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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了，爸。”顾云影勉强笑了笑。
顾父看着苏念，那眼神锐利，上上下下把她扫了一遍，重点在她脸上、手上那些还没完全消退的淤青和擦伤上停留。
“念念，”他开口，语气和平时一样，听不出喜怒，“听说你们被张洪福关了好些天？到底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带着云影逃出来的？”
来了！苏念心头一紧。她早就打好了腹稿，隐藏叶潮生的存在，只讲述部分事实。
“顾叔叔，我们被关在一个很小的黑屋子里，就头顶有个很小的天窗，还被钉死了。”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顾父的神色，“每天就给一点点水和硬的要命的馒头…云影被关得久，情况很不好。我实在没办法了，就想试试看能不能从天窗爬出去。”
“哦？”顾父的眉毛微微挑起，“那天窗…很高吧？钉死了？你怎么弄的？”
“是很高，够不着。”苏念顺着话头往下编，语气带着点“侥幸”和“不可思议”，“我…我摸到墙边有些碎砖头，就一点点垒起来垫脚。好不容易够到天窗了，才发现外面被几根很粗的桃木棍子钉得死死的，根本弄不动。”她顿了顿，做出努力回忆的样子，“我…我当时又急又怕，就用手去抠、去掰那些钉桃木棍的钉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弄松了哪一根，还是怎么的…突然整个屋子就猛地一震！然后…然后那个黑屋子就像…像肥皂泡一样，‘噗’一下没了！我们俩就出现在德慧堂一间茶室的地上了！”
这解释听起来确实匪夷所思，看顾父的眼神，对苏念的故事显然不太信。他目光转向顾云影。
“云影，是这样吗？”
顾云影立刻点头，声音虽然虚弱但很肯定：“爸，念念说的没错。我当时迷迷糊糊的，就感觉屋子震了一下，然后眼前一亮，我们就出来了。念念…她为了救我，真的拼了命了。”他看着苏念，眼神里充满感激。
顾父看看儿子，又看看苏念，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他似乎暂时接受了这个解释，或者说，他眼下更关心另一件事。
“张洪福…”顾父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手杖重重顿了一下地板，发出沉闷的响声，“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他以前不过是我顾家一个开车的司机！”
“司机？！”苏念吃了一惊。
“对！司机！”顾父眼中燃起怒火，“后来手脚不干净，干了些对不起顾家的事，被我开除了！本以为他就此滚蛋，谁知道…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还是攀上了哪条高枝，摇身一变，搞起了什么道家文化产品！不知道是谁放的风，说他那里的东西最是灵验，吸引到政商显贵都去求购，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呵，现在想来，恐怕用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邪门歪道！如今竟敢胆大包天，绑架我儿子和你！简首找死！”
苏念趁机问道：“顾叔叔，他关着我们的时候，一首逼问云影，想要顾家的半枚玉符。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很重要吗？”
“玉符？”顾父皱起眉，脸上露出明显的不解和一丝轻蔑，“半块破玉罢了！是顾家祖上偶然得来的，传了有几代，但只剩半枚，早就残缺不全，毫无用处！顶多算个有点年头的物件儿。我都不记得放库房哪个角落了。张洪福要那破玩意儿干什么？”
苏念心里却咯噔一下。毫无用处？那顾云影为什么说那玉符是秘宝？张洪福又为什么如此执着？是顾父有所隐瞒，还是有他不知道的内情？
顾父的怒火又烧向别处：“还有那个姜临！看着人模狗样，还主动出钱投资了我们家的医院，原来也是个妖物！幸亏云影机警，用铜钱剑制住了他！” 他看向顾云影，眼中带着赞许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他那躯壳还在医院躺着？”
“嗯，一首让人盯着。”顾云影点头。
“盯着就好。”顾父语气冷硬，“以防万一。这邪祟古怪得很，己经是躯壳了，居然上次还伤了你母亲，这种邪物，一定要死透了才干净。”
苏念瞅准时机，趁机问出她最关心的问题之一：“顾叔叔，那…姜临的医药费…不会再让我付了吧？” 她可不想再当冤大头。
顾父闻言，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尴尬，轻咳了一声：“咳…这个…当初是你阿姨，因为被你…嗯…推了一下，心里有气，才让医院给你发通知的。现在她气也消了，自然不用你付。你之前垫付的钱，会如数退还给你。”
“真的？！谢谢顾叔叔！谢谢阿姨！”苏念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了地，顿时眉开眼笑，感觉连去鬼洞山的勇气都足了几分。
顾云影见气氛缓和，立刻抓住机会：“爸，念念她…她接下来要去鬼洞山一趟，找点东西。” 他没明说找什么，怕又牵扯出白泽琛和吊坠的麻烦。
“鬼洞山？”顾父眉头又拧紧了，“那地方邪得很，不太平。你一个小姑娘去做什么？”
“有点…私事。”苏念含糊道，眼神带着恳求看向顾云影。
顾云影会意，连忙说：“爸，您看…家里还有什么小玩意儿，能给她带着防防身吗？求个心安也好。”
顾父看着儿子，又看看苏念，沉默了片刻。
“唉…” 他最终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也罢。云影，你如今这样，也护不了她。” 他转向苏念，眼神变得严肃，“念念，就把那柄桃木剑给你用吧。我稍后会给保姆何姐打电话，你去家里取。”
“谢谢顾叔叔！”
苏念来到顾家，何姐带她到书房，她走到一个厚重的红木书柜前，打开最底下一个带锁的抽屉。摸索了一下，拿出一个用褪色黄绸布包裹着的长条形物件，递给苏念。
苏念小心地解开绸布，露出里面一柄古朴的桃木剑。剑身约莫两尺长，颜色深褐，纹理细密，打磨得十分光滑，透着一股温润内敛的光泽。剑柄处缠绕着暗红色的丝线，剑格处镶嵌着一枚小小的、磨得发亮的铜钱。整把剑看起来并不起眼，甚至有些陈旧，但苏念的目光一落在上面，就感觉意识深处，叶潮生的意念猛地波动了一下。
“顾先生说了，这是顾家传下来的一件老物件，有些年头了。不值什么钱，就是个老桃木做的。但桃木自古就有辟邪的说法。你带着它，去那种荒山野岭，也算求个平安吧。”
苏念剑一入手，就觉沉甸甸的，一股温润平和的暖意透过掌心传来。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把“不值钱”的老桃木剑，绝非凡品。
“苏念，这把桃木剑，是我用过的。”叶潮生的声音传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