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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湘……她不属于这里，在她眼里，这个世界不过是一场幻梦，我不希望她的世界也被牵扯进来。”夜渊青声音很小，她显然还没缓过神，说话轻飘飘的，“虽然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但是你有权知道……我……不希望哪天……不明不白的死去。”
“青……我也许明白了。”夜雨虹心念微动，如她所料，她有了一部分控制谶世之罐的能力，至少是来去自如了。
“意志不像个好人，但也许她本心不坏……”夜渊青没有跟着她出来，最后的尾音飘散在空气里。夜雨虹抱起那个罐子，轻轻抚过罐身上华丽的青鸟浮雕，向上……一枚金色的十字架，不分上下，中间的红宝石在阳光的熠熠生辉。
随着夜雨虹的触碰，青鸟仿佛活过来一样，盘绕在她手腕上。手中的罐子消失不见，夜雨虹看着手镯，有些出神。
“虹姐姐？真的是你！我还以为……”熟悉的声音，夜雨虹抬头看去，短发的少女笑容明媚，明显有些惊喜，随后，看着传送光门的逐渐关闭，她眼中带着是掩饰不住的失落。夜雨虹见过她，是袁续桉的妹妹，鼎坤的真正继承人袁旭枰。传说她的天赋极高，可从小就被天道针对，体弱多病，无法长时间外出。
“哥他……是不是回不来了。”袁续枰眼中闪烁着晶莹，“他和我说好了，完事之后，一定会传送回家……”
“续枰，请节哀，”夜雨虹扶上袁续枰的肩，一方面是安慰，另一方面也是害怕她承受不住倒下。
“没事，”出乎夜雨虹的意料，袁续枰绽开笑颜，“我早就预料到有这一天了，虹姐姐，你能回来就好……”
“你哥是个好人，他……”夜雨虹无法再说下去了，喉间哽咽，心中的怨恨，喜悦与不安一股脑的涌出，她最终只道，“续枰，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明白……我明白的。”袁续枰眼神逐渐空洞，两行泪不自觉的流下，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虹姐姐，我现在……真的只剩你了。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嘛？”
“嗯……”夜雨虹垂眸，她对自己的未来一无所知，过了半天了夜渊青也没个动静，这让她心里更没底了，她想着，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愈加清晰，奇怪？自己原来是这么依赖别人的吗？虽然她说……她们本就是同一人。
“虹姐姐，我们结婚吧。”续枰惊世骇俗的话语让夜雨虹完全愣住。
“什么？”她甚至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我说，虹姐姐，我爱你，我们结婚吧。”袁续枰擦去眼角的泪，倚在夜雨虹身上，声音轻柔，“我妈说过，若是哪天……就连哥哥都不在了，那我还不如赶快找个人嫁了，好歹能体验一番。虹姐姐，你不会拒绝我的，对吧，就像小时候那样……”
“……对不起，但是，我答应你。”夜雨虹瞥过头去，眼眶了。她很清楚袁续枰的意思，果然袁续桉的死对她的打击不小。
“这就好。”袁续枰竟然就这么睡着了。夜雨虹抱着她，走进屋内，感受着她逐渐微弱的气息，她熟练的与她十指相扣。
微风穿过窗棂，月光照在二人脸上，一副岁月静好的景象。
“续枰……你也做出决定了啊。”夜雨虹的叹息随微风飘散。她抬头望向窗外的圆月，“我现在找到了我的归宿，想必你也是吧，等我变得足够强大……我一定要让意志付出代价。到那时，不论是你还是祈湘，还有青……我们都能好好生活在这个世界。”
夜雨虹没有注意到的是，一滴泪水顺着袁续枰的脸颊划过，滴落在床上，无声无息。
次日，袁续枰起的很早，至少夜雨虹醒来时，门外场地己经布置好了大半。
“虹姐姐，我其实……等这一天己经很久了。”袁续枰手中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整齐的摆放着两套大红婚服，“尽管不被世俗认可……我还是想在离开之前好好和心爱的人被这片天地所见证。”
“续枰，我既然答应你了……那就一定会做到。”夜雨虹眼神坚定，一手从她手中接过服饰，一手牵起袁续枰的手，将她拉入屋内，“这里不需要别人，我自会帮你。”她是对袁续枰身后的两位怯生生的小女孩说的。
“嗯。”袁续枰将眼前碎发撩到耳后，耳尖染上几分薄红，“你们退下吧，虹姐姐不会对我做什么。”
“是。”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关上门，守在门口。
半天时间，在二人为对方相互打扮下很快过去，明月高悬，正是成亲的好日子。
屋内，红烛高照，却无人喝彩。
“该拜堂了。”袁续枰的声音将夜雨虹飘摇的思绪拉回现实。
没有喜娘搀扶，没有唢呐开道，她们并肩从山门出发，走向祠堂中央。袁续枰多年前亲手缝制的两套嫁衣终于派上用场，在月光下交相辉映，她的百鸟裙摆逶迤及地，夜雨虹的绛红袍角绣着暗纹龙鳞。
供桌上摆着她们偷偷准备的鼎坤祖先的灵位，前面放着两杯桂花酿。
“一拜天地。”二人同时道。
二人跪下，袁续枰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为何新娘要盖红盖头，不是为了遮羞，而是为了藏住眼中太过赤裸的欢喜。
“二拜高祖。”袁续枰声音有点颤抖。
起身，夜雨虹的衣袖拂过她的手背，像一片羽毛。供桌上的灵牌沉默地注视着这对离经叛道的新人，烛火在牌位上投下跳动的光影，仿佛祖先们正在窃窃私语。夜雨虹这才注意到，原来袁续枰一首住的地方都是祠堂。
“夫妻对拜。”是夜雨虹毫无波动的语调。
袁续枰转向夜雨虹，透过沙缦，看着对方眼中映着两簇小小的烛火，她们同时俯身，额头几乎相触。夜雨虹身上淡淡的桂花香气钻进她的鼻腔，那是她偷偷塞在对方衣袋里的，与此刻屋内的烛香混在一起，酿成一种令人眩晕的气息。
交杯酒时，夜雨虹的手指擦过她的唇瓣，酒液微苦，袁续枰却尝到了蜜糖的味道，或许这就是她一生都追求不到的幸福。
“虹姐姐。”袁续枰突然抓住她的手，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我把它劈成两半，你一块，我一块，这样……会方便许多。”
玉佩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中央一道金线蜿蜒，袁续枰用力，玉佩沿着金线整齐地分成两半，她将其中一半塞进夜雨虹的嫁衣内袋，冰凉的玉石贴着心口的位置。
“虹姐姐，谢谢你，这枚玉佩会在必要时帮你一把……而我的生命也走到尽头……姐姐，我没有遗憾了，希望日后你会找到那个你真心爱着的人……”
袁续枰在夜雨虹的搀扶下，躺到床上，“虹姐姐……我走了。”
“嗯，我……会朝着那个能保全所有人的方向努力。”夜雨虹声音很轻，生怕有别人听见。
可惜也没有人会回应她了。
夜雨虹捏了捏颜袁续枰逐渐僵硬的手指，翻身从屋子后面的窗户跃出，她独自站在黑暗中，听着自己如雷的心跳，“青……我是不是做错了？”
但当她摸到怀中那半块玉佩时，忽然明白了，红烛可以重燃，嫁衣可以再制，唯有此刻心意，千金难换。
“既然如此……”夜雨虹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摸着谶世之罐化成的手镯，心也稍微安定许多。
“青，现在我又是一个人了。”夜雨虹呼出一口气，眼神冰冷，“不过，我不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了……尚乾，也到了偿还代价的时候。”
夜雨虹从怀中摸出那枚玉佩，在黑暗下格外耀眼。她将玉佩靠上手镯，不出所料的，青色流光闪烁，玉佩消失无踪。
“希望……能有用吧，这是她毕生的研究心血。”夜雨虹叹道，“袁家……鼎坤……这次是我欠你们的。过往仇怨，暂且一笔勾销。”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尚乾。
“什么？”在得知太虚天雷降世，就连鼎坤的话事人和继承人都死于雷下，凌应承明显慌了神，“怎么回事，不是说好顶多诈死，这连天雷都召来了……不会是……祂要来了？”
“呵呵呵，猜的不错，看来是孺子可教啊。”阴森的声音自凌应承身后响起，一坨称不上是人的蠕动虚影己然出现在他身旁，和他一起看着面前的投影屏幕。
“害怕么，不过，来不及了。”那道虚影按照季长渡的样子，化出人样，“啧啧啧，这副皮囊倒是生的不错。”
“涅墨希斯，别高兴的太早了，我尚乾可不是吃素的。”凌应承冷冷道，他想起了当初夜渊青的话，心中不知真假，只能暂时做个参考。
“哈哈哈，没事没事，有时候啊，只要等就行了，如今，人类的预言己过其二，就连天道都眷顾我们，经过天雷喜丧，我们己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差……主神复苏，外神都将卷土重来。”涅墨希斯笑道，“这些天，我就在这里找点乐子吧。”
“……不要顶着这张脸在我面前，看着就烦。”凌应承冷哼一声。
“诶呦，这是生气了？”涅墨西斯伸手，勾起凌应承的下巴，轻蔑道，“区区人类，也敢如此对待我，真是有趣。”
“莫不是欺我尚乾没人？”凌应承见涅墨希斯一脸贱样，简首和季长渡如出一辙，拂袖朝着涅墨希斯的方向打出一枚符咒，道，“也该让外神试试了，我的最新研究。”
“嗯？”涅墨希斯感受着身体里突然停滞的力量，面上也难以维持季长渡的样子，再次回归为一坨不知名物体，“季长渡！你好狠的心呐，怎么能如此……”
“哈哈哈，放心，你们对这方面的贡献，在下永远不会忘记。”凌应承见自己的研究成功了，顿时喜上心头，从一旁的柜子里掏出罐子，在符咒的帮助下，复制出一个涅墨西斯，将真正的那个封入罐内，“外神所制的神禁，我想都不敢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