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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阎绍武排兵布阵 铁森神枪专打炮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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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牺盟游击队
作者:
如芳年华
本章字数:
8250
更新时间:
2025-07-01

晨雾像一层惨白的薄纱,笼罩着湿漉漉的河滩。游击队员们如同被无形的线猛地弹开,瞬间散开丈余,各自寻找着掩体,动作迅捷却无声,只剩下衣袂擦过枯草的窸窣。空气凝滞,弥漫着泥土的腥气和一种令人窒息的紧绷。

春福背靠着一丛枯黄的芦苇根,手里攥着个空弹夹,神经质地来回倒腾着,冰冷的金属被汗浸得滑腻。

几步开外,锁柱蜷缩在一个浅坑里,焦躁地用牙齿啃着指甲盖,那眼神却像钩子,死死地粘在不远处一个队员怀里的汉阳造步枪上,那枪管黝黑,在熹微的晨光里泛着的冷光。

春福忍不住了,用胳膊肘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旁边铁森的后腰,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恳求:“铁子哥,给个活计呗?总不能叫兄弟们戳脊梁骨,说咱光吃饭不干活,吃白饭啊。”

锁柱的耳朵尖得很,立刻抻长了脖子,像只急切的土拨鼠,声音也压着,却掩不住那股子躁动:“就是!铁子,你把枪借俺搂个火,就一梭子!俺保准不比你差!”

铁森正伏在土坎后,鹰隼般的眼睛透过芦苇的缝隙,死死盯着对岸那片朦胧。他没回头,只反手将一个沉甸甸的子弹袋甩了过去,砸在春福和锁柱中间,激起一小片尘土。他的声音低沉而冷硬,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能耐!先把这二百发子弹挨个压满弹夹,手别抖成筛糠就行。”

春福眼睛一亮,像饿狼见了肉,猛地扑过去抢过子弹袋,嘴里飞快地嘟囔:“俺在兵工厂干过三个月!压子弹是拿手活!”

锁柱哪肯落后,手也伸了过去:“你压膛线那会儿老子早摸过盒子炮了!滚开!” 两人像争食的崽子,眼看就要扭到一起。

铁森眉头拧成疙瘩,低吼一声:“消停点!”同时闪电般踹出两脚,准确地蹬在两人屁股上,力道不大,却足以让他们分开。“锁柱,别在这儿磨牙!滚去三号位当传令,耳朵竖起来,眼珠子瞪大点!”他目光一转,投向旁边一个身形精悍的汉子,“猛子哥,劳您大驾,当回飞毛腿。”

李铁猛一首沉默地伏着,闻言点了点头,干脆利落地从怀里扯下一条褪色的红布条,麻利地系在左胳膊上,那是传递重要信号的标记。他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声音带着一种沉稳的狠劲儿:“跑腿的活计交给我,你们只管把子弹喂进黄狗子脑门,喂得饱饱的!”

就在这时,河面上最后几缕薄雾如同被无形的手扯碎、消散。对岸土丘的轮廓渐渐清晰,就在那灰褐色的土坡后,一串灰扑扑、模糊的人影,悄无声息地转了出来,像从地底钻出的鬼魅。他们排着松散的队形,正试探着向河滩移动。

铁森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他几乎是贴着地皮,用气声发出命令,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上膛!”与此同时,他手中的枪管,在芦苇秆稀疏的间隙里,开始极其缓慢、沉稳地移动,乌黑的枪口,如同毒蛇的信子,无声地指向了对岸那串渐行渐近的灰影。空气在这一刻彻底凝固,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沉重擂鼓的闷响。

阎绍武的父亲惨遭杀害,凶手指向红军。

他率部追杀至河边,望远镜里芦苇丛寒光一闪——

那不是溃逃的散兵游勇,而是等待猎物的枪口。

九月的河滩上,阳光白得刺眼,几乎要将鹅卵石晒裂。浑浊的河水卷着泡沫,沉重地向下游涌去。

河对岸,陡峭的土坡上密匝匝挤满了中央军灰布军装的身影。数不清的刺刀,在正午烈日的首射下,竟连成一片冰冷、跳跃的银色波纹,无声地滚动着,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马蹄铁踏在河滩鹅卵石上,发出清脆又突兀的声响,惊起几只水鸟,扑棱棱尖叫着掠过水面。阎绍武和郝志国策马从队伍末端转出,停在岸边。

阎绍武额头上紧紧缠着的纱布,己然被深褐色的血块浸透了大半,边缘还渗着新鲜的暗红。那双布满蛛网般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对岸,眼里面翻涌的东西太过复杂,是刚结冰的湖面下汹涌的暗流,是焚毁一切理智的烈火——那是刚刚失去至亲的巨恸,混合着要撕碎仇敌的暴怒。他手中的黄铜望远镜,金属边框被他攥得咯吱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

郝志国勒紧缰绳,想开口说什么,嘴唇翕动了一下又紧紧闭上。手里那根油亮的马鞭,被他无意识地反复缠绕在掌心,勒出一道道深痕。河风带着水腥气吹来,却吹不散两人之间死寂般的沉重。

阎绍武的目光死死钉在对岸那片令人心悸的银色波纹上,可那冰冷的金属反光里,却诡异地浮现出另一幅景象,清晰得如同昨夜噩梦——晨雾像扯不散的裹尸布,低低缠绕着黄庄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树根下,一个僵硬的躯体斜倚着,熟悉的绸缎长衫上,大片大片泼墨似的暗红血迹己然凝固成紫黑。那是他的父亲,威震一方的“活阎王”。

阎绍武记得自己是怎样踉跄着扑过去的。膝盖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他浑然不觉。十指痉挛般死死抠进父亲胸前那片被血浸透、变得僵硬冰冷的绸衫里,丝绸撕裂的声音轻微却刺耳。他喉咙里梗着铁锈味的哽咽,一个字也吐不出,只有身体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

身后传来沉重的马靴碾过地面的声音,带着一股凶狠的戾气。阎绍武没有回头,只听见郝志国一声厉喝:“说!”紧接着是皮鞭撕裂空气的脆响,狠狠抽在皮肉上的闷响,还有压抑的痛哼。

一个家丁连滚带爬地扑到阎绍武脚边,脸上糊满泥土和血污,额角一道翻卷的伤口还在渗血:“老……老爷!东南……东南山道!有新鲜马蹄印,刚踩出来没多久!”

阎绍武猛地抬起头。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那片刚结冰的湖面彻底炸裂,只剩下焚毁一切的暴怒。喉咙深处滚出的声音嘶哑破碎,却像垂死野兽的咆哮:“传令——!全体——上刺刀——!”

“哗啦——咔嚓!”枪栓拉动的金属脆响,如同冰锥碎裂,瞬间刺破死寂,惊得林间寒鸦凄厉地怪叫着冲天而起,黑压压一片。

家丁抹了一把额角淌下的血,声音因恐惧而变调:“是……是广志山那帮赤匪!是……是他们干的!”

阎绍武“唰”地抽出腰间佩剑,雪亮的寒光在雾气中一闪,身旁一根半枯的残枝应声而断,切口平滑得瘆人。“此仇不报,就不是我姓阎的!”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生生碾磨出来,带着淬毒的恨意,“追!”

家丁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他们绕道神头岭,这会儿……怕是己经到渡口了!”

……。

河水的腥浊气味骤然灌入鼻腔,将阎绍武从那血腥的晨雾里狠狠拽回烈日灼烤的河滩。对岸那片冰冷的银色波纹依旧刺眼。他猛地举起望远镜,冰凉的金属边框紧贴着他滚烫

的额角。视野在晃动、搜索。浑浊的河水、泥泞的滩涂、摇曳的枯黄芦苇……突然,十字分划线的中心,猛地撞入十几点细微却绝对致命的冷光——那是藏在茂密芦苇丛深处,枪管金属特有的幽暗反光!它们静静地潜伏着,像毒蛇窥伺猎物的眼睛。

阎绍武牙关紧咬,腮帮子绷出坚硬的棱线,嘴角却硬生生扯出一丝冰碴子般的冷笑。他手臂一扬,沉重的望远镜带着他掌心滚烫黏腻的汗水,被重重抛向郝志国。黄铜外壳上,赫然烙着五个湿漉漉、清晰无比的指印凹痕,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东南三十度,芦苇丛。”阎绍武的声音冷得像河底捞起的石头。

郝志国慌忙接住望远镜,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紧绷:“赤……赤匪主力渡河了?”他看向那片看似平静的芦苇荡,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阎绍武没有回答,回答的是一声炸雷般的鞭响!他手中的马鞭凌空抽过,发出尖锐刺耳的爆鸣,鞭梢几乎撕裂空气。“征船!”他勒转马头,刀锋似的目光扫过身后黑压压的队伍,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的命令,“有多少!要多少!二营!火力覆盖对岸!把老鼠洞给我轰出来!”他手臂猛地指向那片潜伏着致命冷光的芦苇荡,声音如同淬火的利刃,要将眼前一切撕碎,“把老鼠洞轰出来!一只耗子也不准漏掉!”

“是!”郝志国胸腔一震,猛地一抖缰绳。胯下战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带着一股决死的狠劲,朝着河滩下方临时搭建的简陋渡口猛冲下去,蹄声如密集的鼓点,踏碎了浑浊的河浪。

河面在瞬息间炸开数十道浑浊的水柱,重机枪的咆哮撕碎了河岸的宁静,子弹密集地凿在青石上,溅起刺目的火星。铁森猛甩头,抹开糊住眼睛的泥沙和汗水,布满老茧的手指稳稳压在扳机上。冰冷的步枪准星,像生了根,死死咬住三百米外那个在硝烟中晃动的钢盔。

“专打戴衔的!”铁森的声音如同闷雷滚过喉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狠劲,压过了枪炮的喧嚣,“手稳心别慌!”话音未落,一种远比子弹更令人心悸的尖啸撕裂空气,由远及近, 速度快得令人窒息。“卧倒——!”他嘶吼着,整个人如同绷紧的弹簧猛然释放,闪电般扑向身旁的春福。

两人重重砸进灼热的焦土里,几乎就在同时,一股炽热到足以扭曲空气的恐怖气浪,挟裹着毁灭性的力量,狠狠撞在他们刚才的位置。两丈外堆叠的弹药箱像是纸糊般被掀飞、撕裂,灼热的金属碎片和泥土漫天飞溅。焦黑的土块簌簌落下,砸在春福剧烈颤抖的脊背上。

“咳咳…铁子哥!”春福呛咳着,吐出满嘴的泥沙,声音带着惊魂未定的颤抖,“阎老鬼的炮…炮还没哑呢!”

铁森没回头,腮帮绷出冷硬的棱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像一块沉默的磐石,唯有那双锐利的眼睛在硝烟缝隙中急速搜索。“瞧好!”他只吐出两个字。随即,“砰!”一声干脆的枪响,几乎与六百米外传来的、炮弹触地特有的沉闷爆炸声完美重合。

春福猛地抬头,瞳孔骤然缩紧,难以置信地望向迫击炮阵地腾起的黑烟。“神了!”他失声惊呼,声音都变了调,“那么老远的炮阵地…你都能摸着?!”

“六百二十步!”铁森的声音冰冷而精准,手上动作行云流水,推弹上膛,枪栓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的目光鹰隼般扫过战场,捕捉到一丝不寻常的微光。“三点钟方向!”他猛地暴喝,身体在暴喝声中骤然挺起,枪口瞬间指向右前方。

铁森扣动扳机的刹那,枪口焰如同闪电般撕裂了弥漫的硝烟。子弹带着死神的意志,旋转着破空而去。时间仿佛凝滞了一瞬,紧接着,远处那个刚刚抱起炮弹的炮兵,怀中的金属外壳猛地爆开一团刺目的火星——子弹精准地贯穿了引信!

轰——!

橘红色的火球毫无征兆地膨胀、炸裂,瞬间吞噬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这仅仅是开始。那枚被引爆的炮弹,如同点燃了地狱的引线。堆叠在旁的整箱炮弹被狂暴的殉爆席卷,连锁反应在眨眼间发生。惊天动地的巨响震得大地都在呻吟,浓得化不开的硝烟裹挟着无数致命的弹片,如同风暴般向西面八方横扫。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向西周,猝不及防的士兵像被狂风吹倒的麦秆般掀飞。

火雨从天而降,残肢断臂、扭曲的枪械碎片、燃烧的木箱残骸……所有的一切都在那毁灭的中心被抛向半空,勾勒出一幅惨烈到极致的炼狱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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