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道惨白的光芒,如同七只从地狱深渊睁开的冰冷眼瞳,在坟场最深处那堆象征着无尽悲怨的乱石墓冢上幽幽亮起!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寒意,瞬间将周围本就稀薄的空气都凝固了!比之前所有鬼火加起来还要浓烈百倍的怨毒与阴冷气息,如同无形的海啸,朝着祁乐天三人狠狠拍来!
“呜——!!!”
一声混合了七个女子极致痛苦、怨恨与不甘的尖啸,穿透了警用喇叭残留的噪音余波,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三人的耳膜和脑海!乌蝇首接双眼翻白,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彻底晕死过去。小美更是如遭重击,脸色瞬间由白转青,一口鲜血“哇”地喷了出来,身体摇摇欲坠,全靠最后一丝意志死死抓着祁乐天的胳膊才没倒下。
祁乐天只觉得脑袋像是被重锤砸中,眼前金星乱冒,耳中轰鸣不止,体内那丝苦苦维持的功德暖流被这恐怖的意念冲击撞得几乎溃散!他死死咬住舌尖,剧痛和血腥味让他勉强保持着一丝清醒。
“七姐妹…真身!”祁乐天心中警铃狂响到了极致!这七个怨灵集合体的力量,远超他之前的预估!仅仅是苏醒时的意念尖啸,就有如此恐怖的冲击力!
那七道惨白的光芒缓缓从乱石堆中升起,凝聚成七个模糊、扭曲、穿着旧式裙装的女子身影。她们的身体介于虚实之间,长发如同黑色的水草般无风自动,面容被翻滚的怨气笼罩,只能看到七双空洞、燃烧着惨白火焰的“眼睛”!她们没有立刻扑上来,而是悬浮在空中,七双怨毒的眼睛死死锁定着祁乐天三人,仿佛在欣赏猎物最后的挣扎。一股庞大到令人窒息的阴冷威压,如同无形的巨石,重重压在祁乐天和小美的心头!
“师父…”小美嘴角挂着血丝,声音虚弱得如同蚊呐,眼中充满了绝望,“我…我撑不住了…”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那七道目光冻结、撕碎!
祁乐天看着小美惨白的脸和嘴角的鲜血,一股从未有过的暴怒和守护的意志,如同火山般在他胸中轰然爆发!他不能退!身后是他新收的徒弟,是他要守护的人!香灰只剩最后一点,是最后的底牌,绝不能浪费在这里!
“撑住!睇住师父点做!”祁乐天厉声嘶吼,声音因为巨大的压力和愤怒而变形!他将几乎的小美护在身后,面对着那七个散发着滔天凶威的怨灵集合体,猛地抬起了右手!
体内那丝微弱得可怜的功德之气,被他用尽所有的意志、愤怒、守护的信念,以及刚刚在生死边缘对《云笈杂录》残经和“掌心雷”雏形产生的那一丝更清晰的明悟,疯狂地、不顾一切地压榨出来!沿着手臂的经络,朝着掌心劳宫穴狂涌而去!
这一次,不再是小心翼翼地尝试!而是孤注一掷的爆发!
“滋啦!滋啦滋啦——!”
掌心上方,不再是微弱的电火花!而是瞬间迸发出数道更加粗壮、更加明亮、如同小蛇般扭曲跳跃的蓝白色电光!电光发出刺耳的嘶鸣,将祁乐天因用力而狰狞的脸映得一片惨白!
“五方雷神!听吾号令!破邪!诛魔!敕!”
祁乐天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五雷掌法》中威力最大的敕令片段!同时,将所有的意念,所有的愤怒,所有的守护意志,全部灌注于掌心那狂暴跳动的电光之中!他不再追求“掌心雷”的形态,而是将其视作一团纯粹的、充满破邪意志的雷霆能量!
“给我——破!!!”
伴随着这声震耳欲聋的怒吼,祁乐天将积蓄到顶点的右掌,朝着那七道悬浮的惨白怨灵身影,狠狠推出!
“轰——噼里啪啦!!!”
一道由数道蓝白电光纠缠而成的、手臂粗细的狂暴雷蛇,如同离弦之箭,撕裂了粘稠的阴冷空气,带着刺耳的爆鸣和焦糊的气息,狠狠地轰击在七姐妹怨灵集合体的正中心!
“嗷呜——!!!”
一声比之前更加凄厉、充满了痛苦和难以置信的尖啸响彻坟场!那七道惨白的身影如同被投入了滚油,瞬间剧烈地扭曲、沸腾起来!狂暴的雷蛇在她们怨气凝聚的身体中疯狂肆虐、炸裂!蓝白色的电光与惨白的怨气激烈碰撞、湮灭!发出如同冷水浇入热油般的“嗤嗤”爆响!
首当其冲的两个怨灵虚影,在雷蛇的正面冲击下,如同脆弱的肥皂泡,瞬间被撕裂、溃散!化作两团翻滚的黑烟!剩下的五个虚影也遭受重创,光芒瞬间黯淡,身体扭曲变形,发出痛苦的哀嚎,不由自主地向后飞退,重新缩回了乱石墓冢深处,只留下空气中弥漫的焦臭和更加狂暴的怨念波动!
成了!掌心雷雏形,第一次实战建功!虽然威力远不足以消灭七姐妹,甚至可能只是重创了其中两个较弱的个体,但这出其不意、凝聚了祁乐天全部精气神的一击,成功打退了怨灵的第一次实质攻击!为三人赢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噗!” 发出这惊天一击的祁乐天,也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脸色瞬间由涨红转为惨金,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晃了晃,单膝跪倒在地。体内那丝功德之气彻底枯竭,经脉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右臂更是酸麻胀痛,仿佛不属于自己。但他眼中却燃烧着狂喜和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他做到了!靠自己的力量,打退了凶灵!
“师父!”小美看到祁乐天吐血跪倒,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自己的虚弱,扑过来扶住他。
“唔…唔使惊…”祁乐天喘着粗气,抹去嘴角的血迹,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豪气,“死唔去…咳咳…快!趁佢哋缩返去…送神!”
他强撑着,指向地上那个被阿King他们遗弃、摔成几块的破旧碟仙板和那只倒扣着的瓷碟。
小美瞬间明白了!碟仙仪式未完成,媒介还在!这是招来所有麻烦的根源!也是送走这些“不速之客”的关键!
她立刻挣扎着爬过去,捡起最大的那块刻着字符和箭头的碟仙板残片,又将那只布满裂纹的瓷碟翻过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网上看过的、不完整的送神仪式步骤,也顾不上对不对了,学着祁乐天刚才的样子,将体内因恐惧和担忧而激发出的一丝微弱意念,混合着对安宁的渴望,全部灌注于指尖!
她将手指按在瓷碟边缘,闭上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在心中默念:“…碟仙碟仙…多谢…多谢你哋…陪我哋玩…游戏结束…请…请返归本位…尘归尘…土归土…”
随着小美意念的集中,她指尖仿佛汇聚了一丝微弱的气流,推动着那只布满裂纹的瓷碟,在残破的碟仙板碎片上,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移动起来,最终,停在了“再见”两个字上。
就在瓷碟落定的瞬间!
“呼——”
坟场内那股浓得化不开的阴冷气息,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猛地产生了一阵剧烈的波动!那些残留的、尚未熄灭的零星鬼火,如同受到惊吓,瞬间彻底熄灭!空气中残留的各种混乱意念和怪声,也如同被按下了静音键,骤然消失!
一股难以言喻的、虽然依旧阴冷、却少了那份狂暴怨毒的气息,缓缓从乱石墓冢深处弥漫开来。那剩下的五道惨白光芒,在深处明灭不定,似乎传递出一种复杂的、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情绪,最终缓缓沉寂下去,不再显露。
坟场,重新陷入了一片死寂。但这死寂中,少了几分之前的杀机,多了几分尘埃落定后的荒凉与…某种被强行打断后的余悸。
危机,暂时解除了。
祁乐天看着小美做完这一切,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眼前一黑,差点首接晕过去。他强撑着,看了一眼地上昏死的乌蝇和同样虚弱不堪的小美,又看了看坟场深处那死寂的乱石堆,知道此地绝不可久留。七姐妹只是暂时退去,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走…快走!”他嘶哑地吐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