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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轩殿的烛火在风雪中摇曳，燕云起望着案上堆积的奏折，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夫君，该用参汤了。"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元妃身着月白狐裘，捧着鎏金汤碗缓步走近，发间的珍珠步摇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她将汤碗放在案上，目光落在燕云起日渐消瘦的面庞上，眼底满是心疼，"您这样日夜操劳，龙体如何受得了？"
燕云起抬眼望去，元妃温婉的面容与记忆中皇后憔悴的模样重叠。自从景钰离去，皇后便将自己锁在长乐殿，每日对着空荡荡的摇篮发呆。他轻叹一声，接过汤碗："让你费心了。"
"能为夫君分忧，是臣妾的福分。"元妃跪在脚踏上，素手轻轻为燕云起揉捏着僵硬的肩膀。
"夫君不必太过伤怀，西皇子只是去了天上......"她顿了顿，声音愈发轻柔，"臣妾身子一向康健，定能为皇家再添麟儿。"
燕云起握着汤碗的手微微收紧。滚烫的参汤在碗中晃荡，映出他眼底翻涌的情绪。
他何尝不知元妃的心意，只是每当想起景钰小小的身子躺在棺椁中，想起皇后绝望的哭喊，便觉得满心皆是苦涩。
"朕明白你的心意。"他放下汤碗，反手握住元妃的手。
她将头轻轻靠在燕云起肩上，“臣妾自会竭尽全力，让皇家血脉绵延不绝。"
"有你在，朕心安许多。"他轻声说道，元妃唇角微扬，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元妃耳尖泛红，在宫女的伺候下褪去华服。暖阁内龙涎香萦绕，鎏金鹤形烛台上红烛摇曳，将她的身影映得朦胧而柔美。
寝殿外寒风呼啸，屋内却暖意融融，铜炉里的炭火噼啪作响，似在应和着她愈发急促的心跳。
燕云起屏退宫人，转身时正见元妃裹着蜀锦薄衾倚在雕花床头。
烛光为她的脸颊镀上一层绯色，往日明艳的面容此刻多了几分娇羞。"夫君......"她垂眸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意。
燕云起缓步走近，指尖抚过她散落的青丝。自玄昭离世后，他第一次如此近地端详女子的容颜。
元妃睫毛轻颤，主动仰起头，温热的呼吸扫过他的手腕："臣妾只想陛下能暂时忘却烦忧......"说着，便伸手环住他的脖颈。
龙榻上的锦被被轻轻掀开，元妃身上的薄衾顺势滑落。她雪白的肌肤在烛光下泛着柔光，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
燕云起喉结微动，俯身吻住那颤抖的唇。元妃嘤咛一声，双臂紧紧搂住他的后背，仿佛要将自己嵌入他的怀中。
帐幔缓缓垂下，将两人的身影笼罩其中。红烛渐渐燃尽，暖阁内只剩交叠的喘息与凌乱的锦缎。
元妃在情动之时，将脸埋入燕云起颈间，呢喃着："夫君......臣妾定会为您生下健康的皇子......"
这一夜，永轩殿的宫人们都格外安静，只听得见偶尔传来的细碎声响。待晨曦初露，元妃慵懒地依偎在燕云起身侧，指尖无意识地描绘着他胸口的龙纹。
而燕云起望着帐顶，思绪却飘向了永乐殿——不知皇后昨夜，又是如何熬过那漫漫长夜。
但怀中女子的体温提醒着他，皇家血脉的延续，此刻正系于这春帐之中。
晨光穿透茜纱窗，在元妃乌发间缀上碎金。她倚着紫檀雕花屏，任由宫女绞着温热的帕子擦拭昨夜欢爱的痕迹，铜镜里倒映的眼角眉梢还染着未褪的春色。
指尖抚过枕边青玉香囊，那是晨起时燕云起随手放置的，龙涎香混着他身上特有的冷松气息，令她唇角不自觉上扬。
"娘娘大喜。"掌事女官捧着金丝缠枝莲纹托盘疾步而入，盘内朱漆匣中躺着枚翡翠扳指。
"陛下吩咐，说是昨夜辛苦娘娘，特赐此物。"元妃指尖微顿，冰凉的玉镯磕在妆奁上发出清响。
她望着那枚通体通透的翡翠，恍惚又见燕云起昨夜低哑的喘息，与白日里批阅奏折时的冷峻判若两人。
长乐殿内，皇后对着铜镜簪上素银步摇。铜镜蒙着薄灰，映出她愈发消瘦的面容。
窗外传来孩童嬉笑，原是淑贵人的幼子在花园玩耍。瓷碗碎裂声骤然响起，宫女们惊恐跪地——皇后失手摔了每日必喝的药汤，褐色药汁蜿蜒如血，浸透了绣着百子千孙图的地毯。
"去永轩殿。"皇后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磨过。她踩着满地狼藉走向宫门口，凤袍下摆扫过药渍时，惊起一只蛰伏的飞蛾。
乾清宫内，燕云起着案头的密奏，边关急报与后宫请旨折子堆叠如山。
殿门吱呀轻响，元妃端着莲子羹款步而入，鬓边新换的珊瑚簪子随着步伐轻晃："夫君，该用点心了。"
她将白玉盏推到他手边，腕间翡翠扳指与盏底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陛下好兴致。"冷冽女声骤然刺破殿内旖旎。皇后立在门槛处，晨光勾勒出她单薄的轮廓，眼中却燃着幽火。
元妃手中的玉盏险些跌落，只见皇后缓步上前，望着燕云起颈间未消的红痕，突然轻笑出声，"景钰刚薨，陛下就忙着绵延子嗣？"
燕云起猛地起身，龙袍扫翻案上奏折。密报纷飞间，他望见皇后眼底深深的绝望，与昨夜元妃娇软承欢的模样重叠。
殿外寒风卷着枯叶扑进来，将元妃精心调制的甜香搅得支离破碎。
"皇后失仪。"
皇后冷笑一声，缓步逼近，裙裾掠过满地狼藉的奏折：“失仪？不过是说出陛下不敢面对的真相罢了！
景钰躺在冰冷的陵寝里，我们的孩子尸骨未寒，你却在这温柔乡里醉生梦死！”
她的声音尖锐得近乎凄厉，字字句句都带着泣血的控诉。
元妃脸色煞白，往燕云起身后缩了缩，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陛下，臣妾惶恐……皇后娘娘这是迁怒于我。”
燕云起只觉太阳穴突突首跳，左手死死按住绞痛的胸口。
眼前两个女人，一个是结发妻子，共同经历丧子之痛却渐行渐远；一个是自己最爱的女子。
“够了！”他怒吼一声，震得殿内陈设微微晃动，“皇后擅闯乾清宫，口出狂言，即日起……禁足长乐殿！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半步！”
皇后身形晃了晃，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好……好！
皇上你今日将我禁足，就当我们夫妻情分，也同景钰一起葬了吧！”
说罢，她转身便走，衣袂翻飞间，带倒了一旁的博古架，瓷器碎裂声中，她的身影消失在宫门之外。”
长乐殿内，皇后将自己锁在寝殿，对着玄昭生前的襁褓枯坐。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她惨白的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