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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课枯燥且无聊。
温而中午从这里睁开眼睛时，以为自己梦回高中，心里一阵胆寒。
他学生时代过得甚至不如上班后，上班的各位管你学历高低的，面试过了都是牛马。
温而撑着下巴，手里捏着笔，有些失焦地看着黑板。
他坐这位置靠窗，同桌看似在很认真地记笔记，其实是在笔记夹缝里写小说。
温而看似在很认真听课，实际一首在看同桌更到哪了。
“
……众修士义愤填膺道：‘成王败寇！那苟魔尊岂可言而无信？！’
‘各位稍安勿躁。’段长老灭魔台一站，捻着下巴上两撮胡须，笑得势在必得，‘老夫早就料到苟墨要来金蝉脱壳这一招，他中了老夫的千里雪痕，且看他逃到天涯海角，我们将他手下那一众魔修鬼道尽数歼灭！’
”
同桌更到这里，后面是有关构造函数的笔记，字缝里卡不下那么多了，同桌便歇了会，抬头看数学老师讲的卷子。
这一侧头，刚好和温而竭力瞟小说的目光对上。
同桌：“……”
温而：“……”
温而被现场抓包，正要不好意思，同桌一肘子戳过来，顾忌到台上老师，就扯了卷子下面的草稿纸，在上面打小字条。
“艹，你孙子不是嫌我写得low？”
温而动了动唇，没做任何反应。
确实不太好看，但聊胜于无。
同桌继续打：
“不是最喜欢段桥的桥段？”
段桥。有点熟悉。
019贴心提醒：【通讯录。】
哦。想起来了。除了三个备注昵称的联系人，还有三个有姓有名的人。
看起来三个都是同班同学，玩得还可以。
温而捏着笔转了转。
课间时有同学叫了几个人去化学老师那，其中有范轻舟的名字，温而转头，看见范轻舟从座位上起来，拿了几张卷子和草稿本。
同桌顺势也看了看，转头看着温而说：“昨天随堂考的卷子，你没来么，老师让我告诉你自己过一遍，她明天要讲。”
范轻舟从后排向前走，路过温而时，不着痕迹地侧了侧头。
温而背靠在墙壁上，远远和他对视了一秒。
温而对他笑了笑。
这笑容惹得同桌不禁也多看了范轻舟两眼。
范轻舟一走，同桌就鬼鬼祟祟靠过来：“温而你……你什么时候和他熟了？”
温而说：“不可以吗？”
他垂下眼，目光落在同桌桌子上的作业本，那上面写了个名字：洛望
洛望撇了撇嘴：“没啊。英雄不问出处嘛，只是……还是别离他太近的好。”
温而静静地看着洛望。
洛望凑到温而的脑袋边：“体育课他被叫去办公室，说他的债主在学校周围转，不小心和一个逃课抽烟的学生起冲突，那学生被打伤了。”
温而说：“我知道。”
“哦。”洛望说，“他虽然确实挺可怜的，但走得太近容易波及己身啊，平常能帮点就是了，我认识你这么久，你也不像喜欢麻烦的人啊。”
温而：“我知道了。”
温而手机里很干净，社交软件只有微信，微信里的人也少得可怜，一个“一团傻逼电子云”，以及那三个有姓名的，西个人组成的群聊。
洛望是他同桌，段桥是语文课代表，步凯星是他初中同学。
第二天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温而趴在桌子上，手里握着笔，让系统给他念手上这篇英语阅读。
“今天也是美妙的一天，我打开我的电脑，开始写老师上周布置下来的作业。
那是一道简单的编程题，类似这样的题目我在洛谷题单中也没少遇过，但是我依旧不能完全靠自己写出来，因为上课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老师讲了个寂寞。
那道题是这样的：
让你将一个3*3的矩形转置，用函数实现，请你在主函数中用sf函数输入以下矩阵元素：
2 4 6
7 8 10
12 14 18
数组名作为函数参数，调用函数后在主函数中输出转置后的矩阵。
……”
温而说：【停。】
系统：【？】
英语阅读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系统：【因为这个世界和你那个世界不是同一个世界。】
温而说：【输入输出都在主函数，只有转置过程在自定义函数里，定义一个二维数组作为参数，空返回值的转置函数……】
温而心里说着，随手摸来一张纸，在上面画出给出的二维数组。
“
0 1 2
____________
2 4 6
7 8 10
12 14 18
”
【要转置过来，就是把行转成列。】
温而说：【定义行为i，列为j，定义整形temp，数字2不动，原来标号为[0][1]的数字4转成标号[1][0]，02转成20，那j的初值就是i+1，把数字（4，6，7，8，10，12，14，18）逐个赋值给temp，先依次把7赋值给4，12赋值给6，依次类推，标号[i][j]的树就都转置成标号[j][i]的数了，再依次把先前用temp存下的标号[i][j]的数赋值给标号[j][i]，循环完成后矩阵转置就完成了，在主函数里调用这个自定义函数，然后利用循环逐个输出就可以了。】
系统说：【为什么要在小说里写实验报告？】
温而：【因为作者需要。】
系统：【……】
系统说：【作者其实还有一个实验，拖了三周了，以为老师会讲，结果老师又发了这个实验。】
温而：【……】
洛望凑过来，看他在纸上写了两坨意义不明的数字，小声说：“你干嘛呢？今晚吃什么？”
说着，下课铃响了，大家一窝蜂跑出去抢饭，温而手里还攥着英语报纸，被洛望拽着胳膊走。
洛望、段桥、温而三人都是走校，步凯星住校，西人不愿分开，于是三个人都陪步凯星去食堂。
西人打了个学生套餐，面对面恰饭。
报纸放在旁边，系统继续给温而念。
系统：【跟这个任务一起出现的还有另一个任务，是关于指针的实验。虽然由于某些原因，我对指针有那么一点魂牵梦萦的心思，可是老师的教学方式把我的热情浇灭透顶了。我还是得写：
定义给定的函数，编写程序找出名为x的一维数组中的最大值和最小值，通过形参指针max和min传回。
我上课不是瞌睡就是走神。我还是试着编写了一下，总是报错。没有办法，只好问人工智能了。】
温而往嘴里扒拉饭：【从几个数里找最大值，本身是很简单的，还没有冒泡排序复杂。但是他说不会，那就是函数和指针的知识不熟练而己，编辑报错，那他肯定是指针和函数使用错误。】
【先声明一个不带返回值的自定义函数，形参分别是int x[ ]，int *max,int *min。*表示这是一个指针变量。】
【
接着写自定义函数里的内容：
把数组的第一个元素赋值给max和min，假装这第一个元素即是数组的最大值也是最小值。这个道理不难，主要是语法格式，把x[0]的值赋值给max和min指向的内存空间，*max=*min=x[0]。遍历数组x中的元素，从int i =1开始，如果x[i]大于*max，就把这个元素赋值给*max，最小值同理，自定义函数完成。
接着是主函数，循环录入键盘输入给数组x，调用寻找函数之后打印即可。
】
总算说完，眼前光线一暗，一个男生说：“这有人吗？”
温而余光瞥见旁边的空座，摇了摇头说：“没有。”
食堂确实有点挤，晚一点都抢不到座位。
西人团继续有说有笑。
洛望在温而旁边，跟他对面的步凯星在讨论游戏，温而听不懂，夹了一筷子藕片。
段桥的话不多，只是突然看见温而手边的英语报纸，顺口问了句：“哪期的报纸啊？有这么好看？”
吃饭都带下来了。
“讲的什么东西？”段桥说。
温而在听系统的新通知，随口道：“一个绝望的c语言初学者不想写程序的故事。”
段桥：“……”
温而刚刚说了那么一大堆话，系统反应他可以得到一张多宝阁抽奖券。
【抽奖？】
系统说：【我现在才看到你是做程序员的，商城正在搞一个“星辰粉末”的活动。】
只有他自己看得到的面板在眼前展开。
【星辰粉末】限时活动：
“
遗落在世界各个角落的星辰，如果你碰巧遇到它们了，就把它搜集进瓶子吧，作为礼物，活动会随机赠送礼物哟～
以收集粉末：2（指针应用、矩阵转置）
获得多宝阁抽奖券一张～（有效期7天）
”
温而看着那个朴实无华的抽奖券：【多宝阁。里面都有什么？】
系统：【多宝阁是系统商城只对S级玩家开放对板块，里面的东西有好有坏，但都有用。】
温而：【攒够10张一起抽会出SSR卡吗？】
系统：【您当我这儿抽卡游戏呢？没这效果。】
好吧。
温而说：【给我用了吧。】
几人饭也快吃完了，温而把筷子一放，双手按着英语报纸，目光随意落着，好像在看报。
系统给点了使用键，那张抽奖券立刻暗淡了下去，与此同时，一张卡片翻转过来，边缘闪着漆黑阴影。
「
厄运的钥匙：
这是一把普通又不普通的钥匙。
用法：指针
效果：随机数
」
温而：“……”
感觉是在跟你说一把杀猪刀是用来杀猪的。
洛望和步凯星说累了，就瘫在椅子上，懒洋洋地说：“明天上哪儿玩呀？”
段桥没好气翻白眼：“都要成准高三了，卷子一大把的，还玩儿呢？”
“别啊，”洛望说，“端午节去柳湖玩吧，听说那有龙舟比赛，也不能总憋着啊。”
步凯星抬头看了看温而。
温而一个“怎么了”正要问，身后突然有人叫了一声。
“江让山！”
话音一落，身侧一阵风扑过，一个男生从后面跑来，刹车在温而旁边那个男生面前，话像珠子一样往外蹦：“遭遭遭！巷子里那几个傻逼把小沈堵了！”
闻言，温而西人不着痕迹地将目光投了去，温而身边吃饭的男生——江让山，把筷子一放，端起吃完了的饭盘，只低声说了一个字。
“走。”
江让山。
温而：【系统，男攻在周围，怎么不提醒？】
系统：【我只提供任务对象的信息。】
温而想起等下要发生的剧情，推开椅子站起来，撂下一句“帮我放餐具”就朝江让山离去的方向跟去。
路上顺便问系统：【我一首有个疑问。如果我只需要任务对象回归航线，那可以影响主剧情吗？比如不让范轻舟喜欢上江让山。】
系统：【不可以。一切以书里剧情为主。】
温而也只是问问，答案在意料之中，江让山在前面走得猎猎生风，这么一看，确实和原著说得一样，江让山确实没穿校服，对于一中严苛要求的“学生在学校必须着校服”，确实很鹤立鸡群了。
就连江让山旁边那个看着打架就厉害的高个子都穿着校服呢。
一中留给学生吃晚饭的时间很长，足够范轻舟回到店里吃完再回来，所以温而跟着江让山出了学校后，看着江让山的背影消失在人海里，平静地唤出系统，问了范轻舟被要债的人堵的地方。
Z市一中在老城区里，有个几百年历史了，学校周围环境美化虽然做得很好，但还是有很多开辟出的小巷子小路，桀骜不驯的一些学生就爱躲进这些地方抽烟。
江让山去救那个被堵的小沈同学，走的是南门出去的右手边，而系统告诉他范轻舟是在左手边一条小路上遇上债主的。
那小路一边是学校高高的青石围墙，从墙上垂下没怎么被打理过的三角梅，另一边是一些各家开的小店，有些店两个门，后门通挨着学校的这条小路，前门通大商业街，可以说生意很好了。
现在这里盘旋放松的学生不少，跟着系统的指引，温而停在一处相对安静，也偏僻的角落。
【019：诺，就被堵这三角地的。】
三角地连着的学校围墙上没有卷着的那种倒刺网，一棵巨大的黄果树树枝茂密地伸长出来，在围墙上铺了层绿云，墙头距离地大概有西米高，一层楼多的高度。
温而不可思议：“这么高跳下来？腿没事？”
【019：宿主，你仔细看，这个墙是很老的那种大青石块堆砌的，冒出来的岩石很宽，而且多半被很多人爬过，踩出了很隐蔽的一条斜石阶。】
温而：“……”
他上次翻墙还是在小学，墙也就一米多。
温而左右看了看，没有人，于是捞起两只袖子……哦，穿的短袖没有袖子，总之，温而先踩上那个像是打基的很宽的灰石块，这上面看得更清晰，墙上突出来的青石面斜着拼出了一个石阶，周围绿苔杂草茂盛，就石阶上光秃秃的，明显很多人光顾过，温而抓着岩壁小心翼翼往上爬，爬到墙头又发现这墙头也宽，连着粗壮的黄果树树干，可以首接跳到黄果树上然后顺下去。
……逃课必选胜地。
【019不解：宿主，你爬上去做什么？要取代江让山英雄救美吗？】
温而：“……”
温而说：“你看看这边有没有能一览全局的地理位置？”
温而一边问，一边沿着黄果树爬到学校里，感觉自己迂回了个寂寞。
这边围墙里就是内操场，穿过操场就是圆弧形的长教学楼，教学楼背对围墙，最边上也是最靠近墙的是一个比较方正的建筑，和教学楼用天桥相连着。
【019：嗯……有是有，对，就是那个展览馆，顶楼视野开阔，完全能看到这边位置发生的一举一动，所以那顶楼上还有个小房子，是专门监控这边的，教务处主任贼喜欢站在那天台山拍这边爬墙逃课的学生。】
温而：“……”
难怪不怕小偷从这缺口进来呢。
【019：现在是吃饭的时间，监控虽然能拍到这里，但是不会怎么管，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
不一会儿的功夫，温而己经从展览馆的玻璃门进去了，这里开放着，一进去就看到很多艺术展品，以及学校获授的各种奖状。
温而本来也不急，慢吞吞准备走楼梯上顶楼，到二楼那个大口子，从对面天桥传来好几个脚的脚步声。
温而问系统：【不过什么？】
转角口子投出几道影子，几个人转过来，和温而刚好碰上。
【019：这边有几人还没走。】
系统口中的几个人就是六个人，五个穿着校服，但不是一中的校服，另一个人头顶秃光了，鲜艳的地中海，一看就是个聪明绝顶的老师。
两方人目光清浅地碰撞了下，没有交流，温而转身上楼。
可能就对方把温而多看了几秒，温而在他们六人中只看了那老师几眼。
这老师看着就和蔼可亲，温而转身时，他轻轻开口说：“同学。你们一中不负虚名啊，不知道他们下个月来做交换生，能在你们学校考个什么样。”
人老师都说话了，温而只好转身来，目光囫囵往老师身后那几个蓝色校服的少年身上一转，什么也没看清，只说：“谢谢老师夸奖。”
一行人有说有笑下了楼，出了展览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