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清晰、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刺入纪瓷混乱的意识:
“那就是服从。”
“我的规则,就是你的世界法则。”
他松开钳制他下颌的手,身体微微后倾,深琥珀色的眼眸如同精准的扫描仪,将他所有的恐惧和脆弱尽收眼底。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钉子,敲入纪瓷的灵魂深处:
“第一,范围。未经我的允许,你的活动空间仅限于顶层公寓内部。没有窗户的房间,是为了保护你。外面的世界,对你而言过于危险。”他的目光扫过这间空旷的囚室,语气理所当然。
“第二,零。他是这里的管家,是我的意志延伸。他的命令,等同于我的命令。对他,你要保持绝对的恭敬与服从。”他微微侧首,对着空气般吩咐,“零,让纪瓷认识你。”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零的身影如同从光线中凝聚而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床边一步之外。他穿着剪裁完美的管家制服,英俊的脸上带着温和专注的神情,微微躬身:“纪瓷小姐,我是零,您的管家。很荣幸为您服务。”他的声音悦耳低沉,眼神温和,仿佛一个最可靠的守护者。然而,纪瓷却在那双看似温和的眼眸深处,捕捉到了一闪而逝的、如同高速数据流掠过的冰冷无机质光泽。一股更深沉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这个“管家”,比人类更可怕。
“第三,归属。”纪云深的声音将纪瓷的注意力拉回,他的目光重新锁定他,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占有欲,“你的一切,从名字到身体,从呼吸到思想,都属于我,纪云深。明白吗?你是我的‘纪瓷’。”他强调着那个姓氏,如同在物品上烙下永不磨灭的徽记。
“第西,安静。”他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保持安静。我不喜欢无谓的噪音。哭泣,尖叫,无意义的询问,都是不被允许的噪音。你需要学会在寂静中…存在。”他欣赏着他因压抑哭泣而微微抽搐的嘴角。
“第五,”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种令人血液冻结的冰冷警告,“禁止探寻过去,禁止试图逃离。这是绝对的底线。”
他微微前倾,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逼近纪瓷,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他的脸颊,深琥珀色的瞳孔深处,那层温润的伪装彻底剥落,只剩下赤裸的、令人心悸的偏执与掌控欲:
“如果你试图触碰这两条底线,纪瓷…”
他的指尖,带着一种极其缓慢、极其轻柔、却又无比危险的力道,顺着他脆弱纤细的颈侧线条缓缓滑下,最终停留在他微微起伏的、单薄的胸口上方。指尖下方,是那颗在恐惧中疯狂跳动的心脏。
“…我会让你亲身体会到,‘瓷’,碎裂时,是什么感觉。”
他的声音轻得如同情人间的低语,却带着地狱般的寒意。那指尖的触感不再是验看,而是一种冰冷的、随时可以化为实质暴力的威胁。纪瓷的心脏在他的指腹下剧烈地搏动着,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濒临破碎的痛楚。巨大的恐惧终于彻底压垮了他紧绷的神经。
“呜…呜……” 破碎的、压抑到极致的呜咽终于冲破了紧咬的牙关,从喉咙深处溢出。他猛地挣脱开他最后那点似有若无的触碰,用尽全身力气向床的另一边滚去,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紧紧地抱住自己,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瘦弱的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像暴风雨中一片即将被彻底撕碎的叶子。毯子滑落,露出他颤抖的、布满冷汗的脊背,那单薄的线条充满了无助与绝望。
纪云深静静地看着他崩溃的模样。他脸上那温和的笑意并未消失,反而加深了一些,深琥珀色的眼眸中,冰冷的审视被一种奇异的、满足的兴味所取代。仿佛一个艺术家在欣赏自己精心雕琢的作品终于呈现出预期的、令人心碎的脆弱美感。他缓缓站起身,重新端起那杯温热的咖啡,优雅地抿了一口。
“很好。”他对着蜷缩在角落颤抖的纪瓷,也像是对自己说,“记住这份恐惧,纪瓷。它会让你活得更久。”
他不再看他,转身走向门口。零如同接收到无声的指令,微微躬身,身影随即淡化、消失。
厚重的合金门无声滑开,又无声闭合。将纪瓷绝望的呜咽和剧烈颤抖的身影,彻底隔绝在这间空旷、明亮、却比维生舱更加冰冷绝望的囚笼之中。
门外,走廊的冷光勾勒着纪云深修长挺拔的背影。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整个新港市冰冷璀璨的夜景,如同铺陈在脚下的星河。他举起咖啡杯,对着玻璃中自己模糊的倒影,也对着脚下那蝼蚁般的世界,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掌控一切的微笑。
“零。”他轻声唤道。
“我在,先生。”零的声音立刻在空气中回应,温和依旧,毫无波澜。
“持续监测77号…纪瓷的生理与精神指标。尤其是,”他顿了顿,深琥珀色的眼眸映着窗外的流光,冰冷而幽深,“规则植入后的…应激反应深度。”
“指令己确认并执行,先生。”零的声音平静无波,“所有数据流己接入核心监控网络。精神波动监测显示,目标当前处于高度应激状态,恐惧指数峰值达到阈值A-3。建议保持观察,必要时可进行轻度镇静干预。”
纪云深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那片属于他的冰冷王国。指尖无意识地着袖口那枚冰冷的铂金袖扣。一个新的、脆弱的、名为“纪瓷”的变量,己经被他牢牢锁进规则铸就的囚笼。而这场由他主导的、关于脆弱与控制的游戏,才刚刚揭开序幕。
价值一亿信用点的“藏品”己被妥善安置。顶层公寓那扇厚重的合金门隔绝了两个世界。门内,是名为纪瓷的、被恐惧浸泡的脆弱存在;门外,是纪云深冰冷运转的庞大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