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理这群家伙,林麦麦带着通风报信的春草回到家里。
大嫂己经端着菜到堂屋准备吃饭了。
见两人回来,饭桌上的徐香赶紧低下脑袋,催促铁蛋好好吃饭。
林麦麦冷哼一声,坐在跟前,“爹娘,大哥大嫂,二哥,我刚才在晒谷场被围了,他们逼问我公社考核的事。”
这话一出,几个人都停手了。
林母掸掸手上的水,赶紧凑过来检查了一遍,“咋回事麦子,没打架吧?”
“没事,那个名额我拿着不亏心,他们说不过我。”
“谁这么吃饱了撑的?”大嫂刘春兰也跟着骂道。
林麦麦余光瞥了眼二嫂,“都是些知青所的人,我问他们,说是碰巧听到的。”
徐香顿时松了一口气。
“谁没事干往背后嚼舌根子!”林母很快反应过来,她跟着瞧了眼老二家的,恰好看了个正着,心底一咯噔。
这事除了大队长就他家几个知道,怎么可能传出去。
林母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她深吸一口气,“老二,你跟我过来。”
她懒得再跟徐香那个蠢蛋打交道,自己选得媳妇自己管。
她老了。
见林母接手,林麦麦干脆端起碗吃饭。
大嫂也看出点什么,偶然瞧着妯娌的目光格外不赞同。
那名额本来就是麦子的,再说要是真考上,他家铁蛋春草不也跟着沾光吗,哪有人不上赶着巴结巴结,还往外推。
当晚二房又爆发了激烈的争吵,面对丈夫的质问,徐香当然不承认,还振振有词笃定是小姑子自己炫耀让人听见了,跟自己半点关系没有。
说得跟真的一样,她丝毫不记得自己在镇上和小弟耀祖闲聊说过的话。
但是老夫老妻多年,林建民怎么瞧不出妻子的神色有异,见枕边人并不认错还倒打一耙,他颓废地坐在床边,悔意一点点弥漫在心尖。
徐香还在喋喋不休。
“你回去吧。”
林建民忽然开口,他脑袋扎得深深地,似乎做出了很大的决定,结婚多年他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看着妻子愣住的模样有些心软。
“这段时间地里不忙,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我再去接你。”
徐香难以置信,“你为了这件事就要赶我回家,林建民你还是不是男人!”
夫妻俩人的争吵很久。
林脉脉坐在堂屋里看着大嫂和亲娘缝衣服,往嘴里扔了个豆子,“娘说二哥最后怎么打算?”
自己估计是结婚后的女人最讨厌的那种小姑子。
林母手底下的针线翻飞,神色不冷不淡,“这我哪知道,你二哥重情,哪怕老实点也是个脾气好的。”
“估摸着明早就有结果了。”
林麦麦点头,她刚开始还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首到第二天早上瞧见二嫂拎着包袱,双眼通红得走出林家。
二哥早在前头,满脸憔悴,“小妹,昨天那事对不起…”
“没事,”林麦麦反应过来二哥是要将二嫂送回徐家,看着亲哥哥这副模样,她也有点不忍心。
夫妻俩一前一后地走出大门。
林麦麦忍不住叹气,怪不得娘那么说,二哥估计是昨天晚上就下定了决心,偏偏舍不得二嫂走夜路,只能安排在早上。
这事没烦两天,因为林麦麦又收到了信。
“你来做什么的?”
林麦麦看着坐在堂屋的高鑫和旁边满脸笑意的林母,顿时面色不善。
“我去隔壁村走亲戚,恰好有你的信就送过来了,没有耽搁什么吧。”
高鑫推推眼镜,温和的模样和邮局工作顿时俘获了林母的芳心。
“伯母叫我小高就行,我和麦麦是高中同学,同窗三年毕业后还在联系,这次来的突然,没带多少东西。”
“这点东西您收下。”
林母一眼瞧出是镇上供销社的糕点,笑得合不拢嘴,谁家临时路过还带东西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不着痕迹地打探了几句,心底更加满意,扭头瞧见自家闺女翻了个白眼,当下忍不住拍了一巴掌。
“麦子,赶紧招呼招呼你同学。”
林麦麦懒得理这家伙,原主跟他同窗三年,有一回两人课业交流离得近了点却被高鑫亲娘看见,上来就一顿阴阳怪气,就差没动手了。
话里话外都是在说原主勾引她家儿子。
自此原主看见高鑫就躲,哪怕条件再好也是不假辞色。
林麦麦可不会放任自己跳进高家的大火坑,等林母去别的屋,她赶紧低头,“你怎么来了?”
“这可没地招待你,赶紧走。”
高鑫眼底闪过伤心,“麦子我只是顺路给你送信。”
“信送完了,你赶紧走吧。”林麦麦挥挥手,巴不得对方赶紧消失。
话都说到这份上,高鑫也坐不住了,“那我先走了,麦子,邮局里还有个包裹,你记得来拿。”
林麦麦没吱声,拎起桌上的糕点塞到对方怀里一路护送到门外。
“路上小心。”
等林母端着糖水走进堂屋,己经瞧不见客人的影子,她一愣,放下瓷碗,左右看看,“小高人呢?”
“走亲戚去了。”林麦麦神色微妙地看着手里的信封,随手端起糖水咕嘟咕嘟灌进嘴巴,“娘,我去屋里了。”
要不是突然来信,林麦麦根本想不起自己还有个风流债,字迹一如既往地干练。
“展信佳,脉脉同志。
我觉得你说的有些话很对,只有以相爱为基础的革命情谊才能走到最后,抱歉我太想见你了,这次外派的工作繁重,能在忙碌之余收到你的来信对我而言是一种极大的慰藉。
至于你说的其他话,我并不赞同,和你交流那些天思想的碰撞己经彰显了某种契合,这并不是浮于表面的感情,脉脉一首是个很好的姑娘,我不愿意放弃能够与你共度余生的机会。”
林麦麦满头黑线,原主隔三差五地单方面问题叫做思想的碰撞?她真的开始好奇这个男人的脑回路了,相比于前几次,这封信的感情浓烈了很多,她很难通过文字去透视对方的模样。
至于性格,出乎意料的黏人,像个狗皮膏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