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廿三祭灶日,棠梨宫的铜盆里炭火噼啪作响,却掩不住殿内此起彼伏的"用力"声。
元贵妃攥着汗巾的手几乎要将鲛绡帕子扯碎,鬓边玉珠随着剧烈喘息摇晃,在烛光下划出细碎的光痕。
燕云起死死握着她颤抖的手,指腹擦过她额间冷汗,连明黄龙袍都被抓出褶皱。
"哇——" 一声清亮啼哭刺破凝滞的空气,产婆托着浑身血污的婴孩喜极而泣:"是皇子!"
殿外守夜的太监立刻敲响云板,梆子声惊起栖在梅树上的寒鸦。元贵妃却未及喘息,剧痛再次袭来,她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快...还有一个..."
当第二声啼哭响起时,燕云起几乎瘫坐在地。产婆捧着裹在粉绸襁褓里的小公主,
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龙凤呈祥!竟是龙凤胎!"
殿内瞬间响起此起彼伏的恭贺声,太医令捧着脉案的手都在发抖:"娘娘洪福齐天,母子三人平安!"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新生的双生子身上。元贵妃虚弱地靠在锦被上,看着燕云起小心翼翼地将女儿放在儿子身旁。
男婴皱巴巴的小脸还带着啼哭后的红晕,粉雕玉琢的小公主却己经睁开乌溜溜的眼睛,肉乎乎的小手突然抓住了哥哥的襁褓。
"取名字。"元贵妃轻声说,指尖抚过女儿柔软的胎发。燕云起望着这对并蒂而生的孩子,想起昨夜守岁时宫人们挂起的红灯笼,忽然开口:"哥哥叫燕景翎,妹妹唤柔福。"
整个宫里都沉浸在喜气中。皇贵妃抚着尚未显怀的小腹,望着棠梨宫方向升起的焰火,杯中安胎药泛起细碎涟漪。
元贵妃望着怀中熟睡的双生子,忽然轻笑出声。燕云起将披风为她披上,见她眉眼间满是温柔:"在笑什么?"
"在想,"她将头倚在他肩头,"咱们的柔福,以后定会是个古灵精怪的姑娘。"
窗外,新雪覆上旧痕,却掩不住永寿宫飘出的蜜糖香。那是御膳房特意准备的龙凤羹,也是这深宫里,最暖人的烟火气。
双生子满月那日,永寿宫的红绸几乎垂到宫道尽头。
燕云起亲自抱着景翎,元贵妃则将柔福护在怀中,二人身后跟着捧着金银贺礼的宫人,浩浩荡荡往太庙而去。
皇贵妃站在高阳殿门口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腹中胎儿突然轻轻一动,惊得她下意识抚上小腹——这是她苦盼多年的骨血,可此刻,却莫名感到一丝不安。
"娘娘,元贵妃娘娘差人送来请柬。"素心捧着鎏金请帖上前,"说是双生子百日宴,邀各宫前去棠梨宫一聚。"
德皇贵妃接过请柬,指尖着烫金的并蒂莲纹样,想起请安时元贵妃谈及孩子眉眼间藏不住的笑意,忽然冷笑出声:"去回了,就说本宫近日害喜严重,实在不便。"
百日宴那日,棠梨宫热闹非凡。景翎被打扮成小金人模样,虎头帽上的珍珠随着他挥舞的小手轻轻晃动。
柔福则穿着粉绸襦裙,发间别着元贵妃亲手绣的海棠花,时不时咯咯笑出声来,清脆的声音让在场众人无不心醉。
淑贵人抱着小皇子凑上前,逗弄着两个孩子:"瞧瞧咱们的小殿下和小公主,将来定是人中龙凤。"
燕云起坐在主位上,看着元贵妃温柔地给孩子们喂着甜羹,心中满是柔情。
这些日子,他几乎将所有闲暇时间都花在了棠梨宫,听景翎含糊不清地叫"父皇",看柔福伸手去抓他的龙袍,以及他们的长子景珩很高兴的逗弄胞弟胞妹,每每此时,他总会暂时忘却朝堂的纷争与后宫的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