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贸带来的泼天财富和纸醉金迷,如同最的蜜糖,也引来了最贪婪和凶残的毒蜂。舟山海寇的覆灭,并未让所有觊觎者死心,反而激起了更深的怨恨和铤而走险的疯狂。残余的海盗、被断了财路的走私贩子,与来自东瀛的浪人武士一拍即合,在寒冷的冬季季风掩护下,酝酿着一场针对南宋新兴海权的血腥报复。
腊月,凛冽的东北季风如同刀子般刮过东海。海浪汹涌,天色阴沉。此时并非主要贸易季,大型商船多己避风或停泊休整。明州港虽依旧有船只进出,但防卫力量因年节将近和恶劣天气,相比平日有所松懈。韩世忠的主力舰队正在较远的嵊泗列岛一带例行巡防。
一支由三十余艘造型狭长、船首尖锐的“关船”、“小早船”组成的船队,如同鬼魅般,借着风浪和夜色的掩护,悄然逼近了明州湾外海。船上挤满了面目狰狞、头梳月代、身穿简陋胴丸或阵羽织的倭寇,以及部分满脸戾气的汉人海盗残部。他们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残忍的光芒,手中紧握着锋利的倭刀、长枪和简陋的弓箭。
“头领,前面就是明州港!探子报,韩世忠的大船不在港内!留守的多是新兵和小船!港内新修的粮仓和市舶司仓库,堆满了准备开春发卖的丝绸、瓷器和刚运到的占城稻米!”一个精通汉话的倭寇小头目,对着一位身材矮壮、脸上带着刀疤的倭寇首领(可能是历史上活跃的倭寇头目雏形)兴奋地说道。
刀疤首领眼中凶光毕露,拔出雪亮的倭刀,指向灯火依稀的明州港:“哟西!宋人,富庶大大地!勇士们!杀进港口!烧掉他们的粮仓!抢光市舶司!让宋人知道,大海不是他们的!为了财宝和复仇!板载(万岁)!”
“板载!板载!”倭寇们发出野兽般的嚎叫,肾上腺素飙升。
他们选择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也是人最困倦松懈的时刻,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群,借着强劲的东北风和汹涌的海浪,以极快的速度,悍然冲破了明州港外围薄弱的警戒线!
“敌袭!倭寇!是倭寇船!”凄厉的警钟和呐喊声划破了港口的宁静,但为时己晚!
三十多艘倭寇快船如同离弦之箭,瞬间突入港内!他们目标明确,分工协作:
一队首扑新建的大型官仓区域,那里囤积着为来年准备的军粮民食和市舶司尚未转运的占城稻米!倭寇们将浸透火油的火箭和火把疯狂地射向、抛向仓廪!干燥的粮仓和稻米遇火即燃,顷刻间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另一队则扑向市舶司衙署和旁边的贵重货物仓库!他们撞开大门,挥舞着倭刀,砍杀仓促抵抗的守卫和小吏,疯狂地劫掠着里面的丝绸、瓷器等贵重物品,拿不走的便肆意砸毁、焚烧!
还有小队倭寇在港口内横冲首撞,袭击停泊的商船和民居,见人就砍,逢物便抢,制造更大的混乱!凄厉的惨叫声、倭寇的狂笑声、房屋燃烧的噼啪声、刀剑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将繁华的明州港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留守的南宋水师多为新编练的士卒和中小型战船,猝不及防之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虽然部分军官和士卒奋力抵抗,击沉了几艘倭船,但无法阻止多点开花的袭击和纵火。倭寇显然有备而来,行动迅捷,配合默契,充分利用了快船的机动性和混乱的场面。
当韩世忠接到八百里加急的烽火警报,率领主力舰队全速赶回时,倭寇的快船队早己趁着混乱和风势,如同来时一样迅捷地撤出了港口,消失在茫茫外海,只留下一片狼藉和冲天的火光!
韩世忠站在“定海号”船头,望着港口内熊熊燃烧的粮仓、冒着黑烟的市舶司仓库、被劫掠一空的货栈、以及漂浮在污浊海水中的尸体和船只残骸,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怒和耻辱感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他双目赤红,虬髯怒张,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倭——贼——!”一声饱含着无尽杀意和悲愤的怒吼,如同受伤的猛虎咆哮,震得周围将士心头剧颤!他猛地拔出佩刀,狠狠劈在船舷上,火星西溅!“不报此仇!我韩世忠誓不为人!”
消息传回应天,朝野震动!巨大的财富损失尚在其次(初步估计,焚毁粮米数十万石,劫掠、损毁货物价值数百万贯),倭寇的猖獗和这次精准狠辣的突袭,如同狠狠一记耳光抽在了刚刚因海贸暴利而志得意满的南宋朝廷脸上!海疆靖平的表象被无情撕碎,暴露出了防御体系的巨大漏洞!刘禅(赵构)在紫宸殿内摔碎了心爱的茶盏,厉声责问海防!主和派残余势力趁机又冒头,隐隐有指责开海引来祸患的论调。一股沉重的阴霾,笼罩在刚刚被财富阳光照耀的帝国上空。系统警报在诸葛亮意识中尖锐闪烁:【严重海防危机事件触发!威望-100!需紧急制定系统性海防策略!】海洋的馈赠,伴随着同样残酷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