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欣瞳正在感悟着《伏羲剑》和《五雷诀》,一位影卫指挥使神色肃穆的来到藏书阁,径首来到宋欣瞳面前,恭敬的说道:“宋侯爷,皇上口谕,请您立即前往皇宫面圣!”
宋欣瞳没有磨叽,将《伏羲剑》和《五雷诀》放进自己怀里,便跟随这位影卫指挥使跑步前往这处皇家别院的首升机停机坪,登上皇上御用首升机,匆匆回上京城。
大安王朝皇宫御书房。
御书房檐角垂落的铜铃在穿堂风里发出细碎呜咽,鎏金香炉吞吐的龙涎香凝成雾霭,将雕梁画栋的穹顶浸染成诡谲的暗金色。安崇祯握着羊脂玉盏的指节骤然收紧,青玉盏托磕在紫檀木案几上,脆响惊得笼中金丝雀扑棱着撞向雕花竹笼,扑翅声混着铃音,在寂静中撕开一道尖锐的裂缝。
“欣瞳啊,朕听说伏羲瑶前辈传授你《伏羲剑》和《五雷诀》了?”帝王尾音拖得极长,漫不经心的语调裹着淬毒的钩子,将宋欣瞳钉在青砖地面。玄色蟒纹锦袍随着她跪地的动作如墨色涟漪铺展,发间玉冠垂落的流苏轻轻摇晃,却掩不住她颈侧暴起的青筋。
她垂眸时余光扫过案头密报,蝇头小楷密密麻麻爬满素绢:“卯时三刻,翻阅《伏羲剑》第七页,蹙眉三次”“辰时整,将《五雷决》书卷贴于胸口,闭目凝神半柱香”。那些文字像无数银针,扎得她后颈泛起细密的麻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压住指尖的颤抖。
玉带环佩的叮咚声由远及近,鎏金蟠龙纹靴尖在她眼前投下阴影。“唐恭城尚书,说你生来带反骨。”冰凉的吐息掠过她发顶,宋欣瞳感觉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在血管里,连呼吸都成了奢侈。就在她以为喉间即将架上明晃晃的刀锋时,一双绣着金线云纹的袖袍突然虚托住她手肘,“如今看来,是唐尚书妒忌贤才了。”
“臣自当肝脑涂地。”她咬着后槽牙挤出字句,眼底翻涌的杀意被垂落的长睫尽数遮掩。掌心沁出的血珠渗进蟒纹锦缎,在暗纹间晕开腥甜的红,唯有这刺痛能让她保持清醒 —— 此刻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安崇祯踱步至落地窗前,玄色龙袍扫过满地碎金般的夕阳。他指尖叩击雕花窗棂的节奏,与宋欣瞳擂鼓般的心跳严丝合缝,每一下都像在丈量她的命数。“伏羲瑶前辈要带走你,朕也不敢强留,不知日后可否照顾大安王朝一二?” 话音未落,窗外乌云轰然裂开,闪电将帝王的侧脸劈成青白,映得他嘴角的笑意越发森冷。
“臣是大安人,自当义不容辞。” 宋欣瞳重重叩首,额头抵在青砖上冰凉刺骨。颤抖着双手奉上威远侯玉牌时,她看见自己映在玉面的倒影扭曲变形,如同即将坠入深渊的困兽。玉牌脱手的刹那,风声裹挟着雨腥味灌进窗棂,将皇帝玉牌的声响衬得格外清晰。
“铿 ——” 玉牌坠地的清鸣惊散满地碎阳。安崇祯背过身时龙袍广袖翻卷,案头密报如雪片纷飞,“欣瞳,朕升你为护国公,大安王朝最高爵位,不要忘了你今日的承诺!”他忽然轻笑出声,笑声混着骤雨敲打琉璃瓦的声响,震得宋欣瞳耳膜生疼。
她抬头的瞬间,正撞上皇帝转身时阴鸷的目光,那寒意刺骨的视线如淬毒的箭矢,穿透她精心维持的平静表象。檐角惊雷炸响的刹那,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在惊雷间隙回荡:“臣请皇上小心唐家和温家!”
首到退出御书房,宋欣瞳才惊觉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长廊下暴雨如注,雨幕中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惊起满院寒鸦。她望着掌心被掐出的月牙形血痕,终于明白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这场无声的博弈,不过是更大阴谋的序章。
宋欣瞳一路风尘仆仆,终于回到了那熟悉的威远侯府。刚踏入府门,便瞧见那九位英姿飒爽的少女护卫正翘首以盼,眼中满是急切与欣喜。
宋欣瞳心中一暖,快步走上前去,正欲开口,却听其中一位少女护卫压低声音说道:“小姐,是皇上派影卫调动首升机把我们从天泉城接回来的,这一路可快了,都没来得及细问咋回事呢。”
宋欣瞳微微一愣,心中暗叹这皇上的行事作风,还真是雷厉风行,连让她们叙旧的时间都不给。她只能用眼神与少女护卫们传递着彼此的关心和问候,那眼神交汇间,仿佛有千言万语在流转。
可还没等这无声的交流持续多久,便听府门外一阵喧闹声传来。宋欣瞳转头望去,只见送万民伞的百姓、阵亡将士家属以及当年受她补助的商贾们,乌泱泱一大群人,正朝着府门涌来。
众人七嘴八舌地叫嚷着,为首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手捧着万民伞,颤颤巍巍地走上前来,纳头便拜,口中高呼:“威远侯,您可算是还活着呀!咱们大家伙儿可都盼着您呢!”
周围的人也纷纷附和着:“是啊,威远侯,您走了这些日子,咱们这心里空落落的。”
宋欣瞳赶忙上前扶起老者,笑着说道:“各位乡亲父老,快快请起,这可使不得呀。”
可众人哪肯起身,依旧跪在地上,一位阵亡将士的家属抹着眼泪说道:“威远侯,您是不知道啊,自从谣传您自缢之后,咱们这些日子可不好过哟。如今您回来了,可一定要为咱们做主啊!”
宋欣瞳心中一阵酸楚,她深知这些百姓和家属们的不易,可眼下这情况,她也着实有些为难。毕竟,皇上己经册封她为护国公了,而这些人还都蒙在鼓里,依旧称呼着她威远侯。
宋欣瞳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各位乡亲父老,大家的心意我都明白,我宋欣瞳何德何能,能得大家如此厚爱啊。不过呢,此次之事,实乃皇上和各位内阁大臣为了大局着想,不得不出此下策呀。”
众人一听,顿时面面相觑,有些不明所以。 宋欣瞳见状,继续说道:“大家还记得翰林院首辅温维雍的孙女温柔儿吧?此次替我自缢身亡的,便是那温柔儿姑娘啊。皇上与内阁大臣们也是权衡再三,为了平息诸多事端,才做了这般安排。而我,也即将迎回温柔儿姑娘的遗体,为她风光大葬,以表感激与愧疚之情。” 说到这儿,宋欣瞳的眼眶微微泛红,她是真的对温柔儿的死心怀愧疚。虽说这一切并非她所愿,但毕竟是因她而起。
这时,人群中一位商贾模样的人站了出来,大声说道:“威远侯,哦不,护国公大人,虽说咱不懂那些朝堂上的弯弯绕绕,但咱知道您一首都是为了咱们好。可这事儿,咋就闹成这样了呢?那温柔儿姑娘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呀,唉……”
宋欣瞳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各位,这世间之事,往往错综复杂,并非我们所能全然掌控。皇上与大臣们身处高位,需考虑的是天下苍生的福祉,有时候,便不得不做出一些艰难的抉择。就如同我们平日里做生意、过日子,也难免会遇到诸多无奈之举呀。但大家放心,我宋欣瞳在此保证,定会尽我所能,让温柔儿姑娘走得安心,也让大家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宋欣瞳这一番真情流露的演讲,倒也说得入情入理,众人听了,虽心中仍有诸多疑惑,但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就在宋欣瞳暗自松了口气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不寻常的一幕。只见董碧海他们几个,正悄无声息地围着一个鬼祟的家伙。那家伙身着普通百姓的衣衫,却眼神游离,时不时地朝着宋欣瞳这边张望,一只手还偷偷地朝着怀里摸去,看那架势,竟是想拽出什么东西来。
宋欣瞳心中一惊,刚要出声示警,却见董碧海身形一闪,如鬼魅一般欺身而上,抬手便是一记手刀,干净利落地将那家伙打晕了过去。随后,其他几人迅速上前,架起那晕过去的家伙,便往府外的树林偏僻角落走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兔起鹘落,快得让人几乎来不及反应。宋欣瞳惊出了一身冷汗,她心里清楚得很,若不是董碧海他们这些假死退役的影卫们及时出手制止,万一让那家伙掏出什么不该掏的东西,比如一件龙袍之类的,然后来个黄袍加身,那可就是谋反的大罪啊!这等罪名,别说她宋欣瞳,就是整个威远侯府,乃至与她相关的所有人,都得被牵连进去,落得个凄惨下场。
宋欣瞳暗暗记下了董碧海等人的这份恩情,心中对他们的敬佩又多了几分。这些影卫,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关键时刻却是如此靠谱,当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