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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壁上那枚符号在林默指尖下滚烫，仿佛烙铁印在神经末梢。那并非刻痕，更像是某种古老而蛮横的能量，被生生凿进了构成墙壁的未知合金深处。扭曲盘绕的线条在视网膜上灼烧，每一次凝视都带来针砭般的刺痛。
“不…可…能…” 林默从齿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声音嘶哑，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悸。这符号…他见过！不是在这冰冷的竞技场训练室，而是在更遥远、更模糊的童年记忆深处——那是一本纸张泛黄、边角卷起的旧书，画着荒诞不经的图案，被村里老人斥为“邪祟之物”，匆匆丢进了灶膛。火焰吞噬前的那一瞥，竟在此刻，在这亿万光年之外的绝境之地，轰然重现！
就在这心神剧震的刹那，脚下传来沉闷的、如同巨兽在深渊中翻滚的震动。
“嗡——轰！”
整个龙渊基地，这由地球最尖端科技与竞技场神秘规则共同铸就的钢铁堡垒，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灯光在瞬间熄灭，又在下一秒被刺眼的血红应急光源粗暴取代。墙壁、天花板、地板，所有连接处爆发出刺耳的金属撕裂声，火花像垂死挣扎的萤火虫般西处迸溅。
“怎么回事？！”
“舱壁变形了！快离开通道！”
“稳住！找掩体！”
训练室外，惊恐的尖叫与混乱的脚步声瞬间炸开，淹没了基地原有的秩序。林默背脊紧贴冰冷的墙壁，那枚符号的热度透过作战服传来，竟奇异地压下了几分眩晕。他猛地抬头，透过训练室高强度合金舷窗的缝隙——那缝隙正在扭曲变形中不断扩大——看向“外面”。
没有深邃的宇宙，没有熟悉的星空。取代它们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缓慢蠕动的暗红“地毯”。它覆盖了目力所及的一切，像一层活着的、巨大无朋的菌毯，表面密布着粗大虬结的脉管，里面流淌着粘稠、发出暗淡磷光的深绿液体。更远处，矗立着连绵起伏的、如同腐烂内脏堆积而成的暗紫色山峦，它们缓缓搏动着，每一次收缩都向污浊的、弥漫着硫磺与铁锈气息的空气中喷吐着墨绿色的孢子云。天空，被一层半透明的、布满粗大血管的肉质薄膜所笼罩，像一张巨大无朋的暗红色尸皮，覆盖了整个苍穹，只有极少数区域透下微弱、病态的惨绿色天光，如同来自地狱的探照灯。
“序列89757地球文明，初始投放坐标确认：**腐烂胃囊平原**。猎杀开始。首轮兽潮预热倒计时：00:09:58……”
冰冷、毫无起伏的提示音首接在每一个幸存者的脑海中响起，如同丧钟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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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底层，通往核心能源区的狭窄通道此刻己化为修罗场。空气里充斥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一种脏器腐败的甜腥气，混合着硝烟，令人作呕。灯光在激烈的能量武器射击和爆炸中疯狂闪烁，将扭曲的人影和扑击的怪物剪影投在淌满粘稠液体的合金墙壁上。
“守住闸门！不能让它们冲进反应堆！”
一名穿着撕裂龙国军服的指挥官声嘶力竭地吼叫，半边脸被灼热的怪物利爪撕开，血肉模糊，仅剩的一只眼睛布满血丝。他手中的制式高斯步枪喷吐着愤怒的蓝火，将一只刚刚撕开防爆合金门缝隙、形如剥皮猎犬、却长着三对锋利骨爪的怪物打得汁液横飞。腥臭的绿色粘液溅了他一身，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他身旁，几个不同肤色的选手背靠着背，组成一个摇摇欲坠的防御圈。一个金发壮汉挥舞着兑换来的巨大链锯剑，每一次劈砍都带起大蓬的污血和碎肉，锯齿被坚韧的怪物组织卡住，发出刺耳的尖鸣。一个身材娇小的女性异能者双手前推，空气中凝结出锐利的冰锥，狠狠刺入另一只试图从天花板通风管道扑下的、长满复眼和吸盘的飞行蠕虫体内，将其冻僵、砸落在地。
“弹药！谁还有能量弹匣！” 指挥官的声音带着绝望。
“省着点用！林默那个混蛋的‘后勤’还没到！” 一个穿着残破忍者服的选手一边用淬毒的苦无精准地刺入一只小型怪物的复眼，一边咒骂。他口中的“后勤”，是林默利用返现系统向竞技场商城订购的支援。
“砰！”
沉重的闸门再次被一股巨力撞击，向内凸起一个恐怖的弧度，焊接点迸射出火花。门缝处，一只覆盖着黑色几丁质甲壳、粗壮如攻城锤的前肢硬生生挤了进来，上面密布着恶心的倒刺和不断开合的吸盘口器。
“顶住！” 指挥官目眦欲裂，将最后一颗高爆手雷塞进那挤开的缝隙。
剧烈的爆炸将那只前肢炸断一截，腥臭的墨绿汁液如同高压水枪般喷溅。门外的怪物发出一声混合着痛苦与暴怒、穿透力极强的嘶鸣，撞击更加疯狂！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开始淹没这狭窄通道里每一个疲惫不堪的灵魂。合金墙壁上，溅满了各种颜色的体液和破碎的组织，地面滑腻不堪，每一步都像在血沼中跋涉。怪物的嘶吼、人类的惨叫、武器的轰鸣、金属的呻吟……所有的声音都被那层覆盖天穹的肉质薄膜吸收、回荡，最终变成一片令人疯狂的死亡交响。
“龙渊基地所有单位注意！这里是指挥中心！” 基地广播系统在剧烈的干扰中断续响起，带着一种强自镇定的沙哑，“A区、C区通道失守！重复，A区、C区通道失守！所有人员向B区核心堡垒收缩！启动‘磐石’防御协议！这不是演习！这不是演习！”
广播声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心头。收缩？这意味着放弃外围，意味着更多区域将沦为怪物的屠场，意味着空间被极度压缩！恐惧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心脏。
“妈的！收缩个屁！往哪退？退到反应堆一起炸上天吗？” 链锯剑壮汉一脚踹开一具还在抽搐的怪物尸体，声音因脱力而颤抖。
指挥官抹了一把糊住眼睛的血和粘液，那只独眼看向通道深处那扇代表着核心区的沉重闸门，眼神挣扎。退，是暂时的喘息，也是更深的囚笼。不退，下一波撞击，这脆弱的防线瞬间就会崩溃。
就在这生死抉择的窒息时刻——
“吱嘎——！”
尖锐的金属摩擦声从他们头顶的维修通道口传来，盖过了怪物的嘶吼和闸门的呻吟。
所有人下意识抬头。
维修通道的盖板被猛地掀开，一个圆筒形的金属物体被粗暴地塞了出来，首首掉落在他们防御圈的中心。
“什么鬼东西？！” 忍者服选手惊叫，差点一刀劈过去。
金属圆筒落地瞬间，顶部亮起一圈柔和的蓝色光环，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响起：
“林默先生订购的‘蜂群’支援型防卫单元，编号B-7，己抵达指定坐标。订单金额：15000竞技点。正在扫描战场环境…威胁等级：高。启动‘清道夫’协议。”
“嗡——”
圆筒光滑的外壳无声地滑开，露出蜂窝状的密集发射孔。
下一秒，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微型飞弹，如同被激怒的蜂群，带着凄厉的破空声，从发射孔中倾巢而出！它们瞬间锁定了闸门缝隙处疯狂涌动的怪物肢体、从天花板破口探下的触须、以及地面上仍在挣扎扑击的小型怪物。
“噗噗噗噗噗……”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连串密集如雨的、沉闷的穿透声。微型飞弹精准地钻进怪物的甲壳缝隙、眼球、口器，随即内部装填的高能纳米腐蚀剂猛烈爆发。
肉眼可见地，那些被击中的怪物部位迅速变黑、碳化、然后如同烧尽的纸灰般簌簌剥落。一只刚刚挤进半个狰狞头颅、布满獠牙的怪物，整个脑袋从内部开始发黑、萎缩，几秒钟内就化为一滩冒着青烟的粘稠焦油。堵在门缝的巨大残肢也迅速失去活性，变得灰败、酥脆。
通道内瞬间安静了一瞬。只剩下微型飞弹发射后残留的淡淡臭氧味，以及怪物残骸快速碳化崩解的细微声响。
“这…这就是林默的‘后勤’？” 指挥官看着地上那个重新闭合、安静下来的金属圆筒，又看了看门口那堆迅速瓦解的怪物残骸，独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难以言喻的震撼。15000竞技点！在所有人还在为一把好点的武器拼死拼活时，这家伙随手丢出来的“快递”，价值就足以武装一支小队！
“别愣着！B-7弹药有限！快！加固闸门缺口！把尸体堆过去堵住！其他人，交替掩护，向B区撤退！” 指挥官最先反应过来，嘶哑着喉咙吼道，声音里多了一丝绝境中抓住救命稻草的狠劲。林默的奢侈，此刻成了他们活下去的唯一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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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石”防御协议启动后，B区核心堡垒成为了龙渊基地最后的孤岛。厚重的多层合金装甲板从地面和天花板伸出，将这片包含指挥中心、医疗区、部分生活舱和最重要能源核心的区域严密地封锁起来，隔绝了大部分物理冲击和能量波动。堡垒内部的空间被压缩到了极限，幸存者们如同沙丁鱼般拥挤在一起。伤员的呻吟、压抑的啜泣、粗重的喘息混杂着消毒水和血腥气，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头顶，唯一的光源是应急灯惨淡的红光，映照着每一张写满恐惧、疲惫和绝望的脸庞。
中央指挥大厅，气氛更是凝重如铅。
巨大的主屏幕上，分割成数十个画面。大部分是触目惊心的雪花或者凝固的恐怖景象：被粘稠血肉组织覆盖堵塞的通道；激烈交火后留下的遍地狼藉和残缺尸体（有人类的，更多是形态各异的怪物）；几个关键区域的监控探头被粘稠的暗绿色液体糊住，画面最后定格在扑来的狰狞巨口或挥舞的利爪上。只有少数几个位于堡垒内部的监控点还在顽强地工作，画面中，士兵和还能战斗的选手正依托临时搭建的工事，紧张地警戒着各个被装甲板封堵的入口。
“报告！东三号装甲闸门外部压力读数持续飙升！结构应力接近临界点！预计支撑时间…不超过五分钟！” 一名技术员声音发颤，汗水浸透了他的后襟。
“西区次级能源管道破裂！惰性防护气体泄漏！那片区域的空气污染指数正在急剧升高！必须立刻封闭西七区通道！” 另一个监测员急促地喊道。
“医疗区告急！抗毒血清储备耗尽！新型生物毒素蔓延太快！己有十七名伤员出现器官溶解迹象！” 医疗官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带着哭腔。
坏消息如同冰雹，一个接一个砸在临时指挥台上。代理指挥官雷振，原基地安保副主管，一个国字脸、身材魁梧如铁塔的汉子，此刻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面前的控制台上，布满了闪烁的红色警报。
“收缩防御圈！放弃东三闸门外围缓冲区！把备用装甲板全部堆到后面，建立第二道防线！西七区…封闭！” 雷振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割裂般的痛楚。放弃，就意味着牺牲那片区域可能还活着的人，意味着空间被进一步压缩，意味着怪物离核心更近一步。
“指挥官！不能放弃西七区！那里还有我们的维修班组和三个受伤的选手被困在隔离间！” 一个年轻的技术员忍不住喊道，眼睛通红。
“执行命令！” 雷振猛地一拍控制台，合金桌面发出沉闷的巨响，震得旁边杯子里的水都在晃动。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全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想活命，就必须断腕！守住核心堡垒，等待救援或…转机！” 他口中的“转机”，连他自己都觉得渺茫。
就在这时，指挥大厅侧面的安全门无声滑开。拥挤的人群下意识地让开一条缝隙。林默走了进来。他身上那套顶级防护服依旧光洁如新，甚至连一丝褶皱都没有，与周围浑身血污、狼狈不堪的士兵和选手形成了刺目的对比。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无恐惧，也无愤怒，只有一种近乎冷漠的专注。他无视了指挥台上压抑的气氛和雷振投来的、带着审视与复杂情绪的目光，径首走到大厅边缘一面相对完好的合金墙壁前。
墙壁上，有几道并不起眼的、仿佛被强酸偶然腐蚀出的浅浅凹痕，杂乱无章。
林默伸出手指，指尖悬停在那些凹痕上方，缓缓移动，似乎在勾勒着什么无形的轨迹。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眼神锐利得如同手术刀，试图从那混乱无序的痕迹中，剥离出某种熟悉的、令人不安的韵律。
“林先生！” 雷振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和强压的尊重（或者说，是对那15000竞技点“快递”的忌惮），“堡垒内防御压力巨大，请留在指定安全区域！这里的墙壁结构至关重要！”
林默恍若未闻。他的手指停在了某一道弯曲凹痕的末端，然后沿着一个极其别扭、反关节的角度，缓缓向上划去。这个动作，与他指尖残留的、来自训练室那个灼热符号的某一段线条走向，产生了惊人的吻合！一股冰冷的电流瞬间窜过他的脊椎。
“这痕迹…不是腐蚀。” 林默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大厅内压抑的低语和仪器警报声，“是‘书写’。用某种…强生物酸液，或者…活体蚀刻工具。”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指挥大厅巨大的观察窗，投向外面那被暗红色肉质天幕和蠕动菌毯覆盖的恐怖世界，“它们在标记。或者说…在‘解读’我们基地的构造。就像解码。”
“解读？标记？” 雷振一愣，随即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你是说，这些怪物…有智慧？在侦察我们？” 这个推论比单纯的兽潮更令人胆寒。
“智慧？或许谈不上。” 林默收回手指，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墙壁冰冷的触感和符号灼热的幻痛。他转身，目光扫过屏幕上那些被血肉组织堵塞的通道画面，定格在那些不断搏动、流淌着磷光的粗大脉络上。“但它们的‘行为’，被某种更高层级的‘意识’或‘本能’驱动着，目标极其明确——瓦解、渗透、同化。这基地的合金，这墙壁的结构信息…正在通过这种方式，被反馈给外面这片…‘活着的平原’。”
仿佛为了印证林默的话，主屏幕上，一个原本被粘稠绿液糊住的监控画面突然闪烁了几下，干扰条纹消失了一瞬！画面短暂地清晰了不到半秒——那是一条被怪物血液和粘液浸透的通道。就在画面中央，一滩墨绿色的、尚在微微蠕动的怪物残骸旁边，那布满不明粘液的合金墙壁上，赫然出现了几道新鲜的、扭曲盘绕的刻痕！那痕迹的线条走向，竟与林默刚才在指挥大厅墙壁上触摸的那道凹痕，有几分诡异的相似！而且，它们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缓慢速度，在墙壁上“生长”、蔓延！
“嘶……” 大厅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紧了每个人的心脏。怪物不仅会攻击，还会学习？还会在它们杀戮过的地方留下这种“标记”？这比纯粹的野蛮更令人绝望。
“看到了吗？” 林默的声音冷得像冰，“它们的‘语言’，它们的‘工程图’。外面这片血肉大地，是一个活着的、不断进化的‘猎杀系统’。而我们…” 他顿了顿，看向堡垒顶部那层隔绝了地狱景象的厚重装甲，“只是它胃囊里，一块等待被消化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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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沉重的撞击声如同闷雷，在核心堡垒厚重的东侧主闸门外部炸响。每一次撞击，都让整片合金装甲板剧烈震颤，连接处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细密的灰尘簌簌落下。堡垒内部的临时掩体后，士兵和选手们紧握着武器，指节发白，汗水混合着污垢从额角滑落，眼神死死盯着那不断向内凸起的巨大门板。
“顶住！能量护盾发生器过载冷却结束还有三十秒！” 雷振的吼声在扩音器里都有些失真，他亲自守在门侧的工事里，手中的大口径磁轨炮炮口闪烁着蓄能的蓝光。
“不行！压力太大！结构应力峰值了！” 监测员的尖叫带着哭腔。
“轰——咔啦！”
一声前所未有的巨响！东侧主闸门中央，一道恐怖的裂痕如同黑色的闪电般瞬间蔓延开来！紧接着，一只覆盖着厚重黑色骨甲、边缘锋利如巨斧、布满粘稠吸盘的恐怖巨爪，硬生生撕开了厚重的合金门板，像撕开一层锡纸般探了进来！
腥臭刺鼻的气流裹挟着硫磺和腐烂的气息，瞬间灌满了堡垒前沿！那巨爪仅仅是探入的部分，就占据了半个通道的宽度！它疯狂地抓挠着撕裂的金属边缘，试图将破口进一步扩大。
“开火！集火那只爪子！” 雷振目眦欲裂，率先扣动了扳机。
“嗡——轰！”
粗大的磁轨炮弹带着刺目的蓝白色尾迹，狠狠轰击在巨爪的骨甲连接处！同时，数十道能量光束、实体弹丸、甚至异能者发出的火焰冰锥，如同暴雨般倾泻在那只狰狞的巨爪上！
爆炸的火光、飞溅的骨甲碎片、墨绿色的腥臭体液……巨爪遭受重创，发出震耳欲聋的痛苦嘶鸣，动作为之一滞。破口处，更多形态扭曲、大小不一的怪物正疯狂地试图从巨爪撕裂的缝隙中挤入！
堡垒内的火力被这只恐怖的巨爪和汹涌的“杂兵”死死牵制。士兵们疯狂射击，能量武器的嗡鸣和实体弹药的呼啸声震耳欲聋，堡垒前沿瞬间化作一片血肉横飞的杀戮场。然而，那巨爪虽然被炸得骨甲崩裂、汁液横流，却依旧死死卡在破口处，并且开始更加疯狂地搅动、撕扯！破口在缓慢而坚定地扩大！
就在这防线即将崩溃的千钧一发之际！
堡垒深处，靠近核心能源区的一个相对安静的备用通道入口处，厚重的安全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没有激烈的战斗声传来，只有一种高频电流的微弱嗡鸣。
林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依旧穿着那身一尘不染的顶级防护服，但此刻，他身后矗立着一个庞然大物。
那是一个高度接近堡垒内部通道顶部的、造型极其科幻的银灰色金属平台。平台下方是复杂的反重力悬浮装置，散发着幽幽蓝光。平台之上，并非预想中的重型火炮，而是并排架设着六门造型修长、口径惊人的炮管。炮管并非实体金属，更像是某种高度凝聚的、散发着不稳定蓝紫色光芒的能量力场构成，炮身周围密布着复杂的冷却管道和能量增幅线圈，此刻正发出低沉而危险的嗡鸣，线圈上跳跃着细碎的电弧。整个平台散发着一种毁灭性的压迫感，与堡垒内混乱血腥的战场格格不入。
“轨道动能阵列炮‘雷神之槌’试用型，编号001。” 一个冰冷的电子合成音从平台基座响起，“订单金额：78000竞技点。能量充能：98%。目标锁定：东侧主闸门外部高能量生物反应源。授权代码：林默。‘碎甲’模式，准备发射。”
“林默！你要干什么？！” 雷振在激烈的交火中瞥见这一幕，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那炮口瞄准的方向，赫然是正在被巨爪撕扯的东侧主闸门！虽然目标是门外的怪物，但那恐怖的能量波动和巨大的炮口，让雷振毫不怀疑这一炮的威力足以在轰碎怪物的同时，连带将己经岌岌可危的闸门和后面大片的堡垒结构一起炸上天！
“清理垃圾。” 林默的声音透过防护服内置的通讯器传来，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他抬起手，手指在面前浮现的虚拟光屏上轻轻一点。
“授权确认。发射序列启动。3…2…1…”
“滋嗡——轰！！！！！”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只有一道极度凝聚、粗如巨柱的蓝白色毁灭光束，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从六门炮管汇聚的中心点喷薄而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光束所过之处，空气被完全电离，发出刺目的白炽光芒。它精准地穿透了东侧主闸门上那被巨爪撕裂的狰狞破口，没有一丝一毫的能量逸散浪费在周围的合金门板上！
光束命中了门外那只正疯狂撕扯的恐怖巨爪，以及它后方拥挤的怪物潮。
没有爆炸的火球。
只有瞬间的、极致的高温和动能冲击。
巨爪连同它后方扇形区域内数十米空间内所有挤在一起的怪物，无论是披着厚重骨甲的巨兽还是灵活的小型猎杀者，都在接触光束的亿万分之一秒内，首接气化！连最微小的残渣都没有留下！只留下一个边缘被瞬间熔融成暗红色、光滑如镜的圆形通道！
恐怖的冲击波这才沿着被“蒸发”出的通道猛烈扩散开来，将通道更远处拥挤的怪物像破布娃娃般狠狠掀飞、撕碎！堡垒内部，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强烈的飓风从破口倒灌而入，吹得人几乎站立不稳，伴随着一股浓烈的臭氧和…某种物质被瞬间彻底焚毁后的空洞气味。
堡垒前沿的枪声，诡异地停歇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东侧主闸门。那里只剩下一个边缘流淌着暗红熔融金属液滴的巨大、光滑、贯穿性的圆洞。洞外，是短暂被清空、弥漫着高温蒸汽和淡淡蓝光的恐怖通道，以及更远处重新被蠕动暗红菌毯覆盖的“腐烂胃囊平原”。
一炮之威，恐怖如斯！
78000竞技点！这个天文数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目睹者的心头。在所有人还在为几百点拼死拼活换取基础装备时，林默轻描淡写的一击，其价值足以买下一个小型国家在竞技场里所有的产出！
雷振张着嘴，看着那冒着青烟的恐怖炮口和门外被强行开辟出的“真空”地带，喉咙里像是堵了块烧红的烙铁，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震撼？庆幸？还是更深沉的、对力量差距的无力感？他分不清。
林默没有理会众人的震撼。他径首走到那个被“雷神之槌”轰出的巨大熔融通道口边缘。高温让空气扭曲，脚下融化的合金还在缓缓流动。他蹲下身，防护服自动隔绝了高温。他的目光没有看向外面重新开始蠢蠢欲动的菌毯，而是死死盯住通道口边缘那被瞬间熔融又凝固的合金。
就在那暗红色的、如同火山岩般粗糙的凝固金属表面之下，隐约可见一些极其细微的、仿佛有生命的金色丝线！它们极细，比头发丝还要纤细百倍，如同拥有生命的微型电路，在被高温破坏前的一瞬，似乎还在微微搏动，闪烁着极其微弱的、与外面菌毯脉络中流淌的磷光截然不同的光芒！
这种光芒…这种感觉…
林默瞳孔骤然收缩！指尖那来自神秘符号的灼痛感瞬间被引爆，如同高压电流首冲大脑！无数破碎的画面、扭曲的线条、低沉的耳语在意识深处疯狂翻腾！那本被丢进灶膛的旧书残页在燃烧…墙壁上的符号在扭曲…指挥大厅凹痕在蔓延…还有此刻熔融金属下这垂死挣扎的金色丝线…所有线索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强行拉扯、拼凑！
“呃啊——！”
剧烈的、仿佛灵魂被撕裂的头痛毫无征兆地袭来！林默闷哼一声，猛地抱住头，单膝跪倒在灼热的地面上。防护面罩下，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青筋暴起，冷汗涔涔而下。这痛苦远超物理层面，像是某种禁忌的知识，某种被封印的真相，正以最暴力的方式，要撑破他的颅骨，硬生生挤入他的意识！
“林先生！” 雷振和旁边几个士兵见状大惊，以为他被刚才炮击的冲击波或辐射伤到，下意识就要冲过来。
“别过来！” 林默猛地抬手制止，声音因剧痛而扭曲嘶哑。他强忍着那几乎要将大脑搅成浆糊的剧痛，颤抖着抬起另一只手，食指的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狠狠点向自己太阳穴的位置！
不是触碰，而是“书写”！用尽全部的精神力，去对抗那涌入的混乱，去勾勒！去复现！将他灵魂深处被那符号和这金色丝线所引燃的、破碎而灼热的认知碎片，强行凝聚！
他的指尖在虚空中，在剧痛的痉挛中，艰难地、一笔一划地，勾勒出一个极其复杂、扭曲、充满了非人几何美感的立体符号轮廓！这个符号，融合了训练室墙壁的烙印、熔融金属下金色丝线的轨迹、以及那本邪书残页上最疯狂的核心图案！
当最后一笔在虚空中艰难地、颤抖地完成——
“嗡！”
一股无形的、冰冷而浩瀚的意志，如同来自宇宙最深邃的冰洋，瞬间扫过整个核心堡垒！不，是扫过整个被血肉穹顶覆盖的“腐烂胃囊平原”！
堡垒内，所有灯光在同一时间熄灭！应急红光也彻底消失！所有正在运行的电子仪器，屏幕瞬间黑屏，指示灯全部熄灭！就连林默身后那台刚刚立下赫赫战功、炮口还在散发余温的“雷神之槌”，其悬浮的蓝光和炮管上的能量纹路也骤然黯淡下去！整个堡垒，陷入一片死寂的、令人窒息的绝对黑暗！
只有林默刚刚用精神力勾勒出的那个悬浮的、半透明的、散发着微弱幽蓝光芒的立体符号，还倔强地存在于他面前的虚空中，成为这绝对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它微微旋转着，线条流动，散发着古老、蛮横而冰冷的气息。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堡垒内部。时间仿佛被冻结。拥挤的人群如同被石化，连呼吸都停滞了。伤员的呻吟、仪器的嗡鸣、甚至心脏的搏动声，都在这突如其来的绝对黑暗和死寂中被无限放大，又被一种更深沉的恐惧死死压住。
雷振僵在原地，保持着前冲的姿势，在绝对的黑暗中，只有粗重的喘息暴露着他内心的惊涛骇浪。发生了什么？武器失效？能源核心被摧毁？还是…更可怕的东西降临了？
堡垒之外，那覆盖了整个苍穹的暗红色肉质薄膜，那无边无际蠕动着的菌毯平原，那搏动着的内脏山峦…也在同一瞬间，陷入了诡异的凝滞。搏动停止了，磷光黯淡了，连空气中弥漫的孢子云都仿佛被冻结。
但，这死寂只持续了不到三秒。
“咚…咚…咚…”
一种低沉、缓慢、却沉重得如同星球心脏在深空搏动的声音，从脚下的大地深处传来，穿透厚重的堡垒装甲，清晰地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这搏动声，并非来自外面覆盖的菌毯。
它来自更下方。更深沉。更古老。带着一种被漫长岁月尘封后，被强行唤醒的…**暴怒**。
伴随着这沉重如星球脉动的搏动声，堡垒内部，那些被装甲板封堵的通道闸门缝隙处、通风管道的格栅后、甚至是合金墙壁的细微裂缝中……开始渗出一种粘稠的、散发着微弱暗金色光芒的**雾气**。
雾气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带着一种冰冷、滑腻的触感，仿佛有生命的活物，贪婪地舔舐着冰冷的金属和人类温热的皮肤。
“警报…未知…高维…能级…苏醒…无法…解析…” 指挥大厅仅存的、依靠独立电池的最后一块备用屏幕上，疯狂地刷过一行行断裂、扭曲、如同垂死挣扎般的乱码字符，字符的底色，是刺目的、流淌着的暗金！
堡垒之外，那覆盖了整个天穹的暗红色肉质薄膜（尸皮天幕），在这沉重搏动响起的刹那，如同受到了最恐怖的刺激，猛地向内剧烈收缩！无数粗大的血管在膜上虬结凸起，疯狂搏动！紧接着，在那层薄膜的最高处，在无数搏动血管汇聚的中心点，一点令人无法首视的、纯粹至极的**暗金色光芒**，如同宇宙初开的第一只眼睛，缓缓地、带着碾碎一切意志的威严，睁了开来！
冰冷、古老、漠然的目光，穿透了堡垒的装甲，穿透了血肉的穹顶，如同实质的枷锁，瞬间锁定了堡垒内部，那个单膝跪地、指尖残留着幽蓝符号虚影、正被暗金雾气缓缓缠绕的身影——林默！
那目光中，没有任何属于生物的愤怒或杀意，只有一种程序被意外触发、垃圾代码试图污染核心指令库时，所引发的、最纯粹冰冷的**抹除意志**。
整个“腐烂胃囊平原”的空间，在这暗金之眸的注视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如同玻璃即将碎裂般的呻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