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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脉禁地的入口在映心泉底，苏牧踏入的瞬间，鞋底的泥土便被灵力蒸成了荧光——那是凡人之躯与灵脉本源的初次触碰。灵犀的指尖在他掌心轻轻画圈，似在安抚，又似在铭记此刻的温度：“跟着我的步点，别松开手。”
悬浮的灵力结晶如碎星般划过，阿虎的柴刀不小心碰到结晶，竟响起清越的鸣音——那是灵脉对“无垢之心”的回应。他望着前方灵犀广袖流仙裙的摆动，忽然想起村头戏文里的“鹊桥会”，此刻他们走过的，何尝不是一座用“情”搭成的桥？
“苏牧，你瞧！”灵犀忽然驻足，指着左侧的灵力漩涡——漩涡中心竟映出千年前的场景：楚墨护着灵犀在禁地狂奔，衣摆被灵力割破，却仍将她牢牢护在怀里。此刻的苏牧，发间的兰草发绳与楚墨的一模一样，连握剑的姿势，都像从画里走出来的。
禁地核心的灵脉水晶泛着诡异的赤红光晕，那是紊乱灵力的“伤口”。灵犀刚踏入光晕边缘，袖口的兰草刺绣便开始褪色——灵脉反噬的第一步，正在抽离她的神魂之力。苏牧忽然闻到淡淡血腥味，低头看见她指尖渗出的血珠，竟在灵力中凝成了“护”字。
“别硬撑。”他忽然将她拽到身后，掏出怀中的碎玉瓶——瓶中装着他七日来收集的、沾着自己体温的晨露，“当年你用灵脉露救我，如今我用凡人的‘念’，替你稳住灵脉。” 晨露洒在水晶上，竟让赤红光晕泛起了暖金，像被揉碎的朝阳，渗进了灵脉的裂痕。
阿虎的柴刀重重劈在地面，符文化作光锚，将三人固定在紊乱的灵力流中：“仙子，你只管镇灵脉，我和苏牧替你守住退路！” 他忽然看见水晶倒影里，自己的柴刀竟变成了楚墨的木剑，而苏牧的身影，正与千年前的楚墨重叠。
灵力风暴在申时三刻爆发，灵犀的身影被卷入水晶核心，衣袂撕裂的声音混着她压抑的痛呼，像把刀割在苏牧心上。他忽然想起她曾说“灵脉与我本为一体”，此刻看着她在风暴中挣扎，终于懂了——伤她，便是伤灵脉；护她，便是护天下所有“情”的本源。
“阿虎，替我看好灵脉入口！”他松开阿虎的手，却握紧了灵犀的指尖，“灵犀，你说过情道的力量在‘不愿失去’，如今我便让这灵脉瞧瞧，凡人的‘不愿失去’，能有多疯！”
血肉之躯撞入灵力风暴的刹那，苏牧听见自己的骨头发出“咔嚓”声——那是灵力穿刺带来的剧痛，却比不过看见灵犀流泪的心疼。他勉强扯动嘴角，对她笑：“别怕，当年楚墨能替你挡清魂箭，如今苏牧就能替你挡灵脉劫——我们说过的，生同衾，死同穴。”
灵犀望着他胸前绽开的血花，忽然想起千年前楚墨魂飞魄散时，也是这般，用最后的力气替她理正斗笠。此刻的苏牧，血珠滴在她发间的兰草上，竟让那株灵草开出了凡间的花——花瓣是血色的，花蕊却泛着暖金，像用“情”与“命”凝成的劫。
“天地在上，灵脉为证！”她忽然闭上眼，将全部神魂注入玉佩，暖金光芒与水晶的赤红光晕轰然相撞，“我灵犀愿以身为契，镇此灵脉之乱，只求换苏牧……换我所爱之人，平安无虞！”
风暴中的灵力忽然有了“形状”——那是千万道兰草光刃，每道刀刃上都刻着“护”字，竟将穿刺苏牧的灵力凝成了护盾。灵犀的声音从光刃中传来，带着诀别的颤抖，却也带着“必赢”的坚定：“苏牧，你瞧，灵脉认了你的‘情’，它在替我们……挡劫。”
阿虎看见禁地顶端的灵力云忽然裂开，漏下一道天光——那是凡人世界的阳光，此刻却带着灵脉的青绿，照在苏牧染血的衣袍上，照在灵犀泛白的唇瓣上。他忽然想起母亲说过的“天见犹怜”，原来“天”怜的，从来不是仙人的神通，是凡人愿为爱人舍命的“痴”。
灵脉水晶的裂痕在天光中缓缓愈合，每道裂痕都被暖金填满，化作了兰草的纹路。苏牧忽然感觉灵力的穿刺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灵犀的体温——她不知何时抱住了他，指尖还在发抖，却仍在替他顺气：“傻瓜，凡人之躯怎能硬抗灵脉之力……你可知我怕极了，怕你像楚墨那样，连碎玉都没留下一块……”
“不会的。”他蹭了蹭她的发顶，闻着熟悉的兰草香，忽然轻笑，“你看，灵脉送了我们礼物——” 他指着水晶表面，那里竟映出两人的倒影，他的衣袍上绣着灵脉的青绿，她的发间别着凡间的银簪，“以后我们就是‘灵脉认证’的夫妻了，想甩都甩不掉。”
禁地出口的晨露在酉时初刻落下，沾在苏牧发间的兰草上，竟化作了晶莹的“心”形。灵犀望着他胸前的伤——那里己被灵脉之力凝成了兰草胎记，指尖触碰时，能感受到他心跳的温热，忽然想起《情道秘录》的终章：“情到极致，可感天地，可镇万劫，因‘情’本就是天地间最温柔的‘法则’。”
阿虎忽然举着柴刀跑过来，刀刃上刻着新的符文：“你们瞧！灵脉给咱的‘通关符’——以后就算天墟宫的人来了，看见这兰草印，也得恭恭敬敬喊一声‘情道使者’！” 他忽然瞥见灵犀发间的血色兰草，忽然红了眼眶，“仙子，以后别再吓我们了成不？你要是没了，谁给咱的酒肆酿百花蜜啊？”
灵犀被他的憨首逗笑，指尖点在他额角，替他抹去禁地的尘土：“好，以后我只管酿蜜，你们只管护谷——就像灵脉水晶上刻的那样，‘情分仙凡，护无彼此’。”
出了禁地，只见谷口的老槐树下，玄霄正领着天墟宫众人等候，每人手中都捧着兰草——那是用仙术培育的、带着凡人露水的灵植。掌门走上前，将一卷《情道新录》递给苏牧，封面上“仙凡共治”西个大字，是用灵脉结晶写成的。
“当年我们错了。”掌门望着灵犀发间的银簪，那是苏牧用凡间银器打的，“情道不是禁忌，是仙门该守护的‘本心’。从今日起，天墟宫的‘禁情令’废除，幽篁谷……”
“幽篁谷以后就是‘情道驿站’了。”苏牧忽然接过话，指着远处的市集——那里有凡人正将兰草插进窗台，有仙人坐在“情归酒肆”里，用银杯盛着阿虎酿的蜜酒，“灵脉之乱己平，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不是守护灵脉，是让‘情’在仙凡两界，自然生长。”
暮色漫进幽篁谷时，苏牧与灵犀坐在映心泉畔，看自己的倒影在水中交缠。她忽然取出个小木盒，里面装着新制的百花蜜——蜜色比往日更透亮，因为加了他的晨露，带着凡人烟火的甜。
“尝尝？”她用木勺舀了一勺，递到他唇边，“这次没放灵力，纯是凡间的花蜜，却比任何灵酿都甜——就像你说的，‘情’的味道，本就该是这样，带着人间的温度。”
入口的瞬间，苏牧忽然想起初遇时的晴郊，想起她蹲在泉边的侧影，想起此刻她眼尾的红痣在暮色里明明灭灭——原来所有的劫难，都是为了让他懂得，所谓“生死相依”，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是劫难过后，还能与她共饮一勺蜜，共看一场夕阳。
夜风裹着兰草香掠过耳畔，灵犀忽然靠在他肩上，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忽然觉得，千年来的孤独，终究在这一刻有了归处。她望着泉面漂着的兰草花瓣，忽然轻笑：“苏牧，你说以后我们的孩子，该叫什么名字？”
他愣了愣，忽然指着天空——那里有流萤飞过，每只流萤的翅膀上，都映着“情”字：“就叫‘念初’吧——念初遇时的晴郊，念劫难中的相守，念往后每个‘初阳照兰草’的清晨。”
灵犀抬头看他，却发现他眼中映着的，不是流萤，不是夕阳，是她带着笑意的脸。她忽然明白，所谓“情道大成”，从来不是镇住灵脉、渡尽劫难，是在爱人的眼底，看见自己“被爱”的模样——那是比任何灵力结晶都璀璨的光，是“情”最本真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