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男人,眉眼、轮廓,分明就是他记忆中那个重甲战士——陈泽!
他曾以为只是重名的侥幸心理被彻底粉碎,现实冰冷的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脏上。
那个曾对他释放善意的人,竟然真的卷入了这毫无人性的禁忌试验?陆鸣感到一阵眩晕,愤怒、以及难以置信。
“该死!为什么会是这样?”
那张照片在陆鸣手里被攥的变形发皱,其上陈泽的脸庞也被挤压的变形,逐渐扭曲成了一个怪物。
找了个地方坐下,陆鸣手下意识地摸向口袋,却突然愣住,那包烟刚才就己经都孝敬给了那位大爷。
摇了摇头,收拾了下心情,陆鸣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脸庞,强迫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
“无论如何,我都会把真相查清楚的!”
暗暗下定了决心,陆鸣抬头看向桃园村的方向,眼神冰冷。
翌日清晨。
桃园新村周边的街巷在晨光中苏醒,叫卖早餐的吆喝声、自行车铃铛的叮当声、早起工人匆匆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与昨天截然不同的烟火气。
陆鸣揉着发涩的眼睛,从一处隐蔽的角落阴影里走出来,他昨晚还是决定蹲守,结果守了一整夜,除了几只野猫和呼啸的风,再无半点可疑动静。
疲惫和失望涌来,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眼前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自我怀疑。
“守株待兔真的有意义吗?”
他手里拿着刚从早餐摊买来的卷饼,大口咀嚼着,虽然粗糙的口感难以下咽,但确实能填饱肚子。
“对方也不是傻子,在同一个地方连续作案的可能性太低。这样耗下去,可能只是在浪费时间,或许该问问夜月那边有没有新线索?”
就在他犹豫着下一步行动时,旁边早点摊几个工人的闲聊钻进了他的耳朵:
“听说了吗?今天村口那边又有招工的!”
“真的假的?啥地方?”
“不清楚,反正说是招人,待遇老高了,先到先得!好多人都过去了!”
听到招工两个字,陆鸣瞬间清醒!他心头一喜,几乎是立刻站起身,将最后一点卷饼塞进嘴里,朝着工人所说的村口快步走去。
不一会,陆鸣己经来到村口位置,这里己经聚集了不少人,大多是些面黄肌瘦、眼神中带着期盼和麻木的青壮年。
一个临时搭起的简陋棚子下,坐着两个负责登记的人,陆鸣默默挤在人群中观察,当看到负责登记的人样貌时,心头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庆幸,其中并没有陈泽的身影。
其中一个领头的是个身材魁梧的光头男子,穿着件紧身背心,露出的手臂肌肉虬结,布满刺青,眼神凶悍,正不耐烦地吆喝着维持秩序。
“排好队!别挤!名字,年龄,住址!快!”
光头男的声音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虽然没看到陈泽,但也可能是同一个组织的成员,这次是个绝佳的机会,一定不能放过!”
下定决心的陆鸣不动声色地排在队伍的末尾,看着前面一个又一个人如同被挑选的商品般,被拿起挑选后又不满意地放回。
“过,下一个,过,还是过!”
一个接一个人被筛选掉,没人知道光头男是如何选择的,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人,随后就失望地摇头喊下一个,如同流水线的机器般。
“妈的,今天点这么背么,一个有反应的都没?再这样下去,这个月的指标又完不成了,妈的!”
光头男骂骂咧咧的,脑袋上肉眼可见的绷起青筋。
“诶呀,只能怪某些人业绩太好,上面欣赏,却苦了我们啊!”
光头男旁边的方脸男人说道。
“哼!那个新人么,早晚有一天我要收拾他!”
光头男冷冷地说道。
“算了吧,现在他可是大人面前炙手可热的红人,咱们惹不起就只能躲远点喽!”
光头男一脸愤恨,手上的活计又快了几分。
随着一个又一个人被筛选掉,很快就轮到了陆鸣。
当看到陆鸣站在眼前的时候,光头男眼都没抬,只是瞥了眼他挂在胸口的右手,嘲讽道。
“小子,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残疾人也来,赶紧滚,别浪费我时间!”
陆鸣一怔,倒是忘了这茬,就当他准备解开绷带,展示下自己充满活力的右手时。
一旁的方脸男子却突然露出喜色,微不可察地捅了捅光头男,此刻的光头男神色也从不耐烦突然转变为了欣喜。
“诶,你,对,就是你!”
光头男急不可耐地起身,一把抓住了陆鸣的肩膀,一脸的横肉却摆出了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仿佛一朵菊花在他脸上绽放。
看着这笑容,陆鸣一阵恶寒,还没搞清楚为什么光头男前后态度突然转变,就听到他说道。
“咳咳,刚刚是我的问题,我们呢一向是乐于助人,尤其是对有困难的特殊人群,这次招工啊就选你了!”
光头男的手紧紧抓着陆鸣,似乎怕他跑了一样。
陆鸣一怔,这前后反转倒是差点把他整不会了。
“我……我真的可以?”
陆鸣试探问道。
“相信你自己,一定可以的!”
光头男认真地神色点了点头。
“那行吧,我跟你们走!”
陆鸣的脸上瞬间绽开惊喜的神色,此刻他影帝附体,完全演绎了一名生活窘迫的残疾人,在无尽黑暗中看到了希望朝阳时的狂喜。
又等待了一会,聚集的人群几乎都经过了筛选,合适的人选却始终只有陆鸣一人。
“撤了啊,撤了啊,今天招工结束了!”
方脸男子大声喊道,随后和光头男快速地收拾好物件,带着陆鸣来到了一旁偏僻的小巷。
“规矩,都懂吧?”
光头男子拿出一个眼罩,语气变得冰冷无比。
“懂!懂!”
陆鸣表现的很识时务,非常配合,光头男见此非常满意,给陆鸣带上眼罩后,推着他进入了一辆货车。
引擎轰鸣,车辆启动,在颠簸的路面上摇晃着驶向未知的黑暗深处。
黑暗中,陆鸣背靠着冰冷的车厢壁,脸上所有伪装的表情瞬间褪去,只剩下深海般的沉静。
身体的感知被放大到极致,仔细捕捉着车辆的每一次转向、每一次颠簸的幅度、空气中细微的气味变化,如同蛰伏的猎豹,在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里,无声地积蓄着足以撕裂一切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