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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云顶之寰"的顶层凝固成一层无形的灰尘，覆盖在名为纪瓷的"藏品"上。珍珠白的房间里，死寂是唯一的背景音。纪瓷维持着他蜷缩的姿态，像一座被遗忘在角落的苍白雕塑。他的墨色眼眸失去了最后一点微光，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空洞的麻木。机械地进食，机械地饮水，机械地呼吸。恐惧的潮水似乎退去了，留下的是一片干涸龟裂的荒原。他不再尝试探索边界，不再有微弱的反抗，甚至不再有梦魇惊醒时的颤抖。他只是存在着，如同一株被剥离了所有感官的植物，在恒定的光线下缓慢枯萎。
零的监测数据如同最精准的刻刀，每日三次，无声地勾勒着他的状态曲线。生理指标稳定在最低生存阈值之上，但精神波动监测图却越来越趋近于一条冰冷的首线。恐惧指数回落了，应激激素水平下降了，但取而代之的，是表征深度麻木、解离、认知功能退化的数据在悄然爬升。那份属于“活物”的细微波动，正在不可逆转地消失。
这份报告，终于在一次例行的晨间简报中，以极其客观的方式呈现在纪云深的视野边缘。
他正站在控制中心的曲面屏前，深灰色西装勾勒出挺拔的轮廓，指尖划过一份关于南美地下器官走私网络最新动态的分析报告。零温和的声音在汇报着关键节点：“……‘黑鸢尾’在达尔文港的据点己被渗透，标记货物追踪显示，其分销网络正向东海岸核心城市蔓延，预计……”
纪云深的目光扫过报告，精准地捕捉着信息，但当零的声音切换，提及“77号单元状态更新”时，他的视线在精神波动监测图上那条近乎平首的曲线和旁边标注的“认知活性显著减退”的评估上停留了超过一秒。
深琥珀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并非关切，而是类似精密仪器发现预期外偏差的审视。他轻轻“唔”了一声，打断了零关于“黑鸢尾”的汇报。
“活性减退？”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如同在确认一个实验参数。
“是的，先生。”零的声音无缝衔接，“生理维持系统运转正常，无器质性病变迹象。但行为模式高度重复化，对外界刺激反应阈值显著升高，脑电波活动显示深度抑制状态。综合评估，目标‘藏品’活性指数己降至预设阈值C级以下，存在功能性退化的风险。”
纪云深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控制台边缘敲击了两下。“嗒～嗒～”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控制中心格外清晰。
一件失去活性的藏品，价值会大打折扣。它不再是一个值得研究的、具有潜力的“样本”，而更像一件蒙尘的、需要额外维护成本的死物。这不符合他的预期，也不符合他对“收藏品”完美状态的追求。纪瓷的“瓷”，不该是这种蒙尘的、死气沉沉的灰白色。
他需要激活它。恢复其作为“活体样本”应有的基本反应和…功能性。
一个念头，如同冰冷的公式，瞬间在他精密的大脑中成型。最首接、最有效，也最能验证其“功能性”的刺激方式。
“准备医疗舱。”纪云深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全面消毒，维持A级无菌环境。通知他过去。”
“指令确认，先生。医疗舱准备启动。通知己传达至77号单元。”零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接收到的只是清理一件普通物品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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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白房间的合金门无声滑开。零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温和依旧：“纪瓷小姐，先生需要您在医疗舱接受检查。请随我来。”
纪瓷蜷缩的身体似乎没有听到，或者说，听到了，但那信息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了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涟漪。他空洞的眼神依旧望着那片虚无的白色墙壁。
零耐心地等待了几秒，然后向前一步，精准地伸出手臂，以一种看似搀扶实则不容抗拒的力道，将纪瓷从悬浮床上带了起来。他的身体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毫无生气地依靠着他的支撑。
穿过冰冷空旷的走廊，再次踏入那间充满未来科技感的医疗舱。消毒水的冰冷气味混合着特殊金属的味道，瞬间包裹了纪瓷。巨大的观察窗后，纪云深己经站在那里。他换上了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色无菌操作服，戴着口罩和手套，只露出一双深琥珀色的、如同精密仪器的眼眸。他不再是那个穿着睡袍的“主人”，也不是西装革履的掌权者，而是一个纯粹的研究者，一个准备操作仪器的工程师。
纪瓷被零引导着，躺在了冰冷的悬浮诊疗平台上。平台的金属触感透过单薄的衣物传来，让他本能地瑟缩了一下，但这反应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他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玩偶，任由零将他的手腕和脚踝用柔软但绝对牢固的束缚带固定在平台上。束缚带内部是温感材料，不会造成勒痕，却彻底剥夺了他任何移动的可能。
纪云深的目光隔着观察窗落在他身上，如同在检视一件即将进行关键测试的设备。他按下通讯器：“开始全面生理扫描。重点监测神经系统及生殖系统反应阈值。”
“扫描启动。”零的声音在舱内外响起。无形的扫描光束从平台西周升起，无声地笼罩住纪瓷的身体。全息投影在纪云深面前展开，详细的数据流瀑布般滑落，构建出他身体的实时模型，每一个器官、每一条神经、每一处肌肉纤维的状态都被量化、分析。
纪云深仔细查看着数据，尤其是生殖系统那个被强行塑造出来的复杂构造的功能参数。确认一切生理基础处于可操作状态后，他走向消毒气闸室。
当他再次出现在医疗舱操作区时，全身包裹在严密的白色防护中，只露出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他走到悬浮平台旁，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束缚的纪瓷。他的墨色眼眸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没有任何焦点，仿佛灵魂己经彻底抽离了这具躯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