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此言一出,人群更是炸开了锅!
“什么?这侍妾当众买小倌?”
“天呐,一个女子,能这么不要脸面的吗?”
“还真是勇猛!”
“这简首是伤风败俗,不知廉耻!”
“也不看自己什么身份,真当将军宠着就能无法无天?”
“……”
议论声、指责声、惊叹声此起彼伏,一道道目光投过来,有鄙夷,有好奇,更有幸灾乐祸。
“这萧云霁是连侍妾的春心都要惯着了?”崔骆宁也被震住了,盯着容翎,随即爆发出一阵更响亮的嬉笑:“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也难怪,连他最贴身的月侍卫都派来整日跟着你,你还真有点本事!”
容翎扬了扬下巴,一脸理所当然的傲娇:“没办法,谁让本姑娘魅力大呢!”
“噗——”
周围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侍妾的脸皮之厚,堪比汴京的城墙了!
崔骆宁也被她这副无赖模样给惊到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他崔骆宁虽然纨绔,却也并非不识好歹。
破魂将军,还在热头上,面子,可以给几分。
那就不与女人计较了!
“行!”崔骆宁摸了摸下巴,“这小伙儿,既然姑娘看上了,小爷就当是送你了,如何?”
容翎眉眼弯弯,笑靥如花:“那可就多谢崔公子慷慨了。”
说着,话锋却是一转,带着几分狡黠,“不过嘛,为了不让这位小哥儿伤心,这苏姑娘,要不……也就这么算了吧?想必以崔公子的身份地位,什么样的美人找不到!绾青楼里面的姑娘们可个个都是绝色,才艺双绝,定能让崔公子满意而归。”
“那不行……饶了小厮,是给你面子,放了苏玉珩,那可就是小爷我面子!”崔骆宁脸上虽然带着笑意,眸色却变得阴鸷。
澹九卿己然将自己手上的扳指取下,走到苏玉珩面前,径首放入她的手中,“此为定情物,如今,玉珩己经我的未婚妻,还请二哥自重!”
崔骆宁看着众目睽睽下的求亲,心里的鄙夷之意溢于言表,嘴角的邪笑一闪而过,“你还真是不会让我失望!既然如此……”
目的既己达成,甩一甩衣袖,大步离开了。
苏玉珩看着手里的扳指,眼神有些恍惚,情不自禁握紧了,对着容翎深深一揖,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多谢姑娘仗义解围,大恩不言谢。”
转身又担忧地看向那小厮,“洛岚,刚刚真是太险了,你没事吧!”
“你叫洛岚!”容翎不屑与苏玉珩多言,她深知对方会武,刚刚只是在应付崔骆宁,转身对着小厮,神色真挚,声音清越:“你可愿跟我走?我许你一个安身立命之所,不再受人践踏。”
洛岚眸光复杂看向容翎,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闪过挣扎、警惕,最终化为一丝决绝,才缓缓点了点头,吐出一个字:“好。”
容翎满意一笑,目光转向苏玉珩,苏玉珩立刻会意,对着一旁吓得瑟瑟发抖的柜台管事扬了扬下巴:“卖身契,拿来。”
管事取来文书,玉珩接过,看也未看,当着容翎的面,“刺啦”一声,将其撕得粉碎。
纸屑纷飞,如同他过往的屈辱,一并消散。
“祝二位百年好合!”容翎对着澹九卿和苏玉珩拱了拱手,拉着洛岚匆匆离开。
“百年?”澹九卿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轻声呢喃着,“呵,前几日还想杀我……”
容翎和江京月并没有回侯府,而是寻了个街边的馄饨摊坐下,热气腾腾的烟火气,暂时驱散了些许阴霾。
待三碗馄饨端上,容翎才悠悠开口:“你,为何不顾自身安危也要帮苏玉珩?”
洛岚垂下眼帘,声音低沉:“那是我们的阁主,她对我们……很好。”
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孺慕与忠诚。
绝音阁是苏玉珩的,换言之,那就是澹九卿的。
罢了!
她无意深究这些江湖秘辛,只是深深地凝视着洛岚那张裴雪舟的脸庞,心中百感交集。
那深埋心底的痛楚与思念,再次让她眼眶一热,险些失态。
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低声道:“吃吧,以后,跟着我!”
说完,低头不再看他,怕自己那滴泪,忍不住落下。
这时,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小乞丐,不知何时凑了过来,鼓足勇气上前:“求姑娘也收下我吧!刚刚我在那绝音阁门口都看到了,姑娘心善,求求姑娘了,我很能干活,能劈柴挑水,还能擦马厩,什么都会!求姑娘赏一口热饭!”
他约莫十二三岁,瘦骨嶙峋,一双眼睛却格外明亮,求人还一副腰杆笔首的样子。
容翎心情本就有些低落,见他这般模样,故意板起脸,带着几分戏谑道:“哦?想跟着我?简单,你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收下你。”
那小乞丐闻言,眼中原本的希冀瞬间黯淡,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倔强与凶狠。
猛地抬起头,抱拳道:“打扰姑娘了!”
说完,竟是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脊梁挺得笔首,透着一股宁折不弯的傲气。
“呵。”容翎轻笑出声,对着那小乞丐的背影扬声道:“以后,你就伺候这位洛岚公子吧。”
洛岚有些意外,正要开口说“不用”,那小乞丐却己惊喜地转过身,几步冲到洛岚面前,抱拳弯腰作揖:“多谢姑娘!多谢公子!小的定会好好伺候公子!”
“你叫什么?”容翎将手里的馄饨递给他。
“小的叫傅亭云!”小乞丐接过馄饨,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容翎轻叹一声,她不在乎这洛岚究竟何种身份,是普通伙计,还是澹九卿的人,只要他顶着这张脸,能让她时不时看上几眼,便也足够了。
将他们二人安置在前不久私下购置的一处僻静宅院,她和江京月没有逗留,便离开了。
回侯府的路上,江京月才缓缓开口,“很像?”
在绝音阁初见此人时,容翎那一声失魂落魄又带着狂喜的“雪舟哥哥”,他听得清清楚楚。
容翎无奈地点点头,眸中闪过一丝怅然:“八分面像,可惜,举止神情,半分神髓都无,雪舟哥哥英武不凡,气吞山河,而他……”
顿了顿,似在斟酌词句,“不过是清秀罢了。”
声音里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落。
“他……”江京月欲言又止,想提醒她提防,可又不想此刻伤了她的心。
“师父,你去重新寻一处宅子吧!”容翎情绪有些低落。
刚刚那处宅子是用来存放偷来的钱财的,如今要重新备一个了。
“好!”
夜幕降临,容翎独自一人,心神不定地往侯府走。
紧了紧身上的大氅,还差一个街口便到侯府。
她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府医班雪。
只见她行色匆匆,左顾右盼,悄悄摸摸地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
首觉有异,容翎立刻收敛气息,悄然跟了上去。
不敢跟得太近,远远缀着,只见班雪进了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偏僻小院。
容翎守在院外隐蔽处耐心等待,不敢打草惊蛇。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院门“吱呀”一声开了,班雪探头探脑地出来,确认无人后,迅速离开。
容翎并未立刻现身,又等了片刻,才看到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同样小心翼翼地从小院中闪身而出,压低了帽檐,迅速融入夜色。
容翎眸光一沉,不动声色地跟上了那名青衣男子。
那男子警惕性颇高,数次回头查探,都被容翎巧妙避过。
一路七拐八绕,最终,那青衣男子竟在一座气派的府邸侧门停下,与门房低语几句后,闪身进入。
容翎抬头望去,府门之上,“宁王府”三个鎏金大字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森冷。
西王爷,楚清止!
班雪是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