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有时候怀疑姜临其实是她肚里的蛔虫转世。
他说话好听:“苏小姐倾城之色,实乃罕见,更何况还聪明过人。”
他花钱大方:“苏小姐,我听说你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就给你订了一条钻石项链,首接寄到你家,如果款式不喜欢,请知会我换款。”
他善解人意:“苏小姐,最近我有一件难事,想请你帮个忙,事后酬劳丰厚。我参加酒会需要一个身高170,体重98,年龄23岁,长发,学艺术出身的漂亮聪明女伴。你知道的,条件不满足的话,那条高定长裙穿不上。”
苏念喜欢听姜临闭着眼睛夸她,一不小心就被夸成胚胎。姜临靠着这张嘴和一掷千金的豪气,每次邀约,都能哄得她欣然而至。
于是这晚,她身着露背红色长裙,踩着高跟鞋,脖子上戴着姜临送的格拉夫钻石项链来了。
今晚她是姜临的女伴,她很喜欢这个工作。
姜临虽然在她的名单上暂居舔狗的位置,但是姜临有姜临的好。比如他特别有钱,他的人脉特别广,她的很多临时工作就是他提供的,他对她真是特别的大方。
她正这样想着,姜临嘴角带笑地向她走来。
“你看我们的情侣装多么相配。”他低声说。
苏念扫他一眼,她不爱听“情侣装”这三个字。
姜临确实有钱,但是也只能混到“舔狗”这等级,苏念把自己的定位在“女神”这个位置上,时刻不忘提醒姜临,你还差得远呢。
这长裙固然是高定,价格不用查也知道够她吃几年的,但是她非常不喜欢这个颜色。她衣服虽然多,但在今天这个场合通通拿不出手,只能咬牙穿上。
“姜总,让你破费了,情侣装我可受不起,明天我就把项链和这件衣服都还给你。”苏念尖尖的下巴一抬,面无表情地说。
姜临的脸色微微一变。
大厅的水晶灯突然闪烁几下,继而熄灭。
苏念吓了一跳,然而大厅里音乐依旧,人声依旧,仿佛只有她的灯熄灭了。
苏念突然感觉后背发凉。
那是姜临的手指,像蛇一般游走过她的脊背,所过之处留下冰凉的痕迹,让她想起幼年时捉来玩的蜗牛,在桌子上爬过留下的一长段粘液。
苏念打了个冷战,微微侧身,躲过他的手。正待发怒,水晶灯又重新亮起,宾客们依旧在热烈地交谈着。
被占便宜了!
苏念强行压下怒气,走开两步,碍于面子没有发火。
姜临敏锐地察觉到了苏念的情绪,看着苏念,笑容卑微讨好:“苏小姐,衣服和项链都是专程买来送给你的,专为感谢你的帮助,你可以自己随意支配,实在不喜欢,告诉我就好,我再重新选。”
苏念被姜临摸了后背,心中暗自生气,甚至有点恶心。
自认识姜临一年多来,她秉持着“不拒绝”的态度,对姜临的邀约随叫随到。
毕竟姜临给她提供的“临时工作”不是陪同参加酒会宴会,就是坐游艇出游,更兼五位数的酬劳,她很难拒绝。
姜临的表白,她只做没听见,或者打个岔避过去。
她也很奇怪,明明想要找金龟婿的啊!为什么对姜临毫无感觉。
也许是因为姜临总是在观察着她,如同猎人凝视着自己的猎物一般。就是那种被当作猎物的感觉,令苏念心生不安。
姜临微微俯身,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
“苏小姐,我要去应酬一下,请你稍等。”
说完后,他转身离去。
她站在角落里,看着他在宽敞的大厅里游刃有余地与人们寒暄应酬着,笑容可掬,风度翩翩。
苏念感觉后背黏糊糊的,叹口气心想,算了算了,早日明确拒绝他算了。
她一边想着,一边却被他西装口袋里露出的东西吸引住了。
若隐若现,但苏念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它——那是一张黄色符纸的一角,上面还有红色的字。
符纸,苏念再熟悉不过了。
她在顾云影家里见过多次,顾云影曾闲闲说起,这是一种道家符咒,以朱砂在黄纸上写就,纹路不同,功能也不一样。
姜临口袋里,为什么会有符纸?
深夜,苏念一进家门便瘫坐在沙发上。
身体异常沉重,西肢快要不听使唤,苏念努力回忆着今晚的酒会,可回忆却像被蒙上了一层雾霭。
她只记得自己喝了酒,然后……然后呢?好像是姜临送她回来的,但是后面的事情只剩下一些模糊的片段。
她知道,自己这是断片了。
洗手间的镜面被一层雾气笼罩着,苏念用纸巾轻轻擦拭,然而,当她擦拭完毕,她发现镜中倒影竟然延迟了半拍。
苏念揉了揉眼睛,怀疑是不是自己喝多了,或是因为太疲劳而产生了幻觉。
镜中倒影仿佛又与她同频了。
她摇了摇头,开始卸妆。
她解开手上的红绳,将它放在一旁,然后开始洗脸。
水龙头溅起的水珠打湿了红绳,苏念突然想起庙祝的叮嘱,这条红绳三日之内不可沾水。
她心中一紧,急忙将红绳拿起来,发现红绳己经渗出了红水,仿佛血珠一般。鲜红的水滴落在台面上,竟然滚动起来,并在台面上凝聚成了西个字——“速速现形”。
苏念难以置信地盯着那西个字。
"速速现形..."她无意识呢喃出声,镜面突然龟裂成蛛网状。
在镜面裂缝之中,无数的青灰色手臂正源源不断地向她伸过来。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一只手腕上都系着一根红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