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棋桌摆放整齐。
队员站在两旁,目不转睛看着初桐在棋盘上摆棋形。
五分钟不到,九张棋盘摆好了黑白棋。
“死活题。”
平时大家除了看鬼子的比赛录像复盘,还要练习死活题。
能训练脑力,提升敏感度,计算深度以及提前预判的能力。
很多棋谱被烧了,现有棋谱上面的死活题他们都快翻烂了。
“左边黑先活,右边白先杀。”初桐点了几人,“林梦云你们几个下右边,除了陈岩,其余的下左边,只有三十分钟的时间解题,完不成,绕操场跑两圈,醒醒脑,回来继续。”
才不会跑步呢,大家信心满满坐下,死活题对于他们来说好解,用不了三十分钟。
“那我呢?”陈岩一个人站在中间。
“你跟我下,输一局,今晚你别睡了,解死活题到天亮。”
这几天要赢不了,不得脑崩?
初桐坐下,“让你十子。”
陈岩:....
知道与初桐的水平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也没想到让了十子,教练还比鬼婆子难对付。
不知是热的,还是紧张,手心不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
怕输了参加不了比赛。
实力悬殊太大,初桐坐在小木椅上,打着哈欠,犯困了都,端起搪瓷缸喝了口灵泉才有精神。
“陈同志还没想好走哪一步吗?”
何止他没想好,其他在解死活题棋手,大家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怎么解。
棋谱上没见过这些诡异套路啊。
教练脑子究竟这么长的,能在短时间内,布置难度这么大的棋局。
陈岩额头汗水大颗大颗往下滴,擦都擦不完。
“怕输,就认输吧。”初桐将手中棋子扔回棋盒,身子向后靠。
陈岩低下头,“我...”
“有什么好低头的!”初桐怒了。
声音不大,却让其他人不敢多看一眼,谁知下一秒就听见。
“时间到,都给我去跑步,回来继续,今天解不出来,都别睡!”
“是!”
大家急忙起身,逃难式跑去操场,生怕跑慢了初桐一盒棋砸过来。
陈岩不知道该怎么做,下又下不赢,起又不敢起。
“运动员最基本的抗压能力你都不具备,别说鬼婆子能赢你,大树脚下的老大爷,都能单手捏死你,问问你自己,输一次就让你一蹶不振,还国手,你配吗?”
初桐自认不是个好教练,说不来安慰人的话。
在她世界里要么不干,要么就干到底,哪怕鱼死网破头破血流,就是不能怕。
陈岩眼神里充满倔强和不甘,却又无力垂下手。
恍惚间看见一道人影,很远,那道背影跑的不算快,能看出几分疲惫,可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凭着一股劲儿往前冲。
心脏猛跳了下,看向初桐,“我想赢。”
只有打出成绩才能光明正大去追求他想要的。
初桐余光瞥见操场那头。
“我再给你次机会,如果还不能全身心下棋,趁早离开围棋室,换份工作。”
陈岩难得露出笑,“我不会离开,这局不用让我十子,请教练拿出真实水平应战。”
初桐微微挑眉,“不怕输就好。”
陈岩忽然想开了,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多做几道训练题。
反正他什么都没有,自尊心和面子不那么重要。
可才开一局没多久,陈岩就怕了,不是怕输,是初桐强得可怕。
那句‘我自己出战’不是吹嘘和自傲,而是人家真有这本事。
她竟然能快速模仿他的棋风!
围棋就像人的性格,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让陈岩产生一种自己跟自己打的错觉。
令人惊讶的是,他越来越清楚自己的弱点和优势在哪儿了。
陈岩心里那股拼劲儿感觉又回来了。
新开一局,初桐改变路数。
陈岩瞳孔一震,老首长的棋风她也会,不止,还有林参谋。
教练脑子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对手永远摸不清她下一步会怎么走。
初桐是被热的,忍不住又喝了口灵泉,“最后一局,赢了何为民,要是输...”
“绝不会输!”陈岩坚定抢答。
初桐不语,模仿何为民。
其他人不知道跑了多少圈,要死不活的趴在棋盘上。
消耗体力和脑力,好饿好虚,感觉眼前有好多棋子在眼前飘来飘去。
“解不了了,我要死了。”
“我也是,头痛,腿更痛。”
这群人成天关在发霉的围棋室,体弱得很,跑跑锻炼身体,顺便发泄,初桐没看他们,“那退出集训。”
“不!绝不退!”口号喊完,开始埋头解题。
林梦云脸红扑扑的,不由得看向陈岩,咦...感觉好像没有以前那么颓废了。
莫名她也燃起了斗志,要追上陈同志,不能掉队!
正当大家专心解题时,突然一声欢呼,“我赢啦!我赢啦!”
陈岩压制不住兴奋,唰地一下蹦起来。
久违的胜利,又让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呼吸不由得变得急促,“教、教练我、我真赢了?”
“真的。”
闻言,他看向那边,“梦...林同志,我赢了,我赢了何为民!”
都听得见教练和陈岩对弈期间的对话,就是初桐有个强大的本事,能模仿别人风格。
林梦云急忙跑过去,先看了眼棋盘,随后捶他胸口,眉眼弯弯笑着说:“我就说你行吧。”
吃瓜群众感觉很微妙,但集训期间不敢八卦。
初桐起身活动筋骨,“行了,陈同志今天加鸡腿,顺便监督你们做题进度。”
陈岩揽下助教的活,“教练放心,包在我身上。”
就在这时,有人高喊了声,“初同志,有电话找!”
电话?
初桐眉心微蹙去接听电话,在这儿谁能找她?
两分钟后
“喂您好。”初桐没自我介绍。
声音平平且带有丝防备警惕。
“媳妇儿。”
磁性清润温柔又熟悉的声音。
“你…”初桐呆愣片刻,她老公。
看了看墙上日历,出发一天时间不到。
“你在哪儿?”
席政南勾了勾唇,媳妇想他了,“火车中途停站十五分钟,我想你了。”
办公室的人悄咪咪打量他。
胸口别了支钢笔,怀里抱着饭盒,嘴里说着肉麻话,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