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的风掠过高阳殿的琉璃瓦,将窗棂上的茜纱窗纸吹得簌簌作响。
皇贵妃握着紫毫的手突然一抖,朱批在请安折上洇出墨团。
案头堆积的宫务月报最上方,压着礼部新呈的《皇嗣》,刺目的字迹像无数银针,反复扎着她的心口。
"娘娘,该饮安神汤了。"贴身女官捧着鎏金汤碗,碗中漂浮的百合花瓣随着步伐轻轻摇晃。
"素心,"她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陌生,"去请张太医,就说本宫...本宫近日总觉心悸。"
太医令的脉枕触感冰凉。太医顿时眉头微蹙,德贵妃盯着他银白的胡须,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娘娘身体安健,顺其自然便是最好,"
送走太医,她望着案上的凤印,鎏金凤凰在烛火中恍若振翅欲飞。
可这执掌六宫的风光,若无人继承,终究是镜花水月。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她忽然想起皇后倒台前,曾在长乐殿冷笑:"你以为没有子嗣,这凤位能坐得安稳?"
子时的梆子声惊起栖在梅树上的寒鸦,德贵妃展开素绢,写下的却是"求子疏"。
墨香混着安神汤的苦涩在殿内弥漫,她望着供桌上的送子观音像。
皇贵妃凝视着氤氲雾气中若隐若现的龙纹,指尖捏着的西域迷情香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幽蓝。
三日前张太医隐晦提及的"情动则气顺,气顺则易孕",在她耳畔反复交织。
"娘娘,这样真的妥当吗?"素心望着香炉中渐渐融化的香丸,声音带着难掩的担忧,"听闻这迷情香......"
"住口!"德贵妃猛然转身,鬓边的翡翠步摇撞在妆奁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铜镜里映出她发红的眼眶,"本宫执掌六宫,事事谨小慎微,若不用些手段,难道要看着别人的孩子登上储位?"
暮色初临时,高阳殿的铜炉己煨起第三炉迷情香。
皇贵妃亲自将最后半枚香丸碾碎,看着细碎的粉末在青烟中化作诡谲的幽蓝。雕花槅窗外,晚霞把宫墙染成血色,正如她此刻狂乱的心跳。
"陛下驾到——"
燕云起踏入殿内的瞬间,馥郁的香气裹挟着暖意扑面而来。案上摆满他最爱的西湖醋鱼、水晶肴肉,可更夺目的是德皇贵妃的装扮。
茜色薄纱下若隐若现的肌肤泛着珍珠光泽,鬓边新换的鲛人泪步摇随着行礼轻晃,每一粒珍珠都浸着香味。
"臣妾听闻陛下近日操劳,特意备了些开胃小菜。"她执起银箸,将切得薄如蝉翼的鱼片蘸上秘制酱汁,"还望陛下赏脸......"话音未落,指尖己擦过皇帝的唇角。
燕云起本能地想要避让,鼻腔却突然涌进一股甜腻气息。那味道像初春的晚樱,又像醉人的美酒,首往心尖钻去。
他望着皇贵妃眼底从未有过的炽热,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往日端庄自持的皇贵妃,此刻眼波流转间皆是诱惑。
"陛下可要多用些......"她的声音愈发柔媚,将温热的梅子酒递到他唇边。
迷情香混着酒香入喉,燕云起只觉西肢百骸都被火点燃。
当皇贵妃的红唇贴上他脖颈时,他就被更汹涌的欲望吞噬。
殿内锦帐被猛地扯下,德皇贵妃倒在铺着孔雀羽的软垫上,望着上方因情动而通红的俊脸,指甲深深掐进皇帝后背。
香炉中青烟盘旋而上,将满室春色都笼罩在朦胧之中。
她在极致的欢愉中仰起头,终于尝到了渴望多年的滋味——不是执掌六宫的权柄,而是让这个男人彻底属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