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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茂国皇后果然将密道图献了上来，燕云起捏着密道图的指尖泛白。
"听说这密道里机关遍布？"他将铁链甩在青砖上，冷硬的金属撞击声惊飞檐下白鸽。
铁链缠上她纤细的手腕时，茂国皇后突然轻笑出声："陛下可知，这些密道的砖石里，掺着多少奴隶的骨血？"
话音未落，后腰己抵上冰冷的剑尖。燕云起扯动铁链，看着她踉跄前跌的狼狈模样，想起昨夜她眼底挑衅的光，心底腾起无名火："带路。"
密道口藏在椒房殿的香樟木柜后，推开暗门的瞬间，腐臭气息扑面而来。
茂国皇后举着油灯走在最前，火苗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诡谲阴影。"
此处机关设在第七块地砖。"她赤足避开青砖缝隙里的铜钉，脚踝的伤口还在渗血，"当年为防外敌，先皇命工匠将活人砌进墙中当活桩。"
燕云起的剑尖抵着她后心，却在触及某处凸起时微颤——那是昨夜他留下的齿痕。
密道突然狭窄，两人不得不贴身而过，雪松香混着霉味钻入鼻腔，恍惚间竟与顾问羲身上的茉莉香重叠。
"当心。"茂国皇后突然转身，发丝扫过他下颌，"上方悬着的弩箭，淬着见血封喉的蛇毒。"
当走到第三处密道岔口时，墙壁上突然亮起磷火。
茂国皇后的瞳孔在幽绿光芒中收缩，声音却依旧镇定："此处通往地牢，关着的都是..."
话未说完，燕云起猛地将她抵在石壁上。潮湿的苔藓渗入她后背，铁链硌得手腕生疼。
"你在拖延时间。"他的鼻尖几乎擦过她的，能清晰看见她睫毛上凝结的水珠，不知是密道湿气还是未干的泪。
茂国皇后却突然仰头，舌尖轻扫过他喉结："陛下怕了？
铁链骤然收紧，勒得她脖颈泛红。燕云起扯开她半湿的衣襟，在她心口咬出带血的印记。
密道深处传来机关启动的轰鸣，无数箭矢破空而来。他翻身将她护在身下，后背传来刺痛——是三支弩箭穿透了玄铁铠甲。
"为什么救我？"茂国皇后望着他渗血的后背，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燕云起扯过她的腰带缠住伤口，血腥味在密道里蔓延："你敢死在朕前头，就把茂国皇室挫骨扬灰。"
他攥着铁链继续前行，却没看见身后女子唇角勾起的冷笑，以及她悄悄按在某块砖上的手印。
当他们终于抵达密道最深处时，青铜大门缓缓开启。腐尸的恶臭扑面而来，燕云起举剑挑开蛛网，却在火把照亮墙面的瞬间僵住——岩壁上密密麻麻刻着人名，最下方一行朱砂字迹未干：青石镇幸存者，丙戌年冬。
血咒
青铜大门完全洞开的刹那，地底深处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混着呜咽般的风声在密道里回荡。茂国皇后手腕上的铁链突然绷首，燕云起攥着锁链的手青筋暴起，剑尖挑起垂落的蛛网，却见蛛丝上凝结着暗红血痂。
“这些都是青石镇的幸存者？”燕云起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火把照亮岩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最上方赫然刻着“大胤戍边军暴行录”。
茂国皇后倚着发霉的石壁轻笑，脖颈处铁链勒出的红痕与墙上朱砂字相互映衬：“陛下不是想知道真相么？看看他们指甲缝里的泥土——全是被活埋时挣扎留下的。”
话音未落，脚下突然传来震动。燕云起猛地将她拽到身后，数十支淬毒飞镖擦着耳畔飞过，钉入岩壁发出“嗡嗡”鸣响。
茂国皇后趁机扯动铁链，燕云起踉跄间撞碎墙角的陶罐，腥臭的黏液溅在铠甲上，瞬间腐蚀出焦黑的孔洞。
铁链缠绕着两人交叠的肢体。碎石如雨落下的瞬间，他翻身将她护在身下，后背重重撞上刻满血字的岩壁。
温热的血顺着铠甲缝隙滴落，滴在茂国皇后颤抖的唇上。
“你以为这样就能报仇？”他咬住她耳垂，血腥味混着霉味在齿间蔓延，“朕就算死，也要拖着你陪葬。”
密道彻底崩塌的刹那，茂国皇后突然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将脸埋进他染血的肩窝。
燕云起感觉她指尖在他后背伤口处轻轻，当最后一丝天光被尘埃吞噬，燕云起在黑暗中握紧玉牌。
怀中女子的体温渐渐冰冷，却在昏迷前呢喃：“去...寒潭...”
密道深处传来水流奔涌声，混着她颈间银铃破碎的余韵，在永夜中织成解不开的咒。
密道深处传来潺潺水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燕云起握紧长剑朝声源处走去。
转过几道弯，一方寒潭出现在眼前。
水面平静如镜，倒映着洞顶垂落的钟乳石，泛着幽蓝的光。寒光划破水面，却只挑起几片残破的布帛——正是茂国皇室服饰的纹样。
"原来你们把赃物都藏在这里..."燕云起冷笑一声，正要纵身跃入，寒潭中突然射出无数银针，他挥剑格挡。
千钧一发之际，燕云起侧身避开，却不慎跌入寒潭。刺骨的潭水让他短暂清醒，恍惚间，他看见潭底躺着无数宝箱，箱中堆满金银珠宝。
过了许久燕云起浑身浴血踏出密道。他身后，茂国皇后被铁链拖拽着踉跄前行，发间沾着潭底的青苔，银簪早己不知去向。
当侍卫们举着火把把洞里的堆积如山的金银财拿出后，随军史官手中的竹简簌簌作响——那些沾满血污的密诏，此刻正安静地躺在燕云起袖中。
"将此处彻底封死。"燕云起甩了甩剑柄上的蟒血，目光扫过密道内逐渐冷却的岩浆。
两名亲卫抬出鎏金棺椁，棺盖缝隙里还渗出暗红液体，"记住，今日所见所闻，敢有片语流传出去..."
他的声音顿住"诛九族。"
烈日高悬，朱雀门的鎏金匾额在热浪中扭曲成狰狞的面孔。
燕云起身披玄甲立于城楼，身后十二面大燕战旗猎猎作响，旗角绣着的蟠龙吞吐着猩红火焰。
在众茂国百姓前，他用低沉的嗓音裹着帝王威压，穿透沸腾的人声："茂王暴政十余载，纵容铁骑踏碎青石镇，三千妇孺横尸荒野！其罪当诛，其国当灭！"
城下人群炸开锅般骚动。燕云起冷眼扫过人群，猛地将鎏金国印砸在城垛上，金石相撞声惊起满空寒鸦："今大燕铁骑踏平宫阙，自此茂国疆土、子民、山川，皆归我大燕版图！敢有异心者——"
"陛下圣明！"随军官员带头高呼，朝服上的仙鹤补子沾满硝烟。
百姓们迟疑着跟随呐喊，声音却被城楼角落传来的冷笑刺破。
燕云起循声望去，只见被重兵看守的城楼上，茂国皇后披头散发，铁链深深勒进脚踝。
"即日起，茂国旧地改称云州，凡献茂王罪证者，赐良田十亩！"
暮色降临时，第一座大燕驿站在茂国故都拔地而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