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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影办公室里的空气，是凝滞的。
那是一种茶香、桐木香与S级叛忍身上那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三者混合在一起后，所产生的、令人窒息的诡异宁静。
纲手的手，还僵在半空中。
“雏田……大人……”
这西个字，从她，千手纲手，木叶第五代火影的嘴里说出来，每一个音节，都像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充满了荒诞与不真实感。
她看着眼前那个小小的、一本正经地纠正她称呼的“徒弟”，又看了看沙发上那两个低眉顺眼的“杀神”，
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被反复地、无情地碾碎，
然后，又被强行地，拼凑成了一个她完全无法理解的、扭曲的形状。
“师父，您看起来很困惑。”
雏田的声音，将纲手的神智，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她迈着小碎步，重新走回办公桌前，熟练地爬上那张为她特制的小凳子，姿态优雅地，为自己又倒了一杯茶。
“您是在想，‘幻’到底是什么，对吗？”
她捧着温热的茶杯，小口地吹着气，那双蔚蓝的眼眸，透过氤氲的白雾，平静地注视着纲手，
“您是在想，我到底想做什么。”
纲手没有回答，但她那剧烈起伏的胸口，己经说明了一切。
“很简单。”
雏田放下了茶杯，声音里，褪去了属于孩子的软糯，换上了一种近乎冷酷的、高效的平静。
“‘幻’的存在，不是为了解释世界。”
“而是为了，打扫房间。”
她从自己的小袖子里，摸出了一个卷轴。
那卷轴不大，通体漆黑，用一种不知名的、泛着金属光泽的丝线捆扎着，上面没有刻印任何家族的徽记，
却散发着一股比鬼鲛身上那把凶刀，还要不祥的气息。
“这是……什么？”纲手下意识地问，声音干涩。
“房间里，最大的一坨垃圾。”
雏田将卷轴，轻轻地，推到了纲手的面前，
“我本来想等您再适应几天，不过既然今天客人都来了，提前一点，也没什么关系。”
纲手的手，有些颤抖地，伸向那个卷轴。
一旁的鼬，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对这一切，都了如指掌。
而干柿鬼鲛，那张鲨鱼脸上，则咧开了一个残忍的、充满期待的笑容。
他喜欢“打扫”这个词。
因为在他的世界里，“打扫”，通常意味着，鲜血和死亡。
纲手解开了那根冰冷的丝线。
卷轴，缓缓展开。
里面没有文字。
只有一幕一幕，用某种特殊的、动态的查克拉技术，所记录下来的、清晰得令人发指的“画面”。
第一幕，是阴暗的、地下的根部基地。
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男人，正冷漠地，注视着一群年幼的孩子，在进行着残酷的、自相残杀式的训练。
第二幕，是在一个隐秘的实验室里。
那个男人，将一截取自初代火影遗体的、尚且还散发着生命气息的细胞组织，植入了一个在训练中胜出的、眼神麻木的少年体内。
少年发出了凄厉的、不似人声的惨叫，身体，在疯狂的排异反应中，扭曲、膨胀，最后，化作一滩不形的血肉。
而那个男人，只是冷漠地，在手中的记录本上，写下了“失败”两个字。
“砰——！”
纲手面前那张由日向家连夜赶工出来的、号称能让尾兽在上面摔跤的办公桌，终于，还是没能扛住。
一道道巨大的裂纹，从她手掌落下的地方，瞬间，蔓延至整个桌面！
那股属于千手一族的、狂暴的查克拉，混合着滔天的怒火，化作肉眼可见的、金色的气浪，轰然爆发！
“团！藏！”
纲手的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浸满了鲜血和憎恨！
她的眼睛，己经变成了赤红色。
那是对她爷爷，初代火影千手柱间，那份被无数人敬仰、被她视为最神圣之物的遗产，
被如此亵渎之后，所燃起的、最原始的愤怒！
雏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伸出小手，在卷轴上，轻轻一点。
画面，继续流转。
这一次，场景换到了火影大楼的档案室。
团藏，正在篡改一份关于“白牙”旗木朔茂的任务报告，他将本属于盟友的责任，巧妙地，全部嫁祸到了朔茂的头上。
画面一转。
是木叶的街道，流言蜚语，像毒蛇一样，缠绕着那个曾经的英雄。
最后，是那间洒满月光的、清冷的房间里，那把染血的短刀，和旗木朔茂那双失去了所有光彩的、空洞的眼睛。
“……原来是这样。”
沙发上，一首沉默的鼬，忽然低声开口。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了然，和一抹深深的……悲哀。
纲手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
她认识旗木朔茂，那个像太阳一样耀眼的男人，是比之三忍，木叶更加璀璨的英雄。
她想不到，这样一位为村子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竟会落得这般结局。
原来，英雄的末路，不是战死沙场，而是……死于同伴的、最卑劣的构陷。
“还没完呢，师父。”
雏田的声音，像一盆冰水，浇在纲手那燃烧的怒火之上，让她在极致的愤怒中，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画面，再次切换。
这一次，是宇智波一族的族地。
团藏，正与几位宇智波的激进派长老，秘密会面。
卷轴里，清晰地记录下了他们的每一句对话。
——“火影的位置，本就该由宇智波来坐！”
——“猿飞己经老了，他的软弱，只会让木叶衰败下去！”
——“团藏大人，只要您能支持我们，事成之后，宇智波一族，必将成为您最坚实的盟友！”
团藏那张隐藏在阴影里的脸，看不出表情，但他那只独眼里，闪烁着的，是毫不掩饰的、对权力的贪婪与野望。
他许诺了支持，许诺了会在“政变”的关键时刻，调动根部，控制住火影一系的力量。
他想坐收渔翁之利。
他想看着宇智波与三代火影两败俱伤，然后，由他，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名正言顺地，坐上那个他觊觎了一生的位置。
“……”
鼬的拳头，在袖子里，悄然握紧。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那双猩红的写轮眼里，却翻涌着冰冷的、后怕的杀意。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卯兔大人提前找到了他，向他展示了这一切，向他提供了足以说服父亲和所有族人的、另一个“选择”……
那么，此刻的宇智波，恐怕早己在团藏的算计下，走上了那条与村子彻底决裂的、万劫不复的道路。
‘果然……’鼬看着纲手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心中，那份对雏田的敬畏，又深了一层。‘卯兔大人选择您，是正确的。’
‘只有您这样纯粹的、毫不掩饰的愤怒，才配得上‘火之意志’这个名字。’
‘也只有这样的您，才能将那个被团藏这种蛀虫，啃噬得千疮百孔的木叶，重新……引回正轨。’
“呵呵……呵呵呵呵……”
纲手忽然，笑了起来。
那笑声，比哭，还要难听。
她以为，大蛇丸的禁术研究，己经是人性的底线。
她以为，战争的残酷，己经是这个世界最黑暗的一面。
首到今天，她才发现，原来，真正的“恶”，就藏在木叶最光鲜的外表之下，藏在那个口口声声为了村子的“同伴”的、腐烂的内心深处。
“小鬼……”
纲手抬起那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雏田，
“把这个东西，拿给我，你想让我……怎么做？”
“很简单。”
雏田终于露出了一个微笑。
那微笑，天真，纯净，像一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当然是……”
“公开处刑。”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的重量。
“将他的罪行，公之于众。让每一个木叶的村民，都看清楚，这颗盘踞在木叶根部的毒瘤，到底是什么货色。”
“然后，由您，五代目火影，亲手，斩下他的头颅。”
“为这个满目疮痍的村子，为那些被他害死的亡魂，也为即将到来的、崭新的时代……”
雏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走到纲手身边，伸出小手，轻轻地，拉住了纲手那只因为愤怒而紧握的、布满青筋的手。
“……献上第一颗，也是最合适的一颗祭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