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阴风,己然触及背心!
那具挣脱了最后迟滞束缚的蚀之傀儡,干枯如柴的手臂带着刺骨的冰冷死寂,五指如钩,狠狠掏向秦默毫无防备的后心!指尖所向,正是他龟裂皮肤下、能量流转最混乱的脊柱要害!这一爪若是抓实,莫说秦默此刻濒临崩溃的躯壳,便是全盛的金铁,也要被那蕴含“蚀”之污秽的利爪洞穿、腐朽!
千钧一发!秦默所有的意志与力量,此刻都集中在点向赵清月眉心的那根手指上!维持着那道微弱却维系着两人生死的混沌光流!他根本无法回身,甚至无法分出一丝念头去抵御这背后的致命袭击!
眼看那枯爪就要洞穿血肉!
就在这连思维都来不及运转的刹那——
识海深处,那在守护意志强行统御下、艰难维持着混沌光流输出的混沌初胎,核心处那代表着寂针蚀噬本源的幽暗斑点,如同嗅到了近在咫尺的同源美味,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贪婪与兴奋!
嗡!
一股冰冷、霸道、纯粹到极致的吞噬意志,完全无视了秦默的守护意志,如同脱缰的饿狼,顺着秦默与赵清月之间那道混沌光流的联系,狂暴地反向冲出!目标,并非赵清月眉心的污秽印记,而是…秦默背后那只即将触及他身体的、蕴含着精纯“蚀”之污秽力量的枯爪!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令人毛骨悚然的湮灭声响起!
那具蚀之傀儡掏向秦默后心的枯爪,在距离秦默皮肤仅剩毫厘的瞬间,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的强酸熔炉,从指尖开始,无声无息、却又迅疾无比地…向内塌陷、收缩、湮灭!
不是被击退!不是被斩断!
是彻底的、从能量和物质层面被分解、被吞噬!如同被一张看不见的贪婪巨口瞬间吸干了所有存在的根基!
仅仅一个呼吸!那条枯爪连同其小半截手臂,便彻底消失在空气中!原地只留下几缕迅速消散的污秽青烟,以及那傀儡断臂处残留的、如同岩石般灰败死寂的断面!
“吼——?!”
傀儡那空洞的眼窝中,猩红的光芒剧烈闪烁,似乎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茫然与…一种源自本能的、对更高位格同源吞噬者的恐惧!它前扑的势头戛然而止,甚至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然而,寂针的吞噬意志,岂会满足于区区一条手臂?!
那股冰冷贪婪的吞噬之力,在湮灭了枯爪后,毫不停留,如同跗骨之蛆,瞬间沿着傀儡断臂的伤口,狠狠钻入了它的躯干!
“吼!吼吼吼——!!!”
傀儡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充满极致痛苦的无声尖啸!它那由污秽煞气与生灵残骸凝聚的躯干,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像,从断臂伤口处开始,疯狂地扭曲、塌陷、向内收缩!无数道暗红的污秽光芒被强行从它体内抽出,如同百川归海,被那股贪婪的吞噬之力疯狂吮吸、掠夺!
仅仅两个呼吸!
那具凶戾的蚀之傀儡,连同它体内蕴含的精纯“蚀”之污秽能量,便彻底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小撮簌簌落下的、如同被焚烧殆尽后的苍白灰烬!
这霸道绝伦、视污秽为食粮的吞噬,再次按下了暂停键!
剩下的蚀之傀儡,如同见到了天敌!它们僵在原地,猩红的“目光”死死盯着秦默的后背,发出充满恐惧的无声嘶鸣,本能地想要远离这恐怖的吞噬源头!
焦坑中,血河老祖那搏动的残躯,也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瞬间停止了疯狂的搏动,表面污秽的血光猛地向内收敛,散发出极致的警惕与怨毒!
寂针本能的反击,再次为秦默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虽然这反击完全不受他控制,充满了凶险与不可预测性!
秦默甚至来不及为这背后的变故感到心惊!他全部的意志,都死死集中在指尖那一点!混沌光流依旧在艰难地注入赵清月的眉心!
“滋啦——!”
污秽印记在混沌光流持续的净化与吞噬下,如同被剥皮的毒蛇,挣扎扭曲到了极限!印记核心处,一点极其精纯、带着幽冥秽河本源气息的暗红光芒,如同被逼到绝境的毒蛇之牙,猛地爆发出来,试图做最后的反扑!
然而,就在这点污秽核心爆发的瞬间——
“嗡!”
混沌光流中,那被强行约束的寂针吞噬之力,如同嗅到了世间最极致的美味,瞬间放弃了其他部位的吞噬,化作一道冰冷内敛的黑色细线,无视了混沌光流中另外两股力量的阻碍,精准无比地…刺入了那点爆发的污秽核心之中!
“嘶——!”
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灵魂被吸走的抽气声响起。
那点试图反扑的、精纯无比的幽冥秽河污秽核心,如同被投入黑洞的水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被那寂针之力…彻底吞噬!
失去了核心的污秽印记,如同被抽掉了脊梁的毒蛇,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活力与抵抗!覆盖在赵清月脸上、脖颈上的暗红纹路,光芒骤然黯淡下去,如同褪色的墨迹!那疯狂蔓延侵蚀的趋势,被硬生生遏制!
混沌光流中,那属于混沌雷罚本源的紫金净化之力,趁此良机,如同燎原之火,瞬间扫过那失去核心、变得脆弱的污秽印记!
嗤嗤嗤…
细微的净化湮灭声中,那如同蛛网般蔓延的暗红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透明,最终如同被擦去的污痕,彻底消失在赵清月苍白如雪的肌肤之上!只在她眉心原本印记所在的位置,留下一个极其微小的、如同针尖刺破般的焦痕。
“呃…”
赵清月紧绷抽搐的身体猛地一松,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喉咙里发出一声悠长而虚弱的呻吟。那笼罩在她眉宇间的灰败死气迅速消散,虽然依旧昏迷,但呼吸却变得平稳悠长了许多,仿佛从溺水的深渊中被拉回了水面。
成功了!
秦默紧绷到极致的心弦猛地一松,一股巨大的虚脱感瞬间席卷全身!他点向赵清月眉心的手指无力地垂下,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向后软倒。识海中,那强行维持的混沌光流瞬间中断,混沌初胎因剧烈的消耗和意志的松懈而剧烈波动,脆弱的平衡再次濒临崩溃的边缘!
然而,就在他心神松懈、意志涣散的瞬间——
“咕嘟!咕嘟咕嘟!”
焦坑中,血河老祖那滩蛰伏的残躯,如同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猛地搏动起来!搏动的频率前所未有的疯狂!一股浓郁粘稠、带着献祭与诅咒气息的暗红血光,如同喷发的微型火山,从残躯中心激射而出!
这血光并非攻向秦默,而是…如同有生命般,在空中一分为二!
其中一道,只有头发丝粗细,却凝练如实质,带着刺骨的怨毒与诅咒,如同离弦的暗箭,无声无息地射向昏迷中的赵清月眉心!目标,正是那刚刚被净化、还残留着微弱净化雷霆气息的焦痕!这是血河残躯最后的怨念诅咒,意图污其新生道基!
另一道,则更加粗壮,如同一条污秽的血蟒,带着决绝的自毁气息,狠狠撞向秦默因虚脱而毫无防备的胸口!这是血河残躯凝聚的最后污秽本源,意图引爆自身,与秦默同归于尽,或至少重创其濒临崩溃的躯壳!
卑鄙!狠毒!临死也要拖人下水!
秦默瞳孔骤缩!他此刻心神俱疲,意志涣散,识海混沌初胎濒临崩溃,连动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如何能抵挡这来自两个方向的致命袭击?!
眼看那诅咒血丝就要刺入赵清月眉心,那污秽血蟒就要撞上秦默胸口——
“嗡——!!!”
异变再起!
这一次,并非来自寂针,而是来自…秦默识海深处,那剧烈波动的混沌初胎!
就在刚才,寂针之力吞噬掉那具蚀之傀儡和赵清月眉心污秽核心的瞬间,一股精纯的、被初步“消化”过的“蚀”之污秽能量,竟诡异地…反哺回了混沌初胎之中!这股能量,虽源自“蚀”,却己被寂针之力强行剥离了其混乱暴戾的意志,只剩下纯粹而冰冷的“死寂”与“吞噬”规则碎片!
这股被“净化”过的污秽能量注入混沌初胎的刹那——
那原本剧烈冲突、濒临崩溃的三种力量(香火碎片、雷罚残片、寂针核心),如同被投入了某种奇异的“粘合剂”和“燃料”,竟出现了极其短暂而诡异的…融合迹象!
破碎的金色符文尘埃(香火)贪婪地吸附着这股能量中蕴含的“聚”之规则,光芒微涨;
跳跃的紫金电芒(雷罚)则本能地排斥着“死寂”,却对其中被剥离出的“纯粹湮灭”特性产生了某种共鸣;
而那幽暗的寂针核心,更是如同回到了母体,欢快地吞噬着同源的力量,体积微微膨胀!
混沌初胎核心,那一点微光,骤然亮了一瞬!一股远比之前清晰、内敛、甚至带着一丝…“完整”雏形的奇异波动,猛地扩散开来!
这股波动扫过那两道袭来的污秽攻击!
那道射向赵清月眉心的诅咒血丝,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燃烧着淡金色火焰的墙壁,瞬间发出“滋滋”的哀鸣,诅咒怨毒的气息被迅速净化、瓦解,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而那道撞向秦默胸口的污秽血蟒,则在接触到波动的瞬间,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的绞肉机!其蕴含的狂暴污秽能量被混沌初胎散发出的奇异吞噬之力疯狂撕扯、分解!其中精纯的“蚀”之规则碎片被剥离、吸收,注入初胎;而那些混乱的怨念、诅咒、自毁意志,则被初胎中蕴含的雷罚净化之力瞬间湮灭!
“噗!”
一声闷响。那道气势汹汹的污秽血蟒,在距离秦默胸口仅剩三寸之遥时,如同被戳破的气球,无声地溃散开来,化作一片腥臭的血雾,被混沌初胎散发的波动迅速净化、驱散!
焦坑底部,血河老祖那滩搏动到极限的残躯,在发出这最后的诅咒与自毁攻击后,如同燃尽的余烬,猛地一缩,搏动彻底停止,表面的污秽血光迅速黯淡、凝固,最终化作一块毫无生机的、暗红色的、如同劣质矿石般的死物,再无半点声息。
尘埃…落定?
秦默重重地摔倒在地,身体如同散了架,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仰面朝天,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识海中,混沌初胎在吸收了那部分被“净化”的污秽能量后,似乎暂时稳定了下来,那一点微光虽然依旧微弱,却散发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饱足感”与奇异的“平衡感”。三种力量不再剧烈冲突,而是在那点微光的约束下,形成了一种极其微妙、极其脆弱的动态共存。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身旁昏迷的赵清月。她眉心那点焦痕依旧存在,但污秽尽去,呼吸平稳,仿佛只是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他又看向那些僵立原地、再也不敢靠近半步、空洞眼窝中只剩下恐惧的蚀之傀儡,最后目光扫过焦坑中那块暗红色的“石头”。
结束了?
不。
秦默能清晰地感觉到,识海中那冰冷的“蚀源标记”并未消失,它如同一个烙印在灵魂深处的耻辱印记,依旧散发着冰冷的恶意。百名信徒的信念光点,大部分依旧被暗红的光晕缠绕,传递着冰冷的污染。系统空间深处,那根寂针在吞噬了大量同源污秽后,针体上的裂痕似乎弥合了一丝,针尖那点幽芒更加深邃内敛,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沉静。混沌初胎暂时平衡,却如同坐在火山口上,那三种力量随时可能再次爆发冲突。
他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翻过身,朝着后殿的方向,朝着那百名在恐惧中等待的信徒,艰难地伸出了手。
“没…事了…” 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嘶哑微弱、却如同惊雷般响彻在死寂前庭的声音,“…守住了。”
声音虽弱,却如同穿透阴霾的第一缕阳光。
短暂的死寂后。
“观主!是观主的声音!”
“守住了!我们守住了!”
“呜呜呜…道祖显灵!观主神威!”
后殿方向,压抑许久的哭泣、欢呼、劫后余生的呐喊,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爆发出来!那声音中蕴含的、冲破恐惧的希望与信念,如同无形的暖流,穿透墙壁,涌向秦默。
识海中,那百点被暗红光晕缠绕的信念光点,在这一刻,同时剧烈地闪烁起来!那冰冷死寂的污染光晕,似乎被这汹涌的、炽热的情感洪流短暂地冲淡了一丝!
秦默嘴角艰难地扯动了一下,一丝极淡的笑意还未成型,无边的黑暗便如同潮水般涌来,彻底吞没了他的意识。
在彻底昏迷前的最后一瞬,一个模糊的念头划过他混乱的意识:
那混沌初胎吞噬“净化”污秽后的微妙平衡…寂针的异变…香火愿力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