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纯净之源

加载‘纯净之源’程序。我要一个完美的‘基底’。”

“指令确认。‘纯净之源’程序加载中。神经引导能量场预热。预计30分钟后可进行神经突触定向生长引导。”零回应道。

纪云深最后看了一眼手术台上那具纯净的“胚体”，如同欣赏一件刚刚完成粗坯雕刻的艺术品。他转身，走向消毒气闸室，准备脱下这身防护。深琥珀色的眼眸深处，那冰冷的火焰并未熄灭，反而因为第一阶段的“完美”成功而燃烧得更加炽烈、更加专注。

灰烬己诞生。接下来，是赋予它全新的、由他定义的“生命”。名为“纪瓷”的过往，连同那些痛苦与空洞，己在“熔炉”中被彻底焚毁。现在躺在这里的，只是一块等待被他刻上烙印的、纯净的“瓷”。

“纯净之源”程序的神经脉冲，如同最精密的织网，在纪瓷那被彻底“净空”的神经荒原上，无声地引导着新生突触的生长与连接。重塑的过程在绝对的无菌和寂静中进行，如同在真空中培育最娇嫩的晶体。数日的引导与固化期过去，当最后一次维持神经稳定性的微电流脉冲熄灭时，“熔炉”核心操作间内的灯光也随之调暗。

纪瓷依旧躺在悬浮手术台上。深度诱导昏迷剂的效力被零精准地、极其缓慢地撤除。他的生命体征平稳地回升，如同解冻的溪流重新开始流动。连接在他身上的神经监测阵列被无声移开。

纪云深站在观察窗后。他己脱下笨重的防护服，换上了一身质地柔软的深灰色家居服，整个人看起来闲适而放松。深琥珀色的眼眸透过强化玻璃，专注地、带着一种近乎苛刻的审视，观察着平台上那具正在从绝对死寂中“复苏”的躯壳。

没有记忆剥离时的痛苦痉挛，没有木僵状态的凝固僵硬。纪瓷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婴儿般的柔软与松弛。他的眼睑在昏迷剂消退的刺激下，开始极其轻微地颤动。纤长的睫毛如同初春破茧的蝶翼，带着新生的脆弱感，缓缓地、一下、又一下地，掀开了沉重的帷幕。

那双眼睛睁开了。

不再是空洞、绝望、吸噬一切光线的黑洞。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澈见底的墨色。如同高山湖泊最深处未被污染的水，纯净、透亮，倒映着操作间柔和的光线，闪烁着一种初生般的、茫然的好奇。

他的瞳孔微微放大，适应着光线。视线没有任何焦点，只是本能地、缓慢地转动着眼球，捕捉着视野中模糊的光影和形状——冰冷的金属仪器轮廓，上方柔和的光源，还有……观察窗后那个模糊的人影。

“呜……”一声极其细微的、带着困惑和些许不安的哼声，从他微张的唇间逸出。声音轻软，像羽毛拂过寂静的空气。

纪云深的心脏，在那一瞬间，极其细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漏跳了一拍。深琥珀色的瞳孔深处，那冰冷的审视被一种奇异的、被纯粹满足感所点燃的光泽所取代。成功了！这双眼睛！这种纯粹而无知的神态！正是他想要打造的“纯净之源”！一个被彻底抹去过往、只留下最原始感知与好奇的……空白容器。

他按下通讯器，声音透过扩音器传进操作间，刻意放得极其温和、低沉，如同最可靠的长者：“别怕。慢慢来。”

那温和的声音似乎安抚了纪瓷初醒的不安。他墨色的眼眸循着声音的方向，终于捕捉到了观察窗后那个清晰的身影。一个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面容在光线和玻璃的折射下有些模糊，但能感觉到一种……温和的、令人安心的力量？他微微歪了歪头，纯净的眼眸里充满了纯粹的好奇，像一只初睁眼看到世界的小鹿。

“很好。”纪云深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温润如玉的弧度，“零，准备转移。开启‘伴侣模式’环境协议‘暖巢’。最高优先级。”

“指令确认。‘暖巢’协议激活。环境同步中。”零的声音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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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纪瓷再次拥有清晰的意识时，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完全不同的空间。

不再是冰冷刺眼的无菌操作间，也不是那个永恒死寂的珍珠白囚笼。

这是一间……温暖、明亮、充满了“生命”气息的房间。

柔和的金色阳光（模拟的）透过一整面巨大的“落地窗”洒入，窗外是一片栩栩如生的、开满淡紫色薰衣草和白色小雏菊的“花园”。“花园”里，几棵枝叶繁茂的“橡树”投下斑驳的光影，甚至能看到几只色彩斑斓的“小鸟”在“枝头”跳跃、发出清脆悦耳的啁啾声（由隐藏扬声器播放的顶级环境音效）。空气里弥漫着阳光、青草和淡淡花香的温暖气息（特制香氛系统）。

他躺在一张宽大、极其柔软的床上，盖着轻盈蓬松的羽绒被。床单是柔和的米白色，触感细腻如云。房间的布置简洁而温馨，浅木色的悬浮家具，墙壁是柔和的奶油色，挂着几幅描绘宁静森林或海洋的、令人心旷神怡的全息动态画。

一切都是如此美好，如此安宁，如此……正常。仿佛他只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从一场深沉的睡眠中自然醒来。

纪瓷微微动了动手指，感受着被子的柔软和阳光洒在皮肤上的暖意。他那双清澈的墨色眼眸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却让他本能感到舒适的环境。窗外的“小鸟”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微微侧头，纯净的脸上露出一丝懵懂的、带着惊奇的笑意。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

纪云深走了进来。

他换上了一身剪裁合体的浅色亚麻休闲装，柔软的面料柔和了他过于完美的棱角，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居家的、令人如沐春风的温和气质。他的嘴角噙着那抹标志性的、恰到好处的笑意，深琥珀色的眼眸在模拟的阳光下显得温润如玉，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和一丝看到珍视之物苏醒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