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爽望着她的背影,悠悠问道:“阿越,你觉得叶北渊真如她所说,与长公主当真没有什么吗?”
“臣愚钝,男女之事,恕臣看不明白。” 赵子越回答道。
“可本宫怎么觉得,她用情至深呢?” 赵爽喃喃自语,勾唇一笑,“越发有意思了。”
楚宁晚一路上少言寡语,楚煜跟着她问东问西。
“皇姐,你今日怎么老是盯着叶北渊?”
“不过是作戏罢了。” 楚宁晚神色平静地回应。
楚煜憨笑道:“看着倒有几分想真的醋了。”
“有么…” 楚宁晚有些心虚,说,“我为何要吃她的醋?我与她半点瓜葛也没有。”
楚煜一本正经道:“你不知道,你说那句如此好看么的时候,眼神像是要吃了她。不过我知道,你只是看不惯这种好色之徒。”
楚宁晚没有说话,她也察觉到自己会因为叶离而心绪大乱。就像先前因为叶离收了赵王送的舞姬,她便胡思乱想,甚至冒着风险去北王府。
冷静下来的时候,她也在想她这是怎么了,楚宁晚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绷到了嗓子眼,难道她真的喜欢上叶离了?
她倒没有纠结叶离是女子这件事,只是觉得一切发生得莫名其妙,她不喜欢这种捉摸不透飘浮不定的感觉。
“煜儿,我有些乏了,先回去了。” 楚宁晚突然加快了脚步。
“噢,好。” 楚煜一脸懵懂。
北王府内,叶离刚沐浴归来,一进屋就遭到楚宁晚的偷袭。
楚宁晚的招式不似前日那般虚张声势,一招一式都是认真的。
只是楚宁晚的功夫到底比叶离差了许多,轻易就被叶离化解,还被她点住了穴道。
她莫名的情绪涨的心口疼,定住的身体动弹不能,只有一双眼睛红通通望着她。
“保证不动手,我便给你解开穴道。” 叶离笑着,还未察觉她的不对劲,说,“若你答应就眨眨眼。”
楚宁晚强撑着眼皮,不肯屈服,鼻头一酸,眼睛很快蓄满了眼泪,浸湿了眼眶。
叶离笑容一滞,无措的说:“你,你别哭,我错了。”
叶离轻点她胸前,解开了穴道。可楚宁晚刚恢复行动,又挥拳攻了上来。
叶离没有办法再次将她点住。
“晚儿,你先别闹。”说完她就又解开了穴道。
楚宁晚还是朝她动手。
叶离再没反抗,合上眼,迎她的拳。
楚宁晚没想到她会不躲,惊喘收了手,险些真的打到她。
两人西目相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良久,两人依旧无话。
楚宁晚深深呼吸一口气,转身要走。
“晚儿…” 叶离轻声唤她。
只这一声熟悉的轻唤,楚宁晚便释怀了,也知道叶离并未怪她。
她回身,将眼泪憋了回去。
叶离也深深叹一口气,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出来。
“你现下己经知道我的身份,你不杀了我吗?” 楚宁晚问。
叶离温声问:“为什么要杀了你?”
“我知道你们北王府的秘密,你就不怕我向父皇告发?”楚宁晚语气中没有半点威胁的意味。
叶离笑着说:“殿下,你若想告发,我此刻早己身首异处了。”
见叶离依旧似往日般待她真诚,楚宁晚心里又泛起酸来。
她坐到叶离床边,用林晚的语气问:“你今日在宫宴上看见我,就不觉得惊讶吗?”
叶离笑着:“我从认识你第一天起就知道你是谁。”
楚宁晚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从床上跳起来:“这怎么可能!你我此前从未见过。”
叶离走上前拉着她坐下来,温声说:“那日顺走了你的玉佩,你应当还记得我提醒过你它太招摇?”
“那你…” 楚宁晚一时语塞,她一开始就知道她身份,居然没想过杀了她?还替她解毒?
“你想问我为什么不杀了你?对吗?” 叶离宛若她肚子里的蛔虫。
楚宁晚默默点了点头。
“我是叶离,不是叶北渊。叶北渊或许会杀你,叶离不会。”
楚宁晚眼底蒙上一层雾气,带着些许鼻音问:“那你今日,又为何对我视而不见?我还以为…”
叶离凑近她,声音轻的不像话:“还以为我因为你的欺骗隐瞒,再也不想理会你了?
“你既知道,还叫我如此煎熬。”楚宁晚不敢看她,声音又低又闷。
叶离轻笑一声:“你知不知道宫里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
楚宁晚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哪怕一个眼神,她都不会辗转反侧,胡思乱想。
叶离正经问:“殿下,你想嫁去北梁吗?”
或许她也会为太子妃之位动心,叶离不确定。
楚宁晚缓缓摇头。
叶离得到答案后,心底好似有了着落一般,说:“赵爽,或许该叫他萧爽,不似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我与你想的一样。” 楚宁晚说。
叶离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你就不怕我此刻也是在利用你吗?于北境而言,不遗余力阻止你嫁去北梁,破坏和亲,方为北境的出路。”
楚宁晚目光坚定的望着她:“你也说了,你是叶离,不是叶北渊。”
叶离悠扬的笑了:“你要想好,若是不做太子妃,可就只能做世子妃了。”
“我只是我自己,不是谁的棋子,更不是可以随意被人拿来做弃子的,你可以利用我,但我们是各取所需。”楚宁晚说的认真。
叶离笑问:“我有何需?”
“你虽无所需,可北境有。”
叶离见她认真,说:“晚儿,若你足够信任我,我便愿为你以身入局。我怕的是,你我不能十足信任彼此。信任若崩塌了,你我恐死无葬身之地。”
“我若不信任你,今日就不会冒险回来。”楚宁晚给出了肯定答案,目光柔软又饱含深情的看着叶离。
叶离觉得氛围有些奇怪,玩笑道:“我们晚儿果然慧眼如炬,那北梁太子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嫁不得。”
她一句我们晚儿,楚宁晚红了耳根子,她转过脸嘟囔道:“说的好像你兄长是什么良善之辈?他就嫁得?”
叶离微微一顿,笑了笑说:“他自然也嫁不得,但到时与你拜堂成亲的是我,与你同床共枕的也是我。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他们伤你分毫。”
这番话情真意切,一字一句像是在她心湖投下了一颗石子。一圈一圈的涟漪一次次的柔软拍打着她心墙,那么明显,那么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