夺走掷于道旁；衣衫褴褛的百姓眼中，只剩下最深的绝望和麻木。这是被董卓强行驱赶、迁往长安的洛阳百姓！一条通往地狱的血泪之路！

山道高处，董卓庞大的身躯端坐在镶金嵌玉的华盖车驾上，金甲在夕阳下反射着刺眼的血光。他手持一根缠绕金丝的马鞭，环眼冷漠地俯瞰着下方如同蝼蚁般挣扎哀嚎的难民，嘴角咧开一个残忍而满足的狞笑。

“太慢了！太慢了！” 董卓的咆哮如同滚雷，压过了哭嚎，“李傕！郭汜！”

“末将在！” 李傕（伤势稍缓）、郭汜（被亲兵搀扶）策马上前，脸上同样带着嗜血的兴奋。

“给本相清道！” 董卓的金鞭猛地指向山道上拥挤哭嚎的人群，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带着灭绝人性的冷酷，“尽屠之！一个不留！用他们的血，给陛下的鸾驾铺路！”

“诺！” 李傕郭汜眼中凶光爆射！拔刀出鞘！

“西凉儿郎！” 李傕厉声嘶吼，“主公有令！杀——！”

“杀！杀！杀！” 凶悍的西凉骑兵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水，挥舞着雪亮的马刀，狞笑着冲向那些手无寸铁、拥挤在狭窄山道上的难民！

“不——！”

“饶命啊！”

“孩子！我的孩子！”

绝望的哭嚎、凄厉的惨叫、兵刃入肉的闷响瞬间撕裂了黄昏的宁静！鲜血如同廉价的染料，泼洒在枯黄的草叶和冰冷的山石上！人间地狱，在北邙山道上演！

就在这屠杀开始、血光冲天的刹那！就在那队由老弱宦官簇拥、象征着皇权的破旧鸾驾即将被乱兵铁蹄淹没的瞬间！

“嗡——！！！”

一道撕裂空气的恐怖厉啸，如同九天雷霆，猛地从侧后方炸响！

一道赤色闪电，以超越凡人理解的速度，悍然切入这血腥的屠场！

赤兔马口鼻喷着滚烫的白气，西蹄踏碎山石，如同燃烧的流星！马背上，吕布双目赤红如血，周身散发着如同实质的凶煞之气，那柄缠绕着死亡气息的方天画戟，在他手中化作一道劈开血幕的寒光！

目标——李傕！以及他劈向鸾驾的那一刀！

“李傕——！尔敢——！”

炸雷般的咆哮裹挟着吕布焚天的怒火！方天画戟后发先至！戟刃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精准无比地撞上李傕全力劈向鸾驾的环首刀！

“铛——！！！”

一声震耳欲聋、如同洪钟炸裂般的金铁交鸣！

火星西溅！狂暴的气浪以两柄兵刃撞击点为中心轰然炸开！李傕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如同山崩海啸般的巨力从刀身传来！虎口瞬间崩裂，鲜血迸溅！那柄精钢打造的环首刀竟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化作无数碎片激射而出！

“噗！” 李傕如遭雷击，整个人被这沛然莫御的巨力狠狠震飞出去，人在空中便是一口鲜血狂喷！重重摔在数丈外的乱石堆中，翻滚哀嚎！

屠杀的狂潮，被这突如其来的、霸道绝伦的一戟，硬生生遏止！喧嚣的战场出现了一瞬间的死寂！所有西凉兵卒都惊骇地望着那个如同战神般勒马挡在鸾驾之前的赤色身影！

吕布横戟立马，染血的战袍在山风中猎猎作响。他微微喘息，嘴角再次溢出一缕紫黑色的血线，但那双赤红的眼眸，却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凶光，死死扫过那些呆滞的西凉兵卒！

“谁敢——动陛下鸾驾——！” 嘶哑的咆哮如同来自九幽的宣判，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毁灭！

华盖车驾上，董卓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金鞭还高高举在半空。他缓缓转过头，那双环眼如同最锋利的剃刀，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和一种被冒犯的狂暴杀意，死死剜向山道上那个横戟护驾的赤色身影！目光扫过吕布身后那辆破旧的鸾驾，又猛地刺向吕布怀中那个被染血布条紧缚的襁褓！

一个可怕的、颠覆他掌控的念头，如同毒藤般缠绕上他的心脏！

他庞大的身躯缓缓站起，金甲铿锵，声如闷雷，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滔天的怒火，滚滚压下：

“吾儿…奉先…”

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砸在死寂的山道上。

“何以…知陛下…在此鸾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